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朝苏木槿挥了挥手,“明天见。”
苏木槿忍无可忍,拿起床上的枕头砸了过去。
顾砚山哈哈笑了两声,躲过枕头,闪身离开。
他前脚离开,安泠月从隔壁屋急步赶过来,看到屋内的情形和躺在窗户旁边的枕头,脸色一变,急忙跑到床边,看到满脸清冷之色的苏木槿,轻唤了一声,“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苏木槿闭了闭眼,抬手揉了揉突突往外冒的太阳穴,朝安泠月摇了摇头,“有只猫从窗户跑了进来,我睡的迷糊,顺手拿枕头将他赶走了。”
安泠月茫然的哦了一声,她也睡的正迷糊,忽然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才突然醒来,难道是她睡的太沉,听差了?真的是只猫?
安泠月挠了挠头,走过去将枕头捡起拿回床上,帮苏木槿整了整床,“姑娘早些睡吧,很晚了。”
苏木槿嗯了一声,看安泠月困的打哈欠,便顺着她的意思躺在了床上,目送安泠月离开,才叹了一口气,抱着枕头坐了起来。
顾砚山知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会给人什么样的误会?
她宁愿他说,“你看了我的身子就要对我负责……”
也比“你的仇人是盛文帝、太后,我的仇人也是盛文帝、太后以及白家,你看,我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有共同的敌人,不如一起……你在背后出谋划策,我在前面冲锋陷阵,如何?”这样的话听着让人难受。
还有他的态度,书信来往中看不明显,当面却觉得,不管是前世的镇北王,还是在金水镇认识的顾砚山,都不是现在这副纨绔小流氓模样的顾世子。
还有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知道母亲所中的蛊毒是谁下的了?
她自己也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因为与纳兰家人的印象多半停留在前世,所以……她对自己的判断虽有七八成把握,却不敢断十分。
但顾砚山说的是他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这个混蛋,说话说一半!
就不能告诉了她之后再谈条件吗?
前世,镇北王可是靠着一股正气在帮她搬倒李成弼,丝毫条件都没有提,怎么认识他的时间提前还救过他几次的自己反而要以条件作为交换,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顾砚山,你有种别走,我保证不打死你!
苏木槿恨恨的一拳头砸在柔软的枕头上,枕头陷进去一块儿,凹进去的地方不知道是光线的问题还是什么,苏木槿看着很像一张夸张的笑脸。
尤其像刚走的某人的!
苏木槿又一拳头砸下去,接连砸了几十下,出了一身的汗,心中的郁闷才消散一二。
翌日。
天色刚亮,苏木槿顶着一夜没睡好的黑眼圈出了房间,安泠月恰好端着盆水过来,见到她,笑着道,“姑娘起了?先洗漱吧,我去寻一下小厨房,看早饭有没有准备好,顺道端过来。”
“泠月姐姐早。”苏木槿笑着与安泠月打招呼。
安泠月却将盆丢到一边,看着她黑青的眼圈,皱着眉头问她,“姑娘这是怎么了?黑眼圈这么严重,是昨晚没睡好吗?是那只猫又跑来了吗?”
第195章 如此谈婚论嫁
苏木槿摸了摸眼睛,“很严重吗?”
安泠月点头,再点头,“哪里来的野猫,大半夜的扰人休息,等会儿我在院子里寻一下,找到交给老掌柜的。”
“……”
苏木槿张了张嘴,想说不是野猫,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干干的笑笑,“泠月姐姐,不用麻烦,一会儿煮个鸡蛋我滚一滚就好了。”
“对,煮鸡蛋,我这就去,姑娘先洗漱,我一会儿就来。”
话说完,安泠月已经转身快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苏木槿伸了伸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端起一旁的水进了屋,片刻梳洗好出来,安泠月已经端着早饭和几个水煮蛋进了正屋。
“姑娘,鸡蛋煮好了,趁热我来帮你敷一敷。”
安泠月手快的剥了鸡蛋壳,示意苏木槿坐下。
苏木槿伸手接过鸡蛋,朝安泠月笑笑,“泠月姐姐别忙了,我自己来吧。”
她怎么觉着泠月姐姐这态度,一点也没把她昨日的建议放在心上啊?
