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没想法,没感觉。反正我只喜欢你,眼里只有你,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看的,没有之一。”贺晚之求生欲爆棚。
晏容秋笑笑,“我就随便一问,你紧张什么?”
贺晚之喉结滚了滚,“我怕你吃醋不理我……”
“……谁吃醋了。”晏容秋挺直腰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醋坛子一个。”
贺晚之搂着他的胳膊不由紧了紧:“不行,你必须吃醋。”
晏容秋:“???”
贺晚之:“不吃醋的话,就说明你不够喜欢我。”
晏容秋:“……幼稚。”
没想到狗男人较起真来了,孜孜不倦地绕着他,折腾了他好半天,直到他眼梢泛红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后,才算善罢甘休。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出发去了西衡洲。从去年至今,西衡洲的开发已经相当完善,其中一处濒海的影视基地不仅风景优美,建筑也古色古香,所以这次被选作《逆天武神》的重要拍摄地之一。
时间过得很快,大致过完一遍拍摄规划后,日头已摇摇欲坠,傍晚时分的颓光照亮海面,泛起一望无垠的粼粼金芒。
“从这里往后,保留了西衡洲的原始风貌,暂时没做商业化用途。”晏容秋往前指了指,“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应该很漂亮。”
果然,两人越往深处走,那处尚未被开发的区域就越发显出了天然景致的迷人。边缘有一片沙滩,沙子纯白如雪,细腻洁净,丝毫不输被誉为“砂糖沙滩”的斯里兰卡本托塔海滩。而海水又是如此碧蓝,一眼望去,那一汪纯净无暇的蓝色简直令人心空。
置身此处,就如走进天堂一般。
晏容秋有些感慨,“这里可比去年来过的《昼玩夜游》的拍摄地美得多了。”
贺晚之问他:“你之前就没来过这儿吗?”
晏容秋摇头,“因为和工作无关。”
贺晚之:“那你今天怎么想到来了?”
“因为和你有关。”晏容秋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能和你一起看这样的风景,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话音未落,就被贺晚之覆上来的亲吻掠走心神。
短促的一个吻,有如蜻蜓点水,却比糖球儿更甜蜜。
沙滩的尽头,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植物色彩浓丽,散发着蓬勃辛辣的清香,混合着大海潮润微咸的气息,酿成了一种略带暖意的芬芳。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深呼吸,空气回游在胸腔,又往四肢百骸散去,好像骨头缝里积聚了一整个冬天的沉重寒气,都被彻底驱散了一样。
晏容秋意犹未尽,“这么快就逛完了。”
贺晚之脑筋一转,“西衡洲不是建了个小码头吗?我记得还剩了艘游艇。”
晏容秋:“……咳,公器私用,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海面上很平静,不过上船后,还是会感受到明显的摇晃感,索性贺晚之驾驶技术不错,晏容秋过了会儿也就适应了。
“你晕船比以前好多了。”贺晚之道,“当初你一上佑安岛就吐了,躺了半天才缓过来。”
晏容秋庆幸悲剧没有重演。
天□□晚。
浪涛似乎比刚上船时汹涌了些,一波一波低声咆哮着,卷起白花花的浪头,涌向黄昏时分的天空。
天幕就像一副绚烂绮丽的油画,深红色、玫瑰色与钴蓝色交叠渲染,远远地直向大海尽头蔓延而去。整个天地都被染上极尽梦幻的色彩,就如上帝降下一场盛大的幻梦,而他们,正是无意闯入的最微不足道的两位访客。
“求你们解脱了我灵魂上的系锁,赖着你们善意殷勤的鼓掌相助;再烦你们为我吹嘘出一口和风,好让我们的船只一齐鼓满帆篷。”
贺晚之突然开了口,声音湮散于海风,悦耳清朗。
晏容秋转头望向他,“你在说什么?”
贺晚之随手把半长卷发拢到脑后,“莎士比亚《暴风雨》的台词,你不觉得此时此刻很应景吗?”
