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浮世月光(46)

作者:砚丞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

陈司诺领会了言外之意,却故作不解,十分诚恳地说:“您客气。不过好歹是救命的大事,只道个谢确实不够诚意。”

我的恩,想给谁就给谁,想怎么报答就怎么报答,管得着么你?

——

张昀生说:“陈律师有心,我替愔愔承领了。”

你臭小子还想以身相许不成?

——

陈司诺说:“承蒙张总看得起,您日理万机,一点闲事不敢叨扰。”

我许你妹,跟你有屁关系?

——

这小子难缠,张昀生索性明言:“同事之间互相帮扶本是好事,只怕她不知轻重不顾分寸,说到底还是我的疏忽,以后多管管就是。”

你想和我们老张家结亲,纵是有这个福分也没这个道理。

——

陈司诺说:“张总贵人事忙,别太劳累。”

真把自己当天地共主了?管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你管出什么实质性效果。

——

众目睽睽,张昀生无意和他理论,只闲闲说道:“张某的家事,不牢挂心了。”

陈司诺说:“那您保重。”

“……”

周围一干人等看得瞠目结舌,这两人你来我往,面上分明是和风细雨客客气气,怎么却给人一种烽火狼烟的错觉?

秦游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半天过去居然津津有味。

张愔愔抓紧她嫂子的胳膊。

於棠一回神,赶紧起来打圆场,“司诺,你这还没痊愈,赶紧回去歇着。”

陈司诺点点头,往张愔愔那望了一眼,她冲他竖起拇指。

孙可怡看戏看了半天,扶着人回去的时候还心有余悸,捋了半天她才悄悄问:“陈律师,愔愔是那位张总的……”

他直说:“妹妹。”

孙可怡看得出来张愔愔应该是家境还过得去,从她平时的待人接物方面可窥见一斑,那是好家庭熏陶出来的好教养。

但她绝对想不到,张愔愔是个这样的身份。

尼玛这也太低调了。

还别说,张愔愔确实教养不错。

当年她虽然胡闹,老爱追着陈司诺打趣,但她从没打扰过他学习,没给他家里打电话,没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他或者堵他,没老抓着他表白。

陈司诺越给她冷脸,她就越回以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陈司诺回到座位,扶着老腰,心想一定要愔愔给他好好地摸一摸。

第35章 昨日今朝

筵席过半, 张愔愔瞟到陈司诺起身往门口去了, 她趁着她哥不注意,悄摸摸地撤了出来,追上前面扶墙撑腰的虚弱身影。

她搀住他胳膊,“不好好坐着要去哪里啊你?”

陈司诺回头看她一眼, 说:“洗手间。”顿一顿又问:“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她歪着脑袋一思量,笑说:“还不错, 挺稳的。不过今天老板生日设宴,我哥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估计没太为难你, 以后就不好说了。”

陈司诺瞥她, “尽管来。”

张愔愔佯怒轻悠悠地拍他胳膊,“你是要博得我哥的认可, 不是让你跟他辩论, 你在法庭上还辩不够么?跟我哥较什么劲?”

陈司诺说:“既要略逊你哥一筹, 又要得到他的认可……哄完了你还得哄你哥。”

张愔愔一脸温和地安慰道:“那干脆就都不要哄了,人也不要了, 好不好?”

陈司诺微愣, “那怎么可以……”

张愔愔笑眯眯地说:“怎么不可以?可不敢让陈律师受委屈, 今天这一出已经是破例,平时哄人就跟恩赐一样, 以后你不用再这样,我受之有愧。”

陈司诺:“……”

说着说着洗手间已在近处,张愔愔不放心,只得抛却淑女的矜持扶他进男厕所。刚进来她正要提醒他小心, 忽然他嘘了一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停下来,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听见了一阵阵急促暧昧的声息,间或有女音难耐的□□,掺杂着男性火热的粗喘……

两人立时愣在洗手间门口,互相无语地对视半天,那动静缕缕不绝,里面的男女似乎要缠绵到天荒地老……

张愔愔回过神,指指外面——我出去等你。

陈司诺拽住她手腕不放,乌沉的眼珠盯着她——#@#%#&#…

张愔愔一时领会不到他高深莫测的指令,她指指地面,再指了指两人——你别是想在门口给那两人当伴奏?

