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善美提议:“不然就算我们一人错一半?”
“好主意。”
气氛被她们这一闹,反而鬆快了不少,等两人的笑声都渐渐止息后,严子乔才继续接着刚才的谈话。
“虽然过去發生的……某些事,让我对别人喜欢自己这件事有所排斥,但是我果然还是想要继续跟妳当朋友,因为妳,是我很重要的人,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我知道我这样非常的自私,可是没有妳的日子,实在是太过寂寞,我没办法像过去的自己一样轻易否定这一段友情,我---”
说到后来,严子乔忍不住哽咽了,黄善美注视着严子乔搁在桌上的手,那双手也同样不停地颤抖着,透漏出主人的害怕,可是就算再恐惧,严子乔却还是坦率地,把内心所想的,全都勇敢地向自己表达,与退缩懦弱的自己不同,她向前迈进了这一步。
黄善美苦笑:”论这件事,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个,我如果不自私,就不会向妳告白了,换句话说,我们都是自私的人,两个自私的人,继续当朋友也没什麽不好的吧?”
黄善美拉起严子乔的手,两双颤抖的手,在接触到对方的那刻,反而变得平静,严子乔终于哭了出来,黄善美也跟着落泪。
无视旁人的眼光,很久以后,她们才鬆开彼此的手,严子乔含着泪:“我们还是朋友吧?”
“废话,妳说要跟我绝交我才会哭呢。”
严子乔把冷掉的咖啡一股脑儿喝下去,然后站了起来:“我们去唱投币式卡拉ok吧。”
“现在?”
投币式卡拉ok是一种长得很像电话亭,裡面附着两到四张高脚椅加一台欢唱机的迷你ktv,通常附设在大型商场裡,黄善美不是没去过,只是被对方跳痛的思路给弄迷煳了。
“对啊,就像当初我们第一次出去玩的时候一样,庆祝我们和好。”
见黄善美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严子乔有些气恼地鼓起腮帮子:“妳忘了?当时我们实验同组第一次交谈后,妳主动约我出来玩,因为我说我不喜欢ktv喧闹複杂的环境,妳就带我去耳机行前的投卡体验唱歌的感觉。”
黄善美仍是半点印象也没有,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傻傻地跟着严子乔去了投卡,严子乔的歌声,她努力想找个最温和的词彙来形容---五音不全?好吧,可能鬼哭神号还是比较贴切一点。
“我唱歌不好听吗?”正当黄善美极力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时,严子乔冷不防冒出这麽一句。
黄善美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能昧着良心说出“好听”,看着这样的她,严子乔放下麦克风叹气。
“唔,我也知道我唱歌不好听,但是妳这反应跟上次一模一样这点真的很让人沮丧耶。”
“什麽啦,我原来上次也是这种反应吗?我有这麽诚实?”
“喂,善美妳好过分!”
黄善美哈哈笑着:“虽然已经不太记得了,但幸好当时的我有选择约妳出来,我们才能够成为最要好的朋友。我果然真的很喜欢妳。”
“我也喜欢妳。”严子乔有些胆怯,却仍旧正面迎视黄善美的双眸,“虽然我的喜欢跟妳的喜欢可能不太一样,但是,我相信想要跟对方一直走下去的心,我和妳都是相同的。”
“谢谢妳。”黄善美闭上眼睛。
就算一切又回到最初,她想,她还是会再次跟对方成为朋友,也应该依旧会喜欢上严子乔,因为单恋留下来的,绝对不会只有悲伤,这过程中一定会有其它的美好值得她们细细品嚐。
因此,在这份心意随着时间而淡去之前,她还是会继续带着这颗恋慕的心,陪伴严子乔走下去。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更靠近她了,但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妳能灿烂地笑着,牺牲一点其实也没什麽。
因为妳是我最珍贵的挚友、最铭心的挚爱。
第27章 窥视
