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
凹槽内空间狭隘, 方才两人都紧紧贴着墙才避了肢体接触，这回儿季然大半注意力都在观察外面的情形，压根没注意到此刻的典意像只乖顺的小猫那样倚在她怀里。
典意僵直着身子, 起身怕外面的人会注意到，不起来又觉得有些尴尬。
周围很静。
两人距离也很近。
这样的环境下，典意似乎只要屏住呼吸就能听到到季然的心跳声, 脸颊侧就是她温热的胸口。
一直推着手推车的女人突然在推车旁敲了两下, 一个夹板弹了出来，彻底挡住了外面的光源, 空气陷入沉寂。
典意无意识缩了下, 温热的臂膀便绕过肩膀搂住了她, 指尖在肩侧轻轻的, 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别怕，只是一回儿，实在受不了就闭上眼睛睡个觉。”季然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沉淡，却透着股莫名令人安心的力量。
“……没有怕。”典意缓缓放松身体, 任凭身体重心上移，放到季然身上。
紧紧相贴，近乎相拥的姿态。
这样的接触，心脏会很难受，速度会加快。
典意想起穿书前和女性朋友们的相处，玩疯了也会抱在一起，甚至更加亲密的接触也有过，但从来没有这种心脏几乎炸裂的感觉过。
是心动吗。
女人对女人间的心动。
这个不可思议又是在情理之中的想法像在脑海里扎了根，越来越明晰。
心头有个疯狂小人在大声呐喊——
是的。
就是心动。
“你别挨着我，起来点，你好重。”
季然一句话把典意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是这样的心思。
那季然呢？
听着刚刚那话的意思，她似乎也不喜欢她的靠近。
典意顿时有种刚燃起的火苗被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熄灭的感觉。
她有力无气应了声嗯，勉勉强强支起身子，人往后挪了挪。
外面传来箱子被翻动的声音，箱子铁板不断震动着，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两人的对话。
“老板的指令越来越奇怪了，翻垃圾桶的活儿都出来了。”
“我们拿工资的，还是少说点吧，看她的样子挺紧张的。”
“嘁，她紧张？紧张不跟来自己来看看。”
“毕竟那谁在啊，郎情妾意干柴烈火的……”
紧接着是一阵被刻意压低了的调笑声。
听着这段话的意思，典意思忖着这两人应该是燕晓瑜和徐飞扬幽会时负责戒备四周的保镖，可惜刚刚情况太急没记住他们的长相，指不准能从中用到点什么。
两人似乎也没心思翻找，极其敷衍的拍了拍车身后就离开了。
“呼，我还怕他们会发现下面有个槽。”典意浅浅舒了口气，小声感慨，“那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确实。”季然低低附和，“等会儿，等那个人来给我们开。”
季然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害怕，可以靠过来，只要你……不嫌弃。”
“有什么好嫌弃的，”典意迅速蹭了过去，紧紧挽住季然手臂，“你怎么老是觉得我害怕啊，我就那么怂吗。”
“你之前不是不让牵……算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季然似乎往旁边侧头了，声音缥缈了些，“你要挨就挨吧，胆小鬼最大。”
“啧，我才不是胆小鬼呢。”典意下意识反驳。
外面传来“嘭”的一声清响，典意骤然一震，挽紧了季然的手。
“这还叫不怕。”季然没憋住，扑哧轻笑了声。
“只是一时啦，偶尔一次，下次不会了。”
典意秉承着被打脸了也要理直气壮的优良传统，打死不承认。
“好，你不怕。”季然笑道，顺着典意的话往下说。
典意舔了下唇瓣，也笑，“那是。”
“还有别的想说的吗，说说话会没那么怕吧。”
“嗯，确实。”暗色里，典意掌心四处探着，直到握住了女人的手，十指相扣，“我不是嫌弃啦，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太亲密了。”
“我知道，没反应过来你不太喜欢肢体接触，所以我现在注意了，你放心，我没多想，”典意只感受到刚握住的手又抽走了，掌心空落落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知道的。”典意点点头，脑海还在斟酌着言辞，语速很慢，“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
“好了，这个话题结束，轮到我说了。”
典意：“？？？”
不。
她还没说完啊。
然而面前女人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
“你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还是皇家特工啊，还学人玩跟踪了，玩跟踪也带点脑子啊，别人不完事，你出来干嘛，等着被抓吗。”
“燕晓瑜那两个保镖可不是绣花枕头的，你要是被他们带走了，我也找不回你。”
“要不是我赶来得及时，你就蹲着角落等着被抓啊，手机是死的吗，不会发信息找我吗。”
听到这儿，典意弱弱插话，“我想找的，手机没电了，在找移动电站途中见到燕晓瑜，下意识跟上去了，途中她回头看了眼，吓得我躲厕所了，哪能想到他们见面不说多几句直奔厕所鼓掌了啊，我都是被迫的。"
季然：“……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啊。”
“那是！”典意默默挺直腰，试图增加说服力，“脑子唯一不好使的，是想录那两人证据时手机居然没电，还摔了手机，这才引来了那两保镖。”
季然：“……你还觉得你的犯蠢存在逻辑链呢。”
“然然还是很关心我的呢。”典意笑声轻快，“我很开心啊。”
“我不开心，你太蠢了，费事。”听到典意的话后季然噎住了，停了几秒，才干巴巴开口，“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我……不想担心了。”
“好好好，这不为你帅气登场增加说服力嘛。”典意手指打着转儿，又问，“然啊，你是怎么爬窗的，你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蜘蛛侠还是钢铁侠咧，吓到我了。”
季然默了默，并不想说出从男厕所那边攀着空调机子爬过去的事迹，云淡风轻道，“你别问了，反正过去就是了。”
“我看到了你躲进了厕所，然后燕晓瑜他们就过去了，心想你可能出不来，刚安排好人扮成清洁工过去救你，就看见你傻子似的被发现了，我只好也过去了。“
才不会说看到典意有被保安发现的风险那刻时，她急的想不顾身份暴露直接冲过去。
说了这小女人又该嘚瑟了。
“这样啊，那好吧。”好在典意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究，而是转了话题，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的，“我有一个朋友，她有些感情上的问题想请教。”
感觉此时两人氛围还是挺和谐的，典意想趁机试探一下季然的口风。
然而不敢直接问出‘你会喜欢我吗’，只能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进行。
“什么朋友？她是网恋吗？”季然脱口而出。
“啊。”典意没预料到季然会这么问，大脑短路了几秒，不确定地开口，“大概也算吧，我朋友喜欢那个人……她俩的状态，也挺网恋的。”
明明就在身侧，说话却也得打哑谜。
明明已经意识到什么了，却怯于说出后会不会此刻的和谐也都没了，于是迟迟不敢说出口。
……
而季然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还以有个朋友句式发问自己的问题呢……
这小女人对R还是挺上心的，这回儿还问上了。
季然在心头无奈叹了口气。
一方面这位R就是自己。
另一方面她又知道了眼前小女人并不是因为知道她是R才加的她做对象。
惹。
自己居然和自己吃上醋了。
季然闭了闭眼，淡淡道：“你朋友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她去做就好了。”
“什么意思啊？”典意懵逼了。
“字面的意思。”
“字面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啊。”典意更懵逼了，继续追问。
“不用懂，你听着就是了。”
大概是被典意磨得有些烦了，季然冷冷丢下一句，“曲线救国。”
典意：“您能说浅显一点吗？”
怎么听着这不像是建议，反而是自白。
季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如果你朋友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朋友，她会自己给自己助攻的，即便是网恋，也会发展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