忽然,里面的女声抖着嗓子幽幽地响起来:“哎呀……”

两人屏息凝神。

张愔愔脸颊浮红云,挣脱了他的手赶紧跑出来。

陈司诺恍若未闻地进了洗手间,进隔间关门的时候发出了点动静,那对苟合的男女貌似有一瞬的停顿,然后继续肆无忌惮……

不过女人倒是消音了。

陈司诺上完洗手间出来时淡着个脸,看起来已经是面色无异,他一向能忍,何况是等闲邪火?但他走过来以后却很沉默。

未免余韵撩火,张愔愔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去把轮椅推过来怎么样?你的身体还没痊愈,长时间站立会压迫伤口。”

他背靠着墙,低低地应了一声。

张愔愔端详他片刻,确认他无事,又提醒他别再乱跑,这才转身往电梯口去,她下了楼直接问门口的接待生要回轮椅。

接待生去取轮椅,她走出门外吹风,站在外面的门廊下等,廊下一侧有个人站着点烟,晚风里听见火机打响的微响,张愔愔不经意瞧了过去,瞧清夜色里一道颀长黑影。

那人嚯出一口烟,朦胧薄雾里盯住门前的女人,随性而泰然道:“张愔愔?”

这声音犹如风起于青萍之末,跃上了张愔愔的心头轻轻飞旋片刻,她恍惚了一下,再客气地笑开:“赵先生,好久不见。”

赵征然眉峰微微一动,话家常一样问:“听说你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回来有几年了。”

两人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隔着一小段距离说话。

赵征然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人,较之以往,她身上多了些吸引人的东西,一股经过精细雕琢出来的气质,那是只属于成熟女性的柔媚和温静。

其实她还是少女时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娇憨的媚态,但她自己似乎不自知。

他忽然轻笑:“长大了。”

“老师。”

陈司诺闻声回过神,微微抬起头,乌黑温顺的碎发掩着睫,走廊里昏忽忽的灯火给他蒙上一层潮晕,模糊了他冷寡的轮廓。

他站直了问:“有事?”问完想起一事,又问:“[なつめ獨]身体怎么样?”

白鹭身材高瘦,站着比他只矮半个头,她说:“我今天出院了。”

他点点头,再无别话。

白鹭却有话说:“老师,对不起,你伤成这样我有一半的责任,要不是那晚我自以为是,碍手碍脚拖你后腿,你也不至于伤得这么严重。”

陈司诺听完只是“嗯”了一声。

白鹭:“……”

陈司诺对着那张自责落寞的表情,耐着性子多说两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知错跟我道歉再多有什么用?这世上有自知之明的人毕竟还是不多,包括我。”

要不是他低估了蔡义飞的神经质反应,他哪还能因为懒得磨叽,索性带着个拖油瓶过去?

他说:“掂量清楚自己什么斤两比什么都重要,你掂量清楚了才知道自己能使多大的劲,往后能增值几何,希望增值几何。”

白鹭若有所思,思完才释然了些。

她想得明白,陈司诺对她的内疚自责不那么在意,不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纠结再多也无用,而是因为……因为无关紧要吧。

所以如果她能因此成长一些,或许他还能比较欣慰。

陈司诺忽然说:“没什么事就走吧,我在等人。”

“不是小丫头了。”

赵征然的目光直白也坦然,或许是有意克制才显得平淡,像是在看一副景。

张愔愔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她一向擅长故作镇定,但也只能忽悠道行浅薄的一般人,像赵征然这种阅人无数的成熟男性,一眼就把她摸个透彻。

比起以前,她含蓄不少,换作那会儿她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怕得罪人,马上就会火辣辣地嘲讽一句:“老男人都是一个色鬼德性。”

她现在收敛了,惹急了就来个绵里藏针。

张愔愔装作没听懂他的隐晦意味,只说:“这么多年了总要有些改变,那时候不懂事,没少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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