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吗?昨夜,我还梦见您了。”
“梦里,庭院中见到的那个男人竟然变成了您。而且,只有我发现了您。”
“您猜,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娓娓地说着,江宇宁变得更加兴奋,仿佛在语言上摧折对方的自尊,也是自己作为Alpha对Omega别种形式的征服。
可是,晏容秋没有一点反应。
停顿数秒,他静静开口:“说完了吗?”
妈的,又是这副样子,总是这副样子,死人都比他有口|活泛气儿!
江宇宁脸上还端着微微的笑,后槽牙却又暗暗咬紧了。
“晏总,我交往过许多Omega,他们一个个都很漂亮,发|情的时候也足够诱人。可现在我只觉得,他们加在一起,都远远及不上您对我吸引。”
“您和贺家大少的事情,我或多或少也听说过。”
“唉,贺浔是多么愚蠢啊,若换作我是他,怎么可能舍得把您从身边放走,非得时时刻刻抱在怀里,才能有稍许安心。”
江宇宁又向前走了一大步,晏容秋身后是坚硬的墙,他可进,晏容秋却无路可退。
无路可退,却也没有退的意思。
晏容秋还是笔直地站着,日光灯下,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孔宛如细白瓷的面具,漆黑的眼冷森森地停在江宇宁脸上,那种目光让江宇宁极度不舒服——
好像被当成了一个死物。
和监控室里的桌椅板凳、设备器械别无二致的死物。
江宇宁不自觉地一凛。
无所谓,反正他一定会成为我的东西。
江宇宁若无其事地抬眼,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很好,差不多就是现在,药效也该发挥作用了。
一般来说,Alpha的体质越优秀,所散发的信息素对Omega的影响也就越强。像江宇宁这种程度的Alpha,一旦进入易感期,是需要有意识控制自己体内的信息素,或者直接注射抑制剂的,否则,会对周遭Omega甚至Beta造成很大困扰。
而就在刚才出发前,江宇宁为自己注射了一支信息素增强剂。这玩意儿通常应用在医学上,一直被政|府部门严格管控,没点门路很难搞到,因为它的效果相当邪乎——
就算你是最平庸弱感的Beta,都能凭借它的效力,在一定时间内散发出堪称魔性的信息素气味,自控力再强大的人都无法抵挡,甚至还会成|瘾依赖。
某种意义上,算是现代科技凝聚而成的恐怖情蛊。
江宇宁当然用不上这种东西,他也确实从不屑使用,但晏容秋比石头还硬,比冰块还冷,只能靠这种腌臜手段来对付——他无所谓卑劣与否,甚至还觉得,自己是在给予对方从未有过的“殊荣”。
渐渐的,一阵强烈的信息素气味弥散开来,迅速充满整间狭小的监控室。
浓度,高到恐怖。
江宇宁抱着胳膊,站成一个势在必得的狂傲姿势,他要好好欣赏眼前这冰雕雪砌的高冷美人,看他是如何无助地屈服于自己的信息素,最后化成一片靡丽而旖旎的美妙春色。
不出所料,晏容秋果然脸色大变。
江宇宁心突地一跳,随之狂喜,觊觎已久的猎物终于落入陷阱之中!
下一刻,晏容秋迅速伸进衣袋,摸出一个KN95口罩,严严实实地把口鼻遮了起来。
“什么怪味。”他紧蹙着眉快步往门口走去,还侧过身子努力避开江宇宁,像生怕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因为觉得江宇宁蠢钝如猪,无可救药,所以他刚才讲的那些疯话,晏容秋自然可以当成猪叫给无视掉。
但是,大夏天的沤出一身馊味儿膈应人,就是公共卫生道德有问题了。
“记得务必给自己消个毒。”他竖起食指,郑重指出。
第16章 我的属下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江宇宁惊呆了,满腔欲|念顿时冷冻结冰,无尽的羞愤与怒火几乎把他炸了个稀巴烂。
从来没有一个Omega能不为他的信息素着迷,从来没有!为什么偏偏在晏容秋这儿就成了例外!
