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伸出小手指,看着洪安心。
洪安心用力地点了点头,“妈妈,我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白奶奶的!”
刘天寻把二人引到了偏僻地下室,水冰以前从不知道洪府居然有这个地方。
一路上水冰都没有和白文说话,对方也好心的没有说什么。等到了门前,水冰感觉手突然被人拉住了,温热的触感让水冰感到一阵舒适。
水冰抬头,正对上白文担心的眼神。水冰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对方却一笑,“快走吧!”然后不等她说什么,拉着水冰就走进了屋子。
那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室内摆放着各种器材,房间四周摆放着鲜花,灯光也十分温馨,可见经常有人打扫。
房间中央,是一张病床,病床边上是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正是洪松涛。
“洪叔?”水冰走上前去,正对上洪松涛枯槁的脸,胡子拉碴,神色颓废,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这位老人,上次见到还是精神矍铄,丝毫不见疲倦,怎么会变成这样?
洪松涛看到来人,脸上浮现悲戚之色,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病床上的人,嘴里念叨着什么。
水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病床上的人。
“妈妈?!”病床上那个人,虽然头发全白,面容枯槁,神情呆滞,但那毫无疑问,正是水冰的母亲萧梦雨。
“我妈妈怎么会在这里?”水冰问在场的所有人。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洪松涛只是悲戚地抓着那人的手,刘天寻一脸冷笑,白文也一样疑惑。
水冰只能去摇晃洪松涛,“洪叔,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妈妈怎么了?”
正在这时,刘天寻一阵冷笑,“我来告诉你吧,自从你们水家倒了,洪松涛就把你妈妈软禁起来了。你妈妈渐渐封闭了内心,再也无法唤醒了!”
“不是的!”听了这话的洪松涛,刚刚明明一脸呆滞,却开始否认起来,“小冰,你妈妈大脑受伤太重,已经昏迷了十几年了。”
水冰回忆起当年的事,她被抓起来的时候,听说父母遇到车祸,当场死亡,等重获自由之后,再见到的就只有冰冷的坟墓。
“她一直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水冰拉住洪松涛,用力的摇晃起来。
刘天寻冷笑,“他把你妈妈搞成这样,怎么敢让你看到!留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继续玩弄她了!”
“不是的!我一直想治好她,可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我怕你怪我,越拖就越不敢告诉你……”洪松涛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抬头看着水冰,如同哀求一般的眼神,“我只是想照顾她!”
床上的人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痰的声音,让当场的人感到不适。可是洪松涛脸色却没有变化,只见他熟练地操作仪器吸痰,不一会儿咳嗽的声音平息了下来。
“这些年,照顾你母亲都是我一个人,我给她换尿布,喂饭,冲洗,吸痰。我只是想再一次看到那张笑脸而已。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难过!”
水冰咬紧嘴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母亲的感受,这样她会开心吗?”
洪松涛几乎滴下泪来,“你难道让我放弃她吗?我做不到!”
水冰看着这个憔悴的老人,说不出一句话。
“呵呵,叙旧就到这里吧。”刘天寻走过来,一把就拉开洪松涛,把他掀翻在地上,“你说你当父亲多么失败呀,这里三个人都是你的子女,但是看你被打没有一个人阻止。”
洪松涛支起身体,冷笑一声,“我干坏事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一天,所以我从来没有害怕过。”
“哼!确实,像你这么冷血的人能怕什么呢?哦,对了,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刘天寻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向着洪松涛丢了过去。
“这是你老婆的死亡证明,哈哈!不过你当然不会在意了,反正你根本也不爱她。”
洪松涛接住飘飘荡荡的那张纸,仔细阅读上面的每一个字,然后把它捧在自己的胸前,口中嗫嚅着,“我对不起你……”
刘天寻揪住洪松涛的领子,把他的脸扳过来,充血的眼睛看着对方,“我的母亲,一个□□,她每天过着你们这些天生尊贵的人想都想象不出的悲惨生活。她虽然不聪明,但是对我很好,把我当成下半生的依靠。她经常说,生下我是她今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但是,我却害死了她!”
