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就该死吗(77)

元康十九年,三月二十,长达近一年的西夏之战最终以西宁派人求和告终。新皇下旨,命征西大将军冯弦机尽快班师回朝接受封赏。

元康十九年,三月二十五日,顺王在亲信的护佑下出逃京城,联系在山东的鲁王,发布诏书,称瑞王逼宫谋反,以武力强迫他禅位,此举实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元康十九年,四月初一,西南王冯弦机率征西军十万人,毫无预兆又意料之中地反了。

硝烟四起,各地藩王纷纷起兵站队,一时间天下沦为了炼狱,处处可见厮杀和白骨。

西南王府的门口,一辆马车缓缓经过,车里的人撩开帘子往外面瞧了一眼,目光触及到匾额上方的字的时候,眼神温柔缱绻了许多。

“不下车看看?咱们绕道蜀地,你就是为了这一眼?”车内有人在笑话她,听声音也是个女声。

“一眼就够了,看得再多也留不下来。”撩帘子的女子哼了一声,声音有几分清亮悦耳。

“呵。”

马车哒哒地向前驶去,西南王府大门紧闭。谁也想不到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候还有人为了曾经说过的话特地绕了这么大一圈,不为别的,就看一眼。

“真是疯了。”一袭男装的女子抱着肩膀瞥向旁边的人。

凤玉已经坐了回来,绕了半天的路达成了这么一个微小的心愿,她已然十分知足了。见海棠面带促狭,她坦然地笑道:“看了就不惦记啦。”

“是么,我不信。”海棠轻哼一声。

凤玉伸手,腰间的荷包里放着那枚属于自己的黄玉牌,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将它挂在腰间了。她抿唇一笑,道:“爱信不信,反正我心愿已了,可以放手去做其他的事了。”

“呵。”海棠翻了个白眼,伸手撩开车帘,问外面驾车的人,“还有多久到?”

“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还有两天就可以到俪都了。”

坐在海棠对面的就是胥二安排的阿好,她笑着道:“骑马虽快,但毕竟有些打眼。咱们坐在马车里,吃住都可以在车上,更方便掩盖行踪。”

“嗯。”凤玉点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到。”

阿好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她的肤色偏小麦色,笑起来总有种拨云见日的明亮,让人心生好感。

“沉寂这么久,能为主子效力是小的荣幸。”

凤玉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十五岁的姑娘,怎么这般老成?嗯?”

“我出生时虽故国已被灭,但自小父母教导的便是要我谨记自己的身份。”阿好扬眉,满眼星星地看着凤玉,“只要能为凤主效劳,小的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她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澄净,望向凤玉的时候充满了期盼和信心。海棠说,像阿好这样的人有很多,她们虽不曾踏足故国,但心中从未有一日忘怀。

凤玉心中一热,她何德何能,竟得这么多人真心跟随。

“好姑娘,咱们就快到家了。”她伸手,轻轻地将阿好揽入了怀中,拍打着她的背,就像是儿时母后哄她入睡一样的温柔。

阿好红着脸,僵硬地保持身形不动,手足无措。这样的凤主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闭着眼小憩的海棠也掀开了眼皮看向对面,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眼熟,嘴角稍稍一弯,心下大定。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今天少一千字,我一定会在明天补上的,挨个么么哒~

第44章 王室后裔

南疆被灭之后就纳入了大夏的版图, 次年便改称为“南疆府”。如今的南疆府人口约三十万,虽比起顶峰时期的四十万人口有所减少,但总算是慢慢地从灭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凤玉等人要去的俪都便是南疆府的政治中心, 也是从前南疆的王都。这里的人因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王室的照拂下, 所以对王室的感情极深,至今还有不少人在节日的时候偷偷祭奠最后一任南疆王和王后。

马车渐渐驶入俪都城, 少顷,停住了

凤玉戴着面纱跳下来, 鞋底落地的那一刻, 她分明感受到了胸腔的血液在快速地流动。熟悉的乡音,梦中出现千百回的街道, 鼻尖飘来的特属于南疆小食的香气……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关于故国的记忆朝她涌来。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漂亮的眼睛里渗满了泪水。

海棠与阿好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将她与周围的人隔开。

来往的人很难不注意到这位身材曼妙气质独特的女子。南疆虽盛产美人儿, 可如此不看脸庞就透露出一股绝世风韵的美人儿实在是少见,来往的路人忍不住多看上两眼。只是, 美人儿为什么在哭呢?