听学姊说,她已经跟黄善美和好了。
姜于婕坐在寝室的书桌前,看着漆黑一片的电脑萤幕,回想昨晚九点,严子乔在电话里告知她的讯息。
其实那两人之间,与其说是吵架,倒不如说本来就是严子乔单方面地在闹彆扭,一但严子乔想通,一切自然会迎刃而解。
学姊,成长了很多呢,开始试着克服自己的心墙,也变得更加独立成熟,渐渐减少了对她的依赖。最近,除了每日例行的那通电话之外,严子乔都没有来找她,她也没有主动约学姊出来,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星期没见到彼此的日子。
会不会感到寂寞?如果学姊都觉得无所谓的话,那她当然也是没关系的,她也不该有思念严子乔的理由,可是---
真的没关系吗?脑袋里有个恼人的小声音问她。
我---
“妳的炼乳银丝卷在这,第二个半价,我就顺便买了妳的份。”
姜于婕回过神,看着萧月把炼乳银丝卷放到自己的面前,她吃惊道:“妳还买了我的份?谢谢,等一下,我先拿钱给妳。”
她从抽屉里拿出皮夹,把钱拿给萧月。
“刚刚在想什麽?一脸苦恼的样子。” 萧月接过零钱,随口问了一句。
“也没什麽啦。”
萧月是姜于婕的新室友,也是这间寝室里唯一一个大三的学生,照理来说学校是优先将同一科系年级的学生给排在一起,但这次因为人数问题,所以学校才会让萧月跟她们大二的学生同一寝。
姜于婕第一次见到萧月时,出於礼貌,她主动跟对方打招呼,谁知才刚开口叫了句“学姊”---
“叫我萧月就好。”
“欸,可是妳毕竟比我们大了一届,还是该---”
“叫我萧月。”
“但---”
“叫我萧月。”
萧月对不想被叫学姊这点非常坚持,说是不想要被叫老了,姜于婕不明所以,觉得只差了一岁何须如此斤斤计较,直到昨天早上她在萧月的桌上无意间看到了对方的身份证。
今年才大三的萧月,居然已经二十五岁了,与萧月同届的严子乔,三个月前也才刚过二十岁的生日。
她的另一个新室友沈欣莹,私下是这麽跟她说的:“萧月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问她为什麽二十三岁才来读大学,听说上一个问她的人,现在还躺在骨科病房里。”
姜于婕对於後面那句话存疑,不过除了对称谓的异常坚持,萧月的个性其实还算蛮好相处的。
至於沈欣莹,她是姜于婕的同班同学,笨手笨脚的程度让人忍不住好奇她到底是怎麽平安活到十九岁的,入住以来就以第一次提着行李进入寝室,就绊了一跤,直接跟正准备出门的姜于婕来了个嘴对嘴零距离的接触(姜于婕至今依旧不敢告诉严子乔),以及洗澡时不小心把莲蓬头拆下来这两件事,最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新室友中,最独树一格的还是要属陆曼的前室友陈玮玲,陈玮玲天生面瘫,话也不多,而她跟姜于婕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妳会打世纪王者吗?”
姜于婕点点头。
陈玮玲对她比了个赞:“咱们是好姊妹了。”
然後姜于婕就这样莫名其妙跟陈玮玲醉生梦死地泡了一星期的世纪王者,她才忽然惊觉自己的颓废。
只能说太可怕了,电玩的魅力。姜于婕边想边咀嚼着把银丝卷给吞下去。
“欸,姜于婕,我们要去卖场买卫生纸,妳要不要也去?”陈玮玲问,她和沈欣莹手里都抓着钱包。
“喔,好。”姜于婕起身,其实她也没有什麽想买的东西,只不过想跟着去溜达溜达,消化一下被牛肉面、四神汤和炼乳银丝卷塞满的胃。
来到宿舍门口,一个站在舍监外的男人吸引了姜于婕的注意力,不是因为那男人身上穿的是Thom Browne的西装,而是因为他与舍监的对话内容。
“……不可能吧?我记得那孩子是就读这所学校没错啊。”男人的头发有些灰白,他紧蹙着眉头,倚靠在舍监室的窗口前。
舍监一脸不耐烦:“是是是,严子乔是读这所学校没错,但她老早就没住在学校宿舍里了,你再问也找不到人的。”
“唉,怎麽会,可是她并没有跟我---”
“学姊她已经搬出去很久罗,请问您要找她吗?她就住在学校附近。”
姜于婕听到学姊的名字,忍不住鸡婆地插了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