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攥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问:
“三年前,6月21日,景安区的英迪格酒店,你有去过吗?”
贺铸缄默。
晏容秋明白,这就是答案了。
说来也好笑,他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找到狗男人时的情景,但从未料到,狗男人其实早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进入他的生活,困扰他的思维,搅乱他的感情。
可恨……这个男人,真是可恨至极!
因为酸楚的哽咽,晏容秋已经发不出声音,对着贺铸张了张嘴,他只能送出气流做口型: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将自己干脆了断地斩首,此时此刻,贺铸倒连痛都觉不出了,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道:
“因为无论怎么选,你都不会原谅我。”
“但是,没有你,我就不能活。”
“所以,我非要在你身边不可,多一分,是一分,多一秒,是一秒。”
胡说八道!
晏容秋死命掐紧自己的胳膊。
都到了这种时候,自己竟还能落入这个男人的圈套,只是这样的话语,就轻而易举地刺痛了他的心。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只是做了那种事情而已!”
“哪个正常人会对自己的一、一夜|情对象那么执着啊!”
贺铸一怔,“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一夜|情对象!我从来都不想跟你有什么一夜|情!”
好啊,看来自己连一夜|情对象都不算!
晏容秋怒从心头起,倒消去不少难过情绪,扯了嘴角刚要发作,只听贺铸义正言辞道:
“我只想跟你有夜夜|情!”
晏容秋抄起一个沙发靠垫摔过去。
“孩子在睡觉你少给我瞎三话四!”
“怎么了嘛……怎么这么大声……”楼梯转角冷不丁冒出颗穿睡衣的奶团子。只见小新一边揉着眼睛望向他们,一边满脸狐疑地问,“你们……不会在吵架吧?”
“没有没有。”
不知为何,晏容秋和贺铸赶紧齐声否认。
“我们在……”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
“下象棋。”
“下飞行棋。”
晏容秋:“……”
贺铸:“……”
“哦……”
见小新一摇一晃地回去,两个人这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天降横祸!
小新转身的刹那,拽着国王小熊的手一松,那只泰迪熊顿时朝他们二人的方向直直砸了下来——
对,是砸。
虽然那玩意儿本质就是个毛绒玩具,但它头戴王冠手持权杖——都是真家伙,真金真宝石的贼沉,而且晏容秋家的楼梯又比较高,那么完了,本身物体质量就大,高度还高,产生的重力势能肯定是杠杠滴厉害啊!
不值得。人生不值得。
此情此景,晏容秋非常十分以及极其地想骂人。
可恶的命运!为什么偏偏逮着他这么好一老实人的头毛使劲儿地薅呢!
眼前骤降一片阴影。
来不及推开他,贺铸索性挡在了他的身前。
下一秒,晏容秋就眼睁睁地看着,贺铸被一只萌萌的可爱泰迪熊——
砸晕了。
轰然倒地。
连夜把人送回到医院,医生听晏容秋心急火燎地连说带比划“他被泰迪熊砸昏古七了”,还以为这人在开玩笑。
一检查,吓一跳,贺铸是真的彻底昏古七了。
“哦哟,不得了嘞!我跟你说哦,这种砸得不巧的话,没准他的智力也会受到影响的呀!”
值班护士说着,又问晏容秋,“小伙子,你是患者什么人啊?”
晏容秋老老实实回答:“我是他老板。”
“哦哟!那更不得了嘞!”那护士阿姨一拍手,“我问你哦,你这个员工,平时人怎么样啊?”
晏容秋一咬牙:“狗男人一个。”
“啧啧啧啧,那问题大了呀!”护士阿姨一听就更激动了,“他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不是要被他那个一辈子啊?”
晏容秋:“……哪个?”
“那个呀!”护士阿姨一挑眉,“他这辈子不是赖上你这个当老板的啦?”
晏容秋:“……他敢!”
