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安室透戴上耳机,开始监听那个装在桌底的窃听器录下的内容,他想知道晓千秋究竟约了谁。
奇怪的是非常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晓千秋去了这么久的洗手间?还是说她根本没有回来直接离开了?
安室透闭着眼睛,又过了很久,仍旧没有等到一句声音,他正准备摘下耳机,从耳机里隐隐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声音非常轻,显然不是从装了窃听器的那一桌,而是从其他桌传来的。
安室透精神一振,将声音调到最大,勉强可以听清他们在说什么。那两个男人的声音非常耳熟。
琴酒和伏特加。
微微诧异了下,他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
“大哥,那个女人真的会来这吗?”
“百分之八十,而且她从来只订窗边的那个位置。”
“但是……没有看到她啊。”
几分钟的沉默,伏特加又问:“大哥,如果在这里没有等到她的话,要不要去地下停车库看看?我听说她骑术很强,那个女人开的什么车?”
极其细微的烟草燃烧声,“没必要。”
“为什么?”
琴酒发出一声嗤笑,却似乎在答非所问:“她惜命得很,那种第一次任务就失败的家伙,要不是靠着某种特殊的本事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十年前她就该死在我的枪下。”
……
叶山小太郎义愤填膺的声音把安室透的思绪拉回眼前。
洛山篮球部的那几个男生站在一排,以一种审视渣男的目光同仇敌忾地瞪着他。
原本面积不算小的病房瞬间变得有些逼仄。
当然安室透和晓千秋想的完全不是什么“出轨”或者“被误会”。
通过叶山小太郎口中的金发外国美女,晓千秋很快联想到贝尔摩德,加上见到那个赤井秀一时的违和感,以及疑惑他为何不以冲矢昴的形象现身。种种线索加起来,不难推测出那个赤井秀一是贝尔摩德假扮的。
就像当初安室透伪装成伤疤赤井试探朱蒂等人的反应,贝尔摩德伪装成赤井秀一大概率目的是为了试探她。
怪不得安室透看到“赤井秀一”没有表现出以往他见到秀一时的激动,想必他早就知道那是个冒牌货。
如果安室透和贝尔摩德是一起去的米花大饭店,那基本就可以将这同行的两人排除邮件嫌疑人了。
所以剩下的,只有琴酒。
不,还有另一种可能,发邮件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来。
“副教练!副教练!”
晓千秋正想得出神,猝不及防被叶山拉回现实。眼下这群孩子误会安室透背着她出轨,这实在是个令人尴尬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误会。
安室透倒是早已调整好了面部表情,他一脸严肃,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什么背叛的事!”
“你们说的金发女人只是我的一个普通同事,我从来只喜欢晓千秋小姐一个人,过去,现在和未来。你们可以误会我其他事,但是请千万不要质疑我对晓千秋小姐的爱。”
“……”
晓千秋听得脸颊发烫,恨不得躲进被子里。
他居然能这么义正言辞地说出这样一段话,比演技自己大概是这辈子都比不过这个男人了。
见安室透如此坚定地表露心意,篮球部的几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叶山小太郎不甘道:“但是……”
赤司打断他:“小太郎,这是副教练和安室先生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应该插一脚。”
闻言,叶山小太郎只好作罢。
赤司问起晓千秋现在额头上的伤口怎么样,其他人也被他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争相问她是否真的失忆,还能想起什么,多久才可以出院之类的问题。
晓千秋一边回答一边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有赤司帮忙解围,终于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一直聊到午饭的时间洛山的几人才肯走。
护工把医院营养室配的饭端了进来,晓千秋见安室透从刚才起就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问:“安室先生,你不去吃午饭吗?”
安室透笑眯眯道:“没关系,我一会儿再去。对了,你刚刚说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
晓千秋迟疑地点了点头。
安室透继续问:“那位护工阿姨会跟到你家去照顾你吗?”
“不,她后天就会……”
晓千秋说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安室透会这么问一定是别有用意。
果然,狐狸露出了尾巴。
安室透十分真诚地望着她:“你一个人住的话我实在不放心,为了更好地照顾和保护你,请让我和你同居!晓……不,千秋。”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他开始了
第22章 伪装男友(4)
晓千秋几乎是想都没有想:“这太突然了,安室先生,我还没做好同居的准备。”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还有,继续叫我晓小姐就可以,不必改口叫千秋。”
安室透看起来很失望,“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晓小姐?我没有任何恶意,更不会对你做出任何不轨的行为。”
他眼巴巴地瞅着晓千秋,那眼神就像是某种被遗弃的小动物,看到路过的行人便一个劲地摇着毛茸茸的小尾巴,企图让对方把自己带回家。
……冷静,这只是假象。
绝对不能被他骗了。
晓千秋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但还是不免被安室透的表情所迷惑,安室透敏锐地抓住了她的这一丝动摇,循循善诱:“抱歉,我只是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晓千秋。
她想起自己还有监视波本的任务。
当然,以她的本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反侦查能力极强的安室透那里调查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但如果跟安室透同居的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会大大提升,百密终有一疏,她至少能知道他最近在执行什么任务。
假如下次以交流这些情报为由再约那个发邮件的人,或许对方就会准时赴约了。
她知道安室透大概也是抱着监视她的想法才会提出同居,到底是谁监视谁还不好说。
要不要赌一把呢。
心中的天平渐渐偏向了危险的一侧。
拿定主意后,晓千秋继续装作十分犹豫的样子,好一会儿方才点头道:“那好吧,但是我忘了我家是否还有空房。”
安室透会意,了然地一笑:“没关系,我睡沙发也是可以的,现在家具店里卖的沙发床也有很多款式。”
两天之后。
护士为晓千秋输完了最后一袋葡萄糖,她办好出院手续,安室透开车来接她。
从医院到她家的这一路安室透开得非常平稳,全程没有超过六十码,对比他平常动辄百码以上的飙车漂移简直犹如乌龟在爬。
晓千秋知道他这是在有意照顾自己,尽管额头上的伤目前情况不错,但晓千秋偶尔还是会感到一阵头晕恶心,出院之前医生也叮嘱她不要去坐过山车之类的娱乐项目,避免颅内压升高的危险因素。
来到公寓楼下,安室透问:“晓小姐,你还记得你家住在几楼吗?”
“唔,好像记得一点。”
她在楼下站了几秒,然后慢慢走向公寓的大门,安室透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眼前的女孩对这栋公寓楼说不上熟悉,也说不上陌生,虽然几次差点走错,但她还是找到了自己的那间单身公寓,用钥匙打开了门。
安室透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双拖鞋穿上,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他先在客厅巡视一圈,快速而不遗落任何细节,最终目光停留在餐桌上的一套杯具。八只欧式的描金骨瓷茶杯和一个茶壶,似乎是专门喝下午茶用的。
“安室先生,要喝水吗?”
“说起来是有点口渴,那麻烦了。”
晓千秋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才在角落里找到一桶矿泉水,确认没过期后倒进她刚洗好的两个玻璃杯里。
举止投足很符合一个失忆病人,让安室透暂时打消了几分疑心。
失忆出乎意料的很方便,晓千秋完全是在“本色出演”。哪怕在她自己的家里她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不到东西而不被怀疑。如果有机会,下次去见“开洞”的时候她一定要和对方说,你的提议很有建设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