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不是就不是呗。
姐妹也没那么重要吧。
穿书前她还不也是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独生子女多好,每个月还有五块钱补助呢。
典意用力眨眨眼,自我催眠似的晃了下脑袋,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 “还有什么没收好的,我去收……啊, 护照还没拿,在房间,我去拿。”
话音未落, 人已经跑远了,连鞋都没穿。
季然瞥着那逃似的背影,长睫微垂。
大傻子。
又往哪里想了。
季然走进卧室, 低睨着蹲在地上翻找箱柜的典意, 手机递了过去,“你没拿。”
“噢, 谢谢。”典意抬头瞅了眼, 双膝屈着继续收拾。
“都收拾了什么了。”季然坐在床边, 好整以暇望着指尖沿着地板大理石纹路打转的某人。
“进来找护照的, 没收拾。”典意咬咬唇,声音顿了顿。
季然点开了典意手机,戳到天气软件扫了眼,淡道, “那边天气有点冷,带件厚的吧,下飞机就穿上,别感冒了。”
典意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就你那六个8能防得住谁?”
“……”
典意居然无言以对。
她扭过头,声音绷紧,“不用带吧,机场有媒体跟拍,不能穿太厚,穿太厚不好看。”
“要温度还是要风度?”
听着那把凉薄的嗓音典意脊背一震,迫于求生欲,硬生生咽下风度二字,弱弱回答,“……温度。”
“嗯。”季然面色趋缓,微微点了点头,此时典意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自动锁屏了,季然看着锁屏界面上的照片,默了瞬,“生气了吗?”
典意抬头瞄了季然一眼,两指互相打着圈儿,自我催眠似的,“没啊。”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女人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凉淡,掺了冰粒,磨得典意心头一颤一颤的,“毕竟我刚刚说得也挺绝的。”
“是不是觉得——嗯,都住一块这么久了,这人一点情面都不给,连合照都不愿意拍,她冷酷她无情但我还不能无理取闹了。”
典意:“……”
季然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典意沉默了几秒,别过眼,“没有。”
季然声音染了点笑意,“没有吗,没有那就算了。”
是也不承认。
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没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懂的。”典意低头,手指藏进衬衫袖子里,“然然不喜欢拍照嘛,而且我们的确不是姐妹啊。”
“我们一没有血缘关系二我微博底下键盘侠很多,还是不要合照发微博的好,会连你一起骂了。”
典意说这话时嗓门很大,像是担心季然中途打断她。
“所以我真没事,”典意双手捧脸,扯了扯唇,比了个开花的姿势,“我已经想开啦。”
季然看着面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眉心微拧。
说是大傻子。
这智商掉线就再也没上来了。
季然懒得解释,直接拿起典意的手机,解锁,点开微博,摄影功能,前置镜头,拍照,发表。
“拍完了。”
手机轻飘飘甩在了床上。
典意怔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扑腾上床拿手机。
“谁让你不愿意叫我姐姐,”季然揉着突突直跳的额心,低低解释,“这算什么姐妹,不拍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
尤其在意这个称呼。
大概是觉得这个称呼会让彼此亲密些,或者能证明某种羁绊吧。
刚刚也是想逗逗她,也不是特别拒绝合照。
没想到典意压根不经逗,一言不合就回房间自闭了。
季然虚眸,情绪有些复杂,自言自语似的,“……典意。”
魔怔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很在意这人的情绪变化。
“季大然女士你不能P一下吗!而且背景那么乱!还有这什么死亡拍摄角度啊!”典意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情绪秒转换,嗷嗷嚎着,“连文字都不配,这算微博吗?也发得太粗糙了吧!?”
季然眸光微凛,“不是长得好看吗,还P什么P。”
“P了能长得更好看啊。”典意应得理直气壮。
“……”季然一噎,别过眼,“嫌弃就删了吧。”
“第一张合照呢删什么删。”典意笑嘻嘻的冲着季然眨眨眼,手机屏幕晃了晃,“置顶啦,爱宁!”
