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浮世月光(11)

作者:砚丞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秦雍在业内扎根十余年,早混出名堂,近几年的业务主要在红字圈,平时接触的也多为达官显贵,不管是名声还派头,那是相当拿得出手的。

她只当她老板威名早已远播,就不必要刻意搬出来招摇了。

况且即便说了,对陈司诺未必受用。

张愔愔一晃神,手指从杯耳滑落,让滚烫的杯壁灼了一下,

陈司诺的神色转而疏淡:“不担斤两,聊以塞责。你一开始就认为事情办不成,所以一开始就怠慢,一开始你的态度就不端正。”

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诚心诚意。

说到这里,他还补了一句:“这么说起来,你是一点没变。”

“我承认我的态度不端正不负责任,但这和以前有什么关系?”张愔愔心想她高中的时候的确有些怠慢了学业,但他忽然提这个干什么?

陈司诺默着不言语。

“你自己嫌我难缠,这会儿又数落我怠慢了你,陈司诺你说话不矛盾么?”张愔愔嗓子温和平静却有力,这是她在法庭上用惯的语气。

陈司诺仍是面无波澜,反问道:“你矛盾还是我矛盾?”

张愔愔闻言怔住。

片刻恍惚的功夫,又听他说:“这么多年以来你谈过恋爱么?除了我以外你还喜欢过谁么?”

轻描淡写的腔调,并无半分意味的问句。

张愔愔有些糊涂,不知道他扯这个干什么,这跑题都跑出八千里路了。她轻轻往椅背上一靠,和陈司诺静默对视半晌。

陈司诺的瞳孔黑且沉,那双眼睛好似碧潭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

在这碧潭里,张愔愔神思一定,慢慢理清了思绪。

高中那会儿,她每次见了陈司诺都要凑过去跟他交流两句,尽管他面似寒潭,不给好脸色,她也是亲亲热热,好声好气。

旁人以为她脸皮忒厚,胡搅蛮缠。

只有陈司诺看出来,她是在故意打趣他,带几许戏弄成分。陈司诺的脾气根本没外表看上去那么冷静,那时她基本一戏一个准。

喜欢他是真的,但故意惹毛他也是真的,一言一语基本都是在煽风点火。

如此没心没肺地打搅了他两年。

这么一想,她那会儿确实挺招人烦的。

其实她目的很简单,也很无奈。

她就是想找个人和自己好好说话,但她没有朋友,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以外的人相处,那会儿她凡事犯傻,搞得里外鸡飞狗跳。

后来临高考之前,一桩事故导致她匆匆出国,期间反省过,但走之前她却没找他道歉。

如今重逢,往日种种他也许不计较,但以前她给陈司诺的印象是呈递增式的差劲,想必余音绕梁,部分阴影还是存在的。

包括这一次,他说她态度不端正,和以前相比一点没变,就是指她不知长进。

张愔愔不接话茬,而是再次把话题引回正轨:“我们老板惜才,先前他私底下和陈律师接触过,他老人家目光毒辣,陈律师身上有他十分欣赏的特质。陈律师资质优秀,师出名门,各方橄榄枝怕是接到手软。”

陈律师不置可否。

张愔愔继续:“我们攸同律所无论名气,实力,人脉,资源皆不在贵所之下,司法部相关政策几乎契合了攸同的相关制度……”

陈司诺从容说道:“规则随时可以改,不稳定因素太多。”

张愔愔随之回答:“事在人为。至少在这一点上面,陈律师那边的律所不及我们攸同。至于待遇方面,我们老板的意思是,在陈律师先前的基础上,只多不少。具体细节,由我们老板出面与陈律师详谈。”