因为小徐阿姨要留在家照顾小新,加上贺铸既是企业员工,又好歹是为救自己挂的光荣彩,晏容秋只得垮着张脸去病房看他。
一进去,只见贺铸长长地躺在病床上,头微微侧向一边,还包着块白纱布,一副非常虚弱的样子。
“你、你来了。”
贺铸努力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好可怜见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中数枪。
晏容秋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保温桶往床头柜一放。
“小徐阿姨给你炖的鱼汤,补脑子用的。”
“谢谢。”贺铸也不动,只是眼巴巴地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
晏容秋回过头,“还有事吗?”
“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贺铸低声请求。
“不能。”晏容秋冷冷拒绝,“我不想看到你,我讨厌你。”
贺铸立马道:“可是我想看到你,我喜欢你。”
晏容秋:“反弹。”
贺铸:“反弹无效。”
晏容秋:“十倍反弹。”
贺铸:“十倍反弹无效。”
晏容秋:“有毛病。”
门一关,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小新身份曝光,新神在线下蛊
第50章 那个崽崽
不知道是国王小熊对狗男人自带伤害加成的buff, 还是贺铸躺着躺着就躺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男林黛玉,总而言之,这段时间, 他缠绵病榻, 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娇弱无力——
就像被容嬷嬷关了小黑|屋后又从马车上摔下来接着又替皇阿玛挡刀的紫薇。
“医生说我可能有轻微脑震荡, 有没有别的后遗症还需要观察。”
说着, 他又对晏容秋露出偶像剧女主那样楚楚可怜又不失倔强的笑容。
“你放心,我会坚强起来的。”
真的吗, 这可是喜事儿啊。
晏容秋还是没忍心这么说, 只道:“哦。”
“小新……最近好吗?”贺铸犹豫了一下, 轻声问他。
“好。”晏容秋睫毛一掀, “跟你也没关系。”
贺铸滚了滚喉结, 没出声,过了会儿,他看了眼墙上的钟, “现在到看动画片的时间了。”
跟前几天一样,晏容秋给他垫高枕头,打开电视放《蜡笔小新》, 然后刚要走,贺铸又寂寂地开了口: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晏容秋皱眉, “你指什么?”
视线始终不离他,贺铸缓声道:“我从来都没有, 也绝对不可能把你当成一夜|情的对象。那天醒过来后,你人就不见了。三年里, 我一直都在找你,找得我都快疯了。”
晏容秋冷如寒冰,“好巧。如果让我在那时就找到你, 我真恨不得……”
“杀了我?现在也可以。”贺铸嘴角泛开一点笑意,“我说过,你永远都有对我的处置权。”
晏容秋眸色一深。
“你知不知道,吴医生说过,我和你之间的适配性很高,几乎就是一对一的完美匹配。所以,应该真的就是信息素在作祟,让你产生这样那样的错觉。”
顿了顿,“我也一样。”
之后几天,晏容秋还是照样每天抽出时间去探望贺铸,只有公事公办的一小时。他不能多留,多看一眼狗男人,都能生出十分的火气,可再多看上一眼,心里又莫名觉得难过,也不知是为自己平白被蒙了那么久,还是狗男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离了自己,他真的会活不下去。
还有更烦心的,就是狗男人迟早会知道小新的事。不,如果狗男人脑子没被砸傻,一定现在就察觉到了。
呵呵,他以为他能顺利白捡一个小新这么可爱的崽吗?
儿子有了,热炕头有了,只差个老婆,狗男人好日子就齐活儿了!
他想得美!
“真是烦死了!”
晏容秋猛锤了一下桌子。
一整间会议室的人立刻噤声,无比惊恐地看着他。
晏容秋:“……抱歉,继续开会。”
老板最近真的很奇怪啊,状态不对!
大家齐刷刷地这么想。
以前的老板别说“烦死了”,就连感叹句都不可能用,至于在会议上走神,更是比天方夜谭还扯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