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廖安捂着手,泪水直在眼圈打转,“白医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佐尧没接茬,而是叫了护士重新帮他处理针头。
护士很专业,不到一分钟就搞定了,看着廖安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放在以前,她们这些白衣天使会发扬母爱,现在可不会傻到相信这个小恶魔。
病房内安静下来,白佐尧站在床边,正翻着病历认真看。
两人不说话,廖安也抬着头一瞬不瞬的地盯着白佐尧看,过了片刻,开口道:“白医生,我想见你,所以...”
白佐尧放下病历,忽然道:“小安,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这一点你要清楚,身体是自己的,别人不会替你受苦。你这几年病情恢复良好,别再让你父母担心了。”
“我...我只是想见你。”廖安捏着被角,说话的声音很低,“我喜欢你白医生,想要和你在一起。”
白佐尧就像没听见一样,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语气颇为漠然:“想见我也不用糟蹋自己啊?你和彦彦不是朋友吗?有空一起聚聚是没问题的。”
廖安脸色变白,眼里情绪忽暗忽明,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好半晌,他哆哆嗦嗦的开口道:“白医生,你和蕴酒是.....什么关系?”
“我和彦彦吗?”白佐尧笑了笑,“有缘人。”
廖安极力保持镇定:“你和他在一起了吗?”问完,他低头垂目,很难过的吸了吸鼻子。
“还没有,”白佐尧语气非常温和,眼里流露出不容忽视的情谊,“我在追求他。”
“什么?”廖安倏地抬头,面目掩饰不住的恨意,“他凭什么?白医生,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他...他不是同性恋!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相对他的激动,白佐尧倒是淡定自如:“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廖安像是天塌地陷一般,当即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
“小安,”白佐尧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对方,缓缓道,“那天晚上在酒吧,彦彦喝了什么酒?”
廖安擦了擦眼泪,回道:“我不太清楚,我从不喝酒,也不喜欢去那种地方,要不是...要不是彦彦拉着我去,我那天也不会被父母责罚。”
“哦,原来是这样,”白佐尧轻笑,意味深长地说,“那我替彦彦向你道歉,这个小傻瓜也不知道被谁算计了,喝了不该喝的东西,醉的不省人事还连累了你。”
“算计?”廖安茫然的睁大眼,“不会的,彦彦喜欢喝酒,那天晚上是他自己找酒喝,我怎么劝都没有用,后来还...还跟一位大叔那个......算了,我说这些干嘛!幸好我身边有保镖,不然那天晚上彦彦肯定跟那位大叔走了。”
“哦,”白佐尧轻轻点头,“小安谢谢你,让他等到我。”
“白医生,我...”
白佐尧轻声打断他:“看来我以后要叮嘱他不能乱喝酒,什么人的酒都不能喝,以后想喝,我陪他好了。”
“其实彦彦爱喝酒也是遗传的...”廖安摆弄着手指,低语道,“彦彦的母亲以前是酒家女,小的时候我见过几次,真的很漂亮,彦彦的长相完全遗传了她,就连性格也是,可能是在风月场所混迹的关系,他母亲脾气泼辣还很会勾引人,为了能嫁入蕴家,居然给蕴叔叔下药,最后如愿以偿的怀了彦彦。蕴叔叔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不忍心自己的骨肉在外游荡只好点头答应。可是没想到结婚后那个女人变本加厉,不仅经常出轨还想谋取蕴家的财产,就连彦彦从小被她教育的也...也有那方面的心思。”
白佐尧静静地听着,没有打岔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在听故事的旁听者。
廖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虚弱无力的继续道:“我和彦彦从小就认识,我比他小几个月,他让我叫哥哥,我当时就想,有哥哥真是太好了!可是后来......彦彦总是嫌弃我体弱多病,有一次把我骗到水池旁边,说里面有会发光的宝物,那个时候我太傻了!不会游泳还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
“幸亏管家及时发现,不然我可能就......不过小孩子之间开玩笑,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即使我父母不同意我与彦彦来往,我还是想和他做朋友,毕竟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语毕,廖安连咳数十声,歪着身子憋的脸通红,因为难受眼角又有了湿意,最后还是白佐尧把止咳水递到他嘴边,这才停了下来。
“对不起...”廖安突然无缘无故的道歉,“我这个样子,确认配不上您...”