苏木槿揉揉额头,闭上眼拿着鸡蛋在眼睛周围滚了起来。
两人用过早饭,正准备去外面转转,老掌柜的寻了来,恭敬道,“苏姑娘,镇北侯世子到访。”
苏木槿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老掌柜说的是谁,脸色瞬间就有几分不好看。
“姑娘?”
安泠月瞧见苏木槿紧蹙的眉头,压低声音悄声道,“姑娘若不想见,我出去将人打发了吧?”
苏木槿摇头,磨了磨牙,“见,他主动送上门还省了我们去跑一趟,为什么不见!”
听苏木槿这么说,安泠月退后一步,朝老掌柜点了点头。
老掌柜退出去,片刻,就领了一个身形颀长,一身斜襟靛蓝长衫,腰间系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眉眼清朗,面相显出几分清冷孤傲的男子进来。
安泠月一怔,抬头看了眼苏木槿。
这、这不是昨日贸然闯上她们马车的那名男子吗?
原来,他竟是镇北侯府的世子。
姑娘分明一直生活在金水镇,不但认识金水镇首富文家少爷,跟县太爷夫人关系不错,还认识身份这么高的人……
安泠月垂下眸子,将自己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摒除!
她现在是姑娘的人,姑娘好就是她好,怎么能随意去猜度姑娘!
将人带到,老掌柜行礼告退,临走朝安泠月挤了挤眼睛,安泠月垂着头装没看到。
姑娘已经十三了,她怎么能放姑娘一个人跟陌生男子相处?哪怕这个人跟姑娘是旧相识,也不行!
“苏三。”
顾砚山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折扇,放在胸前摇了摇,一双眼睛眯成了桃花眼,微挑眉笑看苏木槿。
苏木槿闭了闭眼,“泠月姐姐,我有一些话需要跟他单独聊,你先去问老掌柜借量马车,我们一会儿出门去寻住处。”
“姑娘,你一个人……”
安泠月有些担心,却依旧听话的点头,低声道,“姑娘小心,有事就大声喊我,我去院子外候着。”
说完,防备的看了顾砚山几眼,才缓缓走出去。
顾砚山扫了眼安泠月的背影,抬脚往正屋走,边走边跟苏木槿道,“哪里寻来的丫鬟,倒有几分不简单。”
“泠月姐姐不是丫鬟,她是我的结拜姐姐。”苏木槿斜了他一眼,眉头紧蹙,似很不满顾砚山将安泠月看成下人。
顾砚山一怔,扇子一合,笑道,“她口口声声唤你姑娘,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她是你的结拜姐姐?”
“泠月姐姐姓安。”
苏木槿淡淡与顾砚山说着,说完看到顾砚山神色又是一怔,心底不由生出几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的诡异快感,生完又觉得自己真是跟着顾砚山的思路,人真的变成十三岁了。
“这个安莫非是前朝功臣榜上那个安?”
一直走到屋内,顾砚山的神情都处于一种发怔的状态,尤其是看向苏木槿的目光,都是直的。
听到顾砚山猜出泠月姐姐的身份,苏木槿应了一声,寻了个位置坐下。
顾砚山走到她旁边的太师椅旁坐下,一手环胸一手拄着下巴,挑着眉看苏木槿,“能得安家认主,你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苏木槿瞪了他一眼,“我们的事别把泠月姐姐牵扯进来!”
许是看出苏木槿对安泠月的重视,顾砚山耸了耸肩,不再提及安泠月,顺着苏木槿的意思换了话题。
虽然这个话题是害她一晚没睡,想了一夜都没想通的。
“你的答案是什么,苏三?”
“我们合作,但不牵扯婚事。”苏木槿抬头望着他,“以我现在的出身,想进镇北侯府,难于登天。别说觊觎镇北侯世子之位的白夫人不愿意一个不确定因素进府,你爹为了你的地位稳固也绝不会让你娶一个农户出身的民女为妻。再则……”
苏木槿的话略停顿几息,神情严肃的直视顾砚山的双眸,“我不与人共侍一夫,我未来的夫君不需要多权贵、多富足,却需要与我一样,从一而终。顾砚山,这一点没男人能做得到。所以,我们只谈合作,不谈婚事。你若答应这事我就应下,你若不答应,那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