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舅妈明显急了。”
“意思就是说，我已经怀上舅舅的孩子了。”
“小芊这句话一出，我们全家都震惊了，我舅妈甚至有些步伐不稳，踉跄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而我也几乎昏厥，靠着门坐在地上。”
“我舅舅从沙发上惊站起，他完全懵了，他对着小芊怒吼着：小姑娘你可不要乱说，我可从来都没有碰过你。”
“所以你是不想负责任了咯。小芊用带着恨意的眼神抬头望着我舅舅。”
“我负什么责任，刚才那根本就是一场误会，你这个小姑娘，你真是，你……我舅舅几乎气到语塞。”
“而我舅妈更是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因为她一直努力想要孩子，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呵呵……呵呵呵……”
“小芊突然阴笑起来，我们都一阵发毛，她停止了笑声，对着我舅舅说到：既然你不愿意负责，那我就死给你看好了。”
“随后，她又将头慢慢的转向我，她对我说：小司，我说过，我会摧毁你重要的东西，让你染上永远也洗不掉的罪恶之色。”
“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冲向窗边，就那样，就那样从窗户跳了下去……”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不停的往下流。
“后来警察告诉我们，通过法医鉴定，她确实怀孕了，但是我舅舅坚决否认那孩子是他的。”
“他告诉我们，那孩子来我们家说是小司的同学，他才让她进去，谁知道那孩子却主动开始勾引他，但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做了DNA鉴定，结果显示孩子确实和我舅舅无关，至此我们家才算恢复了平静，但那份破裂的伤痛却一直没有痊愈。”
“你认为孩子会是谁的？”
“我猜想可能是袁毅的吧。”
“你知道宿芊芊还活着吗？”
我摇了摇头。
“他们告诉我她死了……”
“警察和舅舅舅妈都这么对我说的……”
“他们骗来你，她被你家楼下的枫树救了，给了她缓冲。”
“我想也是，他们可能想让我彻底忘记这件事，这个人吧。”
“因为事件之后，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法自拔的黑暗之中，我不再想去学校，不再想出门，不再说话，害怕与人交流，我把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
“不过你还是参加了高考。”
“嗯，因为我那段时间只能靠拼命学习来忘记这件事。”
“我最后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齐恩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
“那你呢？你有感觉到有人跟踪你，或者收到过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吗？”
陈警官的问话犹如醍醐灌顶，那些白玫瑰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那是我一直在否定的答案，小芊在跟踪我，而那些花就是证据。
我仿似回想了很久。
“没有。”
最后我还是撒谎了。
“那好吧，谢谢你的配合。”
我精神恍惚的走出了审讯室，梅歌行立即抱住了我，他像一个父亲一样安慰着我，轻抚着我的脑袋。
“梅老师，我没事。”
“陈警官……”
“嗯，小司，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芊她现在在何处，我可以见她吗？”
“这个，她目前在四医院，如果她情绪稳定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还请务必安排一下，我也有兴趣见一见这个女孩。”
伽南庭补充着说到。
“那好的，我尽快为你们安排。”
“还有一件事……”
“伽总，你说。”
“能让我们看一下被拍摄下来的监控视频吗？”
陈警官想了片刻，继而回答到。
“可以，请跟我来。”
第96章 宿命的牵绊（七）
“这就是当时被监控摄像拍下来的全过程。”
陈警官坐在电脑旁，向我们播放着当时的监控视频。
小芊的面容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却又混杂着莫名的伤痛。
一切都如齐恩雅陈述的那样，她们看上去就像是偶遇的一样。
“从这里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你们看，齐恩雅的行为很异常，她猛然回头张望，就好像她身后有人。”
“看这里，她的动作很不自然，她想抬手，又很抗拒，就像有人在强迫她一样。”
“有没有觉得她在挣扎，而且好像还在和自言自语些什么。”
“她掐住宿芊芊的时候，表情也很痛苦挣扎，而且能感觉她的手一直在向外用力，似乎想要脱离什么控制。”
“所以我们才怀疑，或许是她幻想有什么人正在控制她。”
“苏明开始阻止她了，可以看出来他用尽了全力，甚至被烦弹跌倒，但是根本没有作用。”
陈警官说的一点没错，普通人看到的都只是他刚讲诉的样子。
然而在我眼中看到的事实，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视频把一切疑惑都揭开了。
当然，在场的伽南庭、梅歌行以及池夜，他们眼中看到的事实，一定也和我看到的一样。
在齐恩雅的身后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如果没有猜错，那一定是幻妖，是幻妖控制了齐恩雅。
然而我们并不能对警察这样去说，因此我们谁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完了视频，然后说了些感谢的话，便离开警察局。
***
陈警官很快便安排我们去见宿芊芊，我有一些紧张，听恩雅的叙述，小芊似乎想起了一些事。
然而她自己却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让我觉得，她或许正在慢慢恢复记忆。
我不知道她看见我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如果我的出现只会平添她的憎恨和痛苦……
我开始怀疑自己要求见她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伽南庭、梅歌行以及池夜依然和我一起，我们来到一间病房外，陈警官先进去确定了情况，随后同一位护士一起出来，他对我们点了点头，护士嘱咐我们尽量保持安静。
我们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小芊坐在轮椅上，她身上灰白条纹的病人服，单薄到令人悲伤。
她的头发被剪短了，之前看视频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也许是为了防止她用头发伤害自己。
她的五官还和当年一样，深邃立体，只是瘦了些，眼窝愈加下陷。
她的神情发生着很大的变化，痴痴呆呆的样子，宛如智力从没有发育过。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就好像那上面有我们凡人都看不见的另一个精彩世界，脑袋还不停的前后摇晃着。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在她跟前蹲下了身来，并抬头望向她正看着的地方。
“你看到了什么？”
“蝌蚪在上面跳舞，它们有猫头鹰那么大，长着蜻蜓一样的翅膀。”
“噢，那小翅膀可承受不起猫头鹰的身躯，它们会掉下来的。”
“不，它们有三只脚，和壁虎一起爬行。”
“啊……”
“怎么了？”
“壁虎咬掉了它的尾巴，呵呵呵……”
她诡异的笑开了。
“它们一定是嫉妒。”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的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她突然将手伸过来接过我的一滴泪水，再将那滴泪含进嘴里。
“你知道吗？天使的眼泪是浆果冰淇淋的味道，咯咯咯……”
“你知道为什么猫会爬到你的头上来吗？”
“因为它认为你已经死了，咯咯咯……”
“小芊……”
我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搂过她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了她。
“咯咯……咯咯咯……”
她又一次诡异的笑开了花。
这时我听见病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我甚至闻到了一股百合花那浓郁的香味。
“伽总，梅老师，怎么是你们？”
带着惊喜的声音，我熟悉这个声音，这是苏明的声音。
“这应该是我们要问的才对啊。”
梅歌行巧妙地回答到。
“连小司也在。”
苏明从人群中穿过来，先是将百合花插进了桌子上的花瓶里。
我这才松开了抱住小芊的手。
“苏明……”
我看了苏明一眼，但我此刻并没有心情询问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