刘天寻青筋暴起,“人是我杀的!我终于给我妈报仇了,你这老头子作何感想?一直以来,你从来没有重视过我吧!呵呵呵!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竟然是我,毁了你今生的基业!”
刘天寻放下洪松涛,直起身子,“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这些天,你一直被我软禁着。你们洪家好多人都倒台了!你本来也该进监狱的,但是是我保护着你哦!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如今这种众叛亲离的日子!”
洪松涛并不理会刘天寻的挑衅,他费力地跪倒病床之前,双眼紧紧地盯着床上毫无生气的那个人。
刘天寻看洪松涛毫无动容,冷哼了一声,“对了,你不知道吧,这些事,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在场的三个人都有参与,你最喜欢的儿媳妇,你讨厌的两个私生子,是我们三个人联合起来覆灭了你最爱的洪家基业!”
听到这句话,洪松涛淡淡地抬起头,望向水冰,“为什么?你恨我吗?是因为水家的事!”
水冰听到这话低头笑了起来,显得有些惭愧,“对不起,洪叔,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一直照顾我妈,我这个做女儿的一点义务都没有尽到。”
洪松涛显出悲伤神色,“水家的事,是洪文龙的母亲,他们家族做的。我虽然知道却什么都没有做,这些事,我想瞒着你也没有用,你都知道了吧,你恨我吧?”
水冰摇摇头,“我不恨你,我的父亲,哥哥们也一定不恨你!你这一世,得到了太多一般人得不到的东西,你应该很满足了。”
“那你为什么?洪家今后可都是你的呀!你这样做,会给你今后增加不少阻力的!”洪松涛咳嗽了几声,身影佝偻了下去。
水冰走过去,把洪松涛扶到椅子上,整整他微乱的头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不恨你,我只是不能容忍这世界上有肉人这种东西存在!”
第19章
洪松涛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原因,脸因为震惊而扭曲了起来,旋即面如死灰,不发一言。
看着洪松涛扭曲的脸,刘天寻放声大笑起来,“今晚最重要的节目就要来了,大家都兴奋起来了吧!”
只见他猛地从手中抽出一支针剂,就插到输液器中。
“不!”看到这一幕,洪松涛那灰败的面色仿佛一瞬间又激起了能量,他一遍上去拉刘天寻,一遍呼喊水冰,“小冰,我求你,快拦住他,救救你母亲!”
水冰的笑容渐渐僵硬,从那弯弯的眼角流下一滴滚烫的泪。
这时,一道除了水冰谁都看不到的白衣身影,从她的身体里腾起,飞进萧梦雨的身体里。
“母亲!”
在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母亲的嘴角勾了起来,一声叹息。
“小冰,好好活下去,妈妈终于可以安息了!”
水冰向前走了两步,停下了,眼看着乳白色的药剂被推入自己母亲的血管中。
被打落在地的洪松涛仍然在费力的呼喊,“为什么,小冰,为什么你宁可救天下人,也不救你自己的母亲!?”
水冰用力吸吸鼻子,“因为,这是母亲的愿望!”
“什么?”洪松涛顺着水冰的手指,看到那人固定的表情。她眼角挂着一滴泪,而嘴角却微微上扬。看上去无比安详。
洪松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大哭起来。
“哈哈哈!”刘天寻脸上挂满泪水,却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我终于报仇了,你这老头子!哈哈哈!我终于从你那里夺走了你最重要的东西!”
“杀了我!快……杀了我!”虚弱的声音从老人那瘫倒在地的身体中发出,可是却被掩盖在刘天寻的笑声中。
刘天寻用脚踏在洪松涛身上,“你难过吧!后悔吧!你终于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你让我杀了你,不可能!我要你活着,一直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砰砰”两声枪响,洪松涛的身体一震,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