屏幕上,典意也没重新编辑图片,只添了文本。
是三个表情。
【撒花.jpg/心.jpg/飞吻.jpg】
季然唇角轻扬,“傻。”
“还有……“
典意起身,张开手臂,从季然背后抱了过去,下巴搭在季然肩上,声音里噙了些雀跃,“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是不是喊了以后就能多合照了——”
季然下意识挣扎,没挣扎开。
“姐姐姐姐姐姐姐——”
鼻息尽数落在敏感的耳侧,痒痒的。
季然不挣扎了,放弃似的,又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是。”
-
两人收拾完行李,前往机场。
飞机起飞前典意一直在刷微博手机评论,这张放飞自我没有滤镜没有P过的照片反而让广大网友觉得挺真实的,说她俩塑料姐妹情的人少了。
典意边刷着边给典意分享网友们有趣的段子,便是上飞机了典意不断说着。
刚开始时季然还会应着,偶尔还会附和两句,可飞机起飞后,季然的回应越来越敷衍,也越来越轻,末了干脆不回应了。
典意扭头,不满控诉:“季大然女士——”
声音戛然而止。
季然唇色苍白,眸子虚阖半靠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怎么了?”典意低垂着的长睫倏然扬起,手背覆上季然额头,紧张兮兮问,“是不是发烧了?你哪里不舒服?”
季然拍开典意的手,有力无气摇了摇头,“没事,晕机而已,吃颗药就好了。”
她偏了偏头,从挎包里拿出一盒药,从药板捏了几颗出来。
“等会儿,这药过期了。”典意指尖沿着药盒边缘轻缓摩擦了下,小脸微微皱起,“而且晕机药得提前半小时吃,你现在吃已经没用了。”
“……”
季然顺着典意指向看去,正如她所说的,过期药。
“可能是拿错了,那算了。”季然揉了揉额,放下药盒,自我嘲讽似的,“不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你是大傻子啊。”典意直起身,下意识敲了旁边那人的脑门一下,“你等着,我找空姐。”
季然只觉旁边座位一空,不一会儿,座位前的小桌板被放了下来,再看典意手里多了几个塑料袋,半个柠檬和一杯水。
典意弯腰低垂着头,语气很软,“喝口水看看会不会好点。”
季然摇了摇头,微微侧了下头,看着面前人没说话。
“那你拿着柠檬和小袋子,不舒服时就闻柠檬一下,”典意皱着眉不断碎碎念着,“如果特别想吐,就告诉我,我陪你去厕所。”
听着小女人的碎碎念,季然忽然觉得身份调转了。
不久前,她照顾烧的迷迷糊糊的典意时,似乎也是这么絮叨的。
想起那会儿的场景,季然笑了声,沉下眼慢慢道,“谢谢。”
“……”
典意持续发了会儿呆,忽然回过神,“季大然女士,你别这么客气啊,我害怕。”
她声音绷着,听着挺紧张的。
“我没傻,就有点晕。”季然低着头,面色似乎比刚刚还要白上几分。
“啊,那我不吵你了。”典意凝眸,哄孩子似的抓了抓季然发顶:“那行,赶紧睡觉去。”
她拍了拍右肩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肩膀借你。”
“好。”
下一秒,肩头多了份重量。
典意压根没想到季然会答应,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很快就调整过来了,问,“这枕头还行吗?”
“嗯。”
肩侧的人是难得的温顺乖巧,敛了平日的冷淡,典意微微侧眸,又问,“睡得着吗,需要我唱歌哄你睡觉吗?”
“还是讲故事?不过我只会讲’从前山里有座庙‘的故事。”
“都行吧。”
大概是晕机的缘故,季然显得特别乖顺,无论典意说什么她都低低应声。
“那好。”典意轻轻咳了两声,正斟酌情绪,坐在前排一直没过话的肖钦冷不丁的来了句,“够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俩谈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