晏容秋:“……你知不知道,以前水手在船上有诸多禁忌,很多话都不能乱说。”
晚霞消逝,颓光散尽,天幕很快就转为一片灰黑,整片海洋仿佛都被浸入缓缓积聚的阴云之中,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压抑起来。
空气中,已经能明显闻得出潮湿的雨意。和煦的风也变得急了,催得海浪一阵大过一阵,本来还算宽敞气派的游艇,顿时便成了小小的纸船,在浪尖摇晃起伏,颠簸回旋。
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第60章 拉钩为誓
“情况不妙。”贺晚之从艉阱的长凳下面翻出两件救生衣, “赶紧穿上以防万一。本来想着天气晴好,没想到一出海就碰上这种事。”
晏容秋早就被颠得脸色惨白,伸手抹去飘到额头上的雨丝, “看这天气,很快就有大暴雨下来了。现在返回码头还来得及吗?”
贺晚之已经把引擎开到了最大,但本来很听话的方向盘, 此刻在他手中却好像失了灵一样。
明明现在, 还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序曲。
“就算立即返港, 恐怕也来不及了。万一途中遭遇大风浪, 这艘游艇根本扛不住。”
话音刚落, 雨点子已经哗啦啦地落下来了, 把甲板砸得噼噼啪啪的响。一阵急风刮过,船体就像被抛掷到半空中又落下一样,晏容秋缩在艉阱,牢牢抓着扶手,还是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抛飞出去。
“别怕,再坚持一下!”
贺晚之打了个满舵,开足马力把游艇往旁边海岸线的方向驾驶过去。
视界已经黑乎乎的一片模糊, 无数雨丝被风吹成长线,飘飘摇摇, 笼罩在犹如兽脊般躁动起伏的深蓝汪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风浪也愈加湍急, 仿佛随时都可能将这艘脆弱的船只卷入肚腹,直坠入万丈深渊。
又苦捱数分钟后, 两人终于望见了一线海岸的边缘。等到贺晚之拼尽全力把游艇停靠过去,系好船尾的缆绳,暴风雨已经彻底来临, 整片海洋被狂风暴雨笼罩着,犹如漫无边际的漆黑火焰,只待吞|吐信子,吞噬天地万物。
两个人早就淋成了落汤鸡,摇摇晃晃艰难地下了船。所幸西衡洲周边是海蚀地貌,他们所在的这处海岸,也有几处天然形成的山洞,眼见前方不远就有一个还算宽敞的,贺晚之赶紧扶着腿脚发软的晏容秋进去,总算暂时有了个能避风雨的容身之处。
现在才刚入春,天气还是有些凉丝丝的,而郊区温度更低,两人又浑身湿|透,水分很快夺走了仅存的热量,晏容秋哆哆嗦嗦地抱紧肩膀,连着打了个好几个喷嚏,鼻尖迅速红了起来。
贺晚之打开从船上带下来的应急包,把火堆生起来,山洞便登时亮堂暖和了不少。
“快把衣服脱掉,我帮你挂火上烤干。”他对晏容秋道,“湿衣服裹在身上,只会越来越冷。”
火光把灰黑的石壁映得红彤彤,也把晏容秋的脸照成了熟透的小番茄。
“我不冷……啊啾!”他很没志气地吸了下鼻子,这下连耳朵都红透了。
贺晚之把应急包里的备用毛毯递给他,背过他坐着,过了会儿,才听见身后犹犹豫豫地响起衣物摩擦的窸窣之声。
“好、好了……”
贺晚之回过头,只见晏容秋把自己整个儿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毯子里,只露出颗顶着蓬乱黑发的脑袋。平时威严堂堂的晏总,这会儿长成了一棵弱小可怜无助的小蘑菇。
“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贺晚之口不对表情,嘴角疯狂上扬。
“有什么好笑的……”晏容秋下巴往毯子里缩了缩。
贺晚之蹲下身,一只手撑着脸侧,略偏过头对着他笑,“就是觉得可爱。我家棉花糖洗完澡,我就会这样把它包在毛巾里。”
晏容秋:“……”
同样淋成落汤鸡,贺晚之倒是依旧好看。卷发有些缭绕,勾勾缠缠的簇拥着轮廓分明的脸庞,别有一种凌乱随意的风情。
“阿嚏——!”
下一秒,贺晚之就很响亮地打了个喷嚏,风情瞬间没了。
晏容秋忍不住笑了,“你也快点把毯子披上。”
贺晚之刚才把外套脱了,这会儿只剩了件衬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凑近了些火堆,“我还好,不冷。”
“你……要不要坐到我旁边来?”晏容秋轻咳了一声,“我可以分你点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