陈司诺一时无言,他摸摸杯壁,咖啡已经凉透,无意再喝。

张愔愔莫名有些紧张,不是害怕他再次拒绝,而是怕又被他挑毛病,以前只知道他脾气坏,现在才知道他说话也会带刺。

张愔愔也不催他,跟他比耐心。

她瞄见搁在一旁的书,未加思索就伸手取了过来,鬼使神差的随手一翻,没想到这随意地一翻便是直逼主题。

一段文字描述震撼瞳孔——

傅青随天生臭流氓,仗着一张英俊风流脸,在床上的时候更是贼心猖狂荤话连篇,他身下这人的性情是长居高岭之上,高洁寡欲,很能隐忍。

每次听他发骚都觉得这祸害简直无人匹敌,很有扫黄打非的冲动。

傅青随在床上说过最咬牙切齿的大话就是“老子干死你”,但其实每次都只把人干个半死不活,自个儿还觉得把人伺候得不错……

张愔愔阅罢这一段,默默把书合上。一抬眼对上陈司诺的目光,她面色淡淡地不表,其实内里掀起了罡风。

她把小说往边上一推,手下意识一摸想喝口咖啡缓解尴尬,没想到一摸扑空,这才想起来她没点咖啡,于是顺势把手收到底下。

她没头没尾问了句:“陈律师感觉怎么样?”

陈司诺说:“文笔一般,描述不到位。”

张愔愔恨恨道:“我指的是我刚才的提议!陈律师有空看小说不如花点时间考虑一下正事。”别一天到晚跑偏八千里。

陈司诺面色不改:“这件事,我考虑一下。”

张愔愔松一口气的同时,又问:“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陈司诺似真似假道:“我以为你说累了,中场休息。”

张愔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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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陈司诺这人蔫坏蔫坏的,后面再让愔愔治治他。

那什么,因为今天母亲节,刚才码字码到一半被我妈拉出去逛街,回来晚了,所以今天字数比较少,看明天能不能在下一章补字数。

有小同志说要看《风流上司》的片段,于是就描述了一小段。

晚安。

第9章 月下旧梦

周六那天和陈司诺认真沟通过后,他的态度貌似有些松软,但张愔愔其实还是摸不准他的心思,不过她尽了力,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周一的时候秦游估计又出差了,没来律所,张愔愔在电话里跟他反应了一下情况。

秦游在生活中还算随性,装得很像个谦谦君子,当然生活作风另说。但工作上是另一副面孔,他交代的任务,张愔愔从来不敢耽搁。

张愔愔尽量言简意赅:“我只和他接触了两次,第二次他说会考虑一下。”

秦游听完以后笑说:“有点才气的人都傲,没有三催四请的排场,哪能请的动?你专心做你的事,过两天我和检院那老领导还有个酒局,到时候我再探探口风,我亲自上场,这面子给得够足了。”

张愔愔猜得到秦游为什么要对陈司诺费这么大周章。

陈司诺固然优秀,但这社会不乏人才,只要肯给机会,冒尖是分分钟的事。然而陈司诺是不缺机会的,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许多律所看在他老师的份上,也会下意识认为这人差不到哪去。

陈司诺那位老师,那是我国一脉相承的老顽固,外持儒雅内秉刚正的人物。

秦游在老领导跟前吃过瘪,死活撬不动那张嘴,他这是打算另辟蹊径,下次有个什么事,他让领导心爱的门生去帮他松松口。

不过张愔愔觉得够呛,陈司诺能成为老领导的门生,指不定脾气是不是硬到同一块金刚石去呢。

后来她拿这件事问过秦游。

秦游听了不痛不痒地笑:“那又怎样?人才为我所用,我也没吃亏。你看咱们所里头邢辩组那一帮大老爷们,脾气也够火爆,正好拿座冰山来冰镇一下。”

接下来半个月里,张愔愔就没再去管这件事,这期间她心血来潮接了离婚案。

事情很简单。女方要离婚,男方不同意,女方就到法院起诉,男方见老婆来真真的,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他打听到了攸同律所。

男方姓胡,是个工厂老板,微胖,昂首挺胸地夹个公事包,一双鹰眼金睛。

胡老板一过来就跟张愔愔套近乎,说是朋友介绍来的,让她千万要帮他大忙,再语重心长地委以重任:“钱不是问题,我后半生的幸福就攥在您手里了张律师。”

张愔愔也不能真的去求证是哪个朋友,只得点点头。

开庭之前,胡老板说:“我老婆挺厉害的,你别被她震住。”

张愔愔说:“怎么会?法院有法院的规矩,咱们是来讲道理的,她总不能吃了我?”

后来开了庭,张愔愔就毫不怀疑胡老板的老婆可能真的会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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