侧目的人这么多,可没有人猜到这位美人儿是什么来头, 她为什么会站在这街口泪流满面呢。

凤玉仰头, 逼退了眼眶里的潮湿,面纱下, 一抹笑容悄悄扬起。出走十七年,脱下了无数的皮囊之后,她终于能再次踏上这片热土,何其艰辛。

俪都的中心城并不算大,大约只有上京城的五分之一。比起地势平坦的上京城, 俪都的建筑错落有致,高矮竹楼穿插,别有一番异族风情。凤玉等人的落脚地便是一处两层楼高的竹楼,因地理原因,南疆多雨潮湿,大多数人家都住的是竹楼,鲜少出现平房。

“王宫当年被损毁严重,这些年也渐渐荒芜下去了。”海棠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背靠着竹子栏杆,一脸唏嘘地道,“可惜现在四周仍然有兵士把守,不然去看看也好。”

凤玉从里屋走了出来,听见她这般感叹,倒没有跟着她一起惋惜,只道:“总有机会的,不差这一时。”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海棠问道。

南疆现在由大夏管辖,设立了府衙,常驻军有五千人左右。一旦发生动乱,周边州府定然会第一时间驰援。只是现在大夏硝烟四起,皇帝的命令也不如平常那般有力了,兴许她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其实威胁最大的还是西南军。”海棠笑着瞥了她一眼,“其他的不过是散兵游勇,真正能构成威胁的还是距离咱们最近实力最强的西南军。”

凤玉怎么看不出海棠的揶揄的神色,西南军向来只听从冯弦机的调配,如果她能从冯弦机处下手,此事定然事半功倍。

“当年是绝路,心中藏着仇恨所以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接近了大夏皇帝。如今的情形比当初好不少,我也不是非要选择这条路。”凤玉神色正经的说道。

海棠收敛了笑意,她并不是有意提起她的伤心事,只是她看出西南王对她的用心和在乎,认为只要她提出来了西南王定然是答应的。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想。”海棠歉疚地看着她,“我只是觉得这样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你也能轻松许多……”

“我懂你的意思,不怪你。”凤玉靠在栏杆处,俯视下面的郁郁葱葱的花园,神思缥缈,“南疆之所以败,并不是败给大夏,而是败给自己的止步不前和侥幸心理。只有自身强大了,任何敌人也会忌惮三分。我想过了,要想复国就要靠硬实力,走捷径终究只是一时之法,长不了。”

海棠万万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还以为她仅仅是不想再靠男人了才拒绝了这条路。这样一看,凤玉当真是有女君的风范,走正路,不侥幸。

“公主,你真的成熟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一腔愤懑非要用脑袋去磕石头的少女了。

凤玉莞尔,笑纳了她的赞赏。

自离开上京以来,她像是找到了自己。以往被仇恨挤满的胸腔忽然就敞开了,那些偏执、好胜、嫉恨的负面情绪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尤其是回到了南疆后,她像是栽种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的花儿,突然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土,不停地向下探索,牢牢地吸附住土地,逐渐生出了自己的力量。

海棠被她透露出的大气和洒脱给折服,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除了外貌之外竟然还有更美的一面。

汤凤的确是“死”在了上京,走出来的是凤玉。

大夏的内乱持续了很久,各地藩王割据,将大夏的国土切分成了一块一块的“豆腐块”,刚刚的登基的天子名不副实,发出的号令竟然也仅限于北方各省。

打赢了西宁国后起兵的西南王似乎在这些打来打去的藩王中独树一帜,他从北向南蚕食地块,可又偏偏绕过了上京城。半年以来,从北到南,他的势力不断扩张,直至呈现一个半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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