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歌词程湛是唱出来的。
唱完他直接掏出手机，解开锁递给她，嬉皮笑脸地说：“看在我都为你发了疯的份上，给个手机号码呗。”
有好几次，他其实是可以强行得到那串数字的，然而最终却并没有那么做。
对于其他人，必要的时候可以来点硬的，但身边这位，他不想。
比起强盗般的掠夺，他更希望她能够心甘情愿地自己给他。
贺南星垂眸，看到手机桌面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
屏幕上的女孩儿，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半脸藏在臂弯中，另一半脸露在外面。
睫毛卷翘，睡容十分甜美。
居然会是她！
“程湛。”贺南星又羞又气，立马放下手里的杂志，微微蹙起细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能偷拍我！”
程湛连忙认错，“是，偷拍你是我不对，我道歉。”话锋一转，他又道：“如果觉得不解气，我也让你拍一张，怎么样？”
“你……”谁要拍他啊！
贺南星一张脸憋得比番茄还红，“我不拍，你把桌面换掉，不准用我的照片。”
程湛连连摇头，“那可不行。我手机里只有你的照片。”他怕贺南星不信，干脆打开了图库给她看。
果然，里面存的全部都是她的照片。各种场景下，站着的，坐着的，趴着的……偷拍了一堆。
“这张怎么样？”程湛一张张地往后翻着问她：“或者这张？这张？啧，不管哪张都美呆了。”
“……”
放学后，贺南星还是把手机号码给了程湛，因为明天要一起去图书馆，存个号码联系起来比较方便。
结果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看，程湛居然从零点开始，每隔半小时就会给她发一条短信。
最新一条是三分钟前的。
“距离八点见面，倒计时一个小时。”
下面依次是——
“距离八点见面，倒计时一个半小时。”
“距离八点见面，倒计时两个小时。”
“距离八点见面，倒计时两个半小时。”
……
“距离八点见面，倒计时八个小时。”
老天爷。
难道他一夜没合眼吗？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一点点光亮。
贺南星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呼啦一下把窗帘给拉开，瞬间一室亮堂。
今天是个非常好的大晴天。
她抓抓头发，拨通了程湛的号码。
那头接的倒是挺快。
程湛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哑哑的，“醒了？”
“程湛。”贺南星呆呆地问：“发那么多信息，你一晚上都没睡觉吗？”
“嗯。一想到八点，咱俩就能出去约会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他是真的疯了吧。
贺南星不得不再次纠正，“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去图书馆学习而已。你再乱说，我就不去了。”
“别。”程湛拗不过她，只能妥协，“是是是。是我口误。学习，学习行了吧？赶紧收拾一下出来，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
贺南星呆若木鸡，“……你人在哪儿？”
“你们小区门口。”
“什么时候过来的？”
“凌晨十二点。”准确来说应该是十一点五十二分。
许文娟做好了早饭，但是贺南星来不及吃了，一想到程湛居然在楼下等了一整夜，她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疯了疯了，是真的疯了。
她背上书包，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许文娟用保鲜袋装了两张煎饼和一个水煮蛋，另外又塞了瓶酸奶进去，让她带着在路上吃。
毕竟家里的东西，总归是比外面要干净一点。
贺南星道了谢，乘电梯下楼，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果然看见了程湛那辆死贵死贵的法拉利超跑。
饶是这片住的人，家境都不差，但在看到这种豪车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多瞟上两眼。
她穿过马路，来到车边，驾驶座的门被打开，程湛从里面下来了。
他换下了校服，因为一整宿没合眼，所以脸色看上去略显憔悴。帮忙打开副驾门，等贺南星坐进去之后，自己才重新坐回车里。
这是贺南星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其实也没什么很特别的体验。
见程湛忽然往这边凑过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书包，闪躲。
“干什么？”
程湛盯着她，眼神无奈，绕到另一边的手捞起了安全带，“帮你系安全带呗，还能干什么。”
他弯了弯唇，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呢？”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扣上了。
贺南星尴尬地无地自容。
等程湛把自己这边的安全带也给扣上，打响车子准备走的时候，她才从方才的尴尬里缓过来。
有些担心地建议道：“你要不要先在车子里睡一会儿？疲劳驾驶，危险……”
“不相信我的技术？”眨眼的功夫，车子已经驶上马路了。
贺南星撇撇嘴，没再说话。
她肚子有些饿了，从书包里，把许文娟给她装的早餐给拎了出来。
煎饼和鸡蛋都是热乎的。
贺南星咬一口煎饼，余光瞟见程湛在看她，顿了下，礼貌性地问他一句：“要吃吗？”
“要。”
“煎饼还是鸡蛋？”
“鸡蛋。”
只有一个鸡蛋，让给他好了。
贺南星从保鲜袋里拿出鸡蛋，低着头，认真地帮忙剥掉蛋壳。
白白嫩嫩的鸡蛋递到程湛面前，他却没有接过。
“嗯？”贺南星疑惑地看着他，“不吃吗？”
程湛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她一眼，语气慵懒，“开车呢，你喂我。”
第039章
他是故意的, 绝对故意的。
刚才分明还只用一只手在开车呢，怎么突然就没法吃东西了？
贺南星拿着鸡蛋的手僵了一瞬，给收回来了。爱吃不吃, 休想再套路她。
反正挨饿的又不是她。
红色法拉利汇入车流中。
程湛减了速, 看看坐在身边的人，忍不住弯起唇角，“你不给我吃了？”
“是你自己不吃的。”
贺南星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动不动就被程湛给套路。
这回，为了避免再次被套路，她干脆一张口，自己把鸡蛋给吃了。
其实她是不怎么喜欢吃水煮蛋的，蛋黄太噎人了。黏在嗓子里, 不喝水都咽下不去。
她拉开书包拉链去掏水杯。
这时突然一只手伸过来, 拿走了剩下的一半鸡蛋, 直接给塞进了嘴里。
程湛喜欢吃茶叶蛋, 对水煮蛋也挺无感的，然而今天的水煮蛋，却格外美味。
他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贺南星整个惊呆了, 伸进书包里的手，紧紧握着水杯, 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他居然把她咬下一口的鸡蛋给吃了……
对于在饮食方面有洁癖的人来说，简直难以接受。
说到洁癖，贺南星大概率是遗传的她妈妈。因为从小到大，她吃过的东西她妈妈基本不会再碰，可程湛却就这么给吃了。
心底情绪复杂。
她赶紧把水杯拿出来，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在家里倒的热水。
“我也要喝。”程湛的手又伸过来了。
贺南星抱紧水杯, 不给他，“这个不能给你喝。”
“刚刚被蛋黄噎到了。”程湛故意压低嗓音，装出被噎住的样子，“见死不救啊，再不给水，我就要被噎死了。良心不会痛吗你？”
下一秒，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住。
贺南星身体往前一颤，稳下来后只见程湛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不停地在胸口顺气。
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确实像她平时吃东西被噎到的样子。
“真的噎到了？”
她开始急了，想下去帮忙买水，可是周围哪里有超市。没办法了，只能把自己的水杯递上去，“那……那你赶紧喝一点水吧。”
程湛憋着笑把水杯接过来，容量太小，他一口气把里面的水都给喝完了。
不过贺南星暂时也管不了这些，人命比较重要。
她紧张兮兮地盯着程湛，见他表情慢慢舒展开来，稍微放心了些，“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我这里还有酸奶，你要不要？”
“你先喝两口，我再要。”程湛把空空如也的水杯还给她，哪里还有一点像是被噎住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