就因为他是晏容秋吗?比别人多些财富地位?开什么玩笑啊!家世优越的Omega他也不是没玩儿过,结果还不都是一样的吗!
可恶……这个人真是可恶至极!
此生从未尝过之挫败感没顶而过,毫不留情地侵吞了江宇宁的理智。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晏容秋那么清瘦,细条条的个子他一只手就能掐断,在悬殊的体格差距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他还是能征服对方、控制对方,占有对方。
他还是那个无往不胜、无O不克的江宇宁!
“站住!”
江宇宁红着眼往前一冲,伸长手臂就要去抓晏容秋的肩膀。
“砰”!
一声巨响,紧闭的房门轰然洞开。
贺铸卷起袖子,大步朝江宇宁走了过去。
“咚!”
只听一记沉重的闷响,贺铸抬手就把江宇宁揍飞了。
贺铸面无表情推了推眼镜,攥住江宇宁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又是狠狠一拳下去。
“你疯了!你他妈敢打我!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江宇宁满嘴是血,狂怒至极,死命挣扎试图反击。
屁用都没有。
明明他只比贺铸矮一点,但对方的力量却是压倒性的强大,使他完全沦为了一坨毫无还手之力的软面疙瘩。
最可怕的是,他甚至还对眼前这个黑无常似的男人产生了一种渴望臣服的欲望,那是对强大生物最原始也最本能的恐惧,根植在人的DNA里,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几乎让他后颈底下的信息腺都痉挛蜷缩起来。
怪物……他是怪物吗……!
江宇宁的脑子炸成了一锅浆糊,只是反复转着一个念头——
能不动声色把自己压制成这样的Alpha,只能是怪物了吧!!!
贺铸的拳头不断往江宇宁的身上砸下,砰砰砰的闷响尽连着筋断骨折的疼。他全都拣最软最不抗揍的部位,下手又黑又狠,偏生神情还是如古井无波,一身黑衣纹丝未乱,就连袖口都还是整整齐齐的。若非底下那个人正吱哇乱嚎,简直跟平时参加会议时没什么两样。
“滚。”
贺铸踹了江宇宁一脚,仔细拭去手上的血渍——他的老板有洁癖,挨不得脏东西。
江宇宁如获大赦,真的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来晚了,对不起。”
贺铸的喉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直至此刻,他才有了情绪的裂缝。
后怕。
十万分的后怕。
若非有意向导演问起此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空气里,Alhpa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细微的丝缕残留钻进贺铸的鼻腔,还是燎起一片熊熊燃烧的怒火。
愤怒与恐惧交缠,仿佛灵魂都被激得战栗。
于他,晏容秋是雪也是瓷,就算捧在掌心,搂在胸怀,都怕冰雪消融,白瓷易碎,旁人就是连肖想都不可以。
一丝绮念,都是大逆不道。
可那个混蛋竟敢将那么恶劣的招用到晏容秋身上,该死!真是该死!
千刀万剐亦死不足惜!
拼尽全身气力般,贺铸胸膛起伏着,压下满腔的情绪,只是平平道:“晏总,您没事吗?”
是“没事吗”,而不是“没事吧”。
晏容秋明白。
“当然。”
贺铸悬到喉咙口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咚”地摔回腔子,却也不见得会安分。节奏是乱的,速度是快的,一下一下,牵扯着他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一晚。
一向自控力惊人的自己何为会失控,是自那夜以来留存至今的未解之谜。现在可好,谜题又新增一个,固执地横亘在他心头——
难道……晏容秋只对自己的信息素有反应?
可能吗?
某种意义上,自己终于成为了他“特别”的存在,可能吗?
“谢谢。”晏容秋见贺铸略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又轻轻清了下嗓子,“没打死也不用担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没人有本事动我的属下。”
另一边,江宇宁因为龌龊计划暴露,又被贺铸打成了猪头,只得让助理随便寻个借口,避开众人连夜开溜。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扭曲着肿胀如倭瓜的面孔,江宇宁恨得几乎快把牙咬碎,不好好讨回这笔账,他他妈就自切腺体誓不为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