白佐尧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淡然道:“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廖安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像是极力掩饰难过,勉强地微笑:“白医生,你放心,我祝福你和彦彦,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白佐尧站起身,温和道谢:“谢谢,小安的祝福我会转达彦彦,他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不再多做逗留,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白佐尧离开了。
廖安攥紧双手,死死盯着那扇门,白佐尧喜欢蕴酒,这怎么可以!
从小到大,论头脑和计谋蕴酒都比不过他,这种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跟他抢喜欢的人。
廖安垂目,脑里思绪万千,也不知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白佐尧听进去了几分,看表面没有任何反应,会不会去找蕴酒证实?
廖安自信的扬起嘴角,证实又能怎么样,以他对蕴酒的了解,肯定不愿意跟别人谈及母亲,搞不好还会与白佐尧吵起来,那岂不是更合心意?
他一直明白一个道理,说谎想让人信服,就必须有一半是真的。
可惜白佐尧让他失望了,首先白佐尧不会去找蕴酒证实,那是小孩子处理问题的方式。其次蕴酒家里的情况他不太感兴趣,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他和蕴酒都还没有到那个扯家常的地步。
白佐尧和蕴酒不同,在社会上历练多年,再加上工作原因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改变了他对蕴酒的看法。
有句话说得很对,不要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你的朋友,何况蕴酒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喜欢的人。
第20章
回到办公室,本以为空无一人,没想到于源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门声也没抬头,直接问:“白医生又去做雷锋了?”
白佐尧将一摞病历放好,习惯性地抬了抬无框眼镜,想到廖安刚刚的表现,不免笑出声:“现在的小孩也蛮有意思的,懂的真多。”
于源把书合上,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跟你表白了?”
白佐尧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没有,怎么可能。”
“少来!”于源整个身子往后一靠,用看热闹的神态说,“作为领导,白医生我得说你两句,必须注意形象,你跟你的那个小病人,叫什么来着?”
“廖安。”
“对!廖安,唉?听着好耳熟啊!”于源想了几秒没想起来,继续道,“总之要注意影响,现在可是很多人传来传去的,可别闹大了。”
白佐尧有些哭笑不得:“别人说什么我也管不了,但是我跟那孩子只有单纯的医患关系,请领导放心。”
于源呵呵笑:“哎呦!白医生肯承认我这个领导不容易啊。”
白佐尧笑而不语,拿出眼镜布开始擦拭眼镜,他的动作慢条斯理,看着不像是擦镜片,反而像是在做一件艺术品。
于源羡慕嫉妒恨的来了一句:“我腿瘸之前,也有很多个小安。”
白佐尧很给面子的点头附和:“那当然,您可是于情圣,东翔的风云人物,要在历史留名的。”
“哈哈哈!白医生果然深得我心,”于源大笑不止,顿了顿,低声问,“对了,上次在呼家楼,你怎么把人家弟弟扔下就跑了?”
“什么?”白佐尧一时没想起来。
于源嗐了一声,指了指窗外:“上次去呼家楼演讲,晚上我给你找的人,你不会忘了吧。”
白佐尧记起来了,笑着解释道:“那天晚上临时有事,辜负了领导的好意,我还没说声谢谢呢。”
于源摆摆手:“谢谢就不必了,你也没吃到嘴啊。”
白佐尧重新戴上眼镜,透过阳光使得镜片闪出一道敏锐的光度,他勾起唇角笑道:“确实没吃到,不过还要谢谢领导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