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瓷!”
姜于婕松了一大口气,赶紧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刘秋瓷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她喘着气,一只手捂着头,看起来非常的难受。
“妳没事吧?”
“我刚才出来想找思妤,可是头忽然很痛,全身也一点力气也没有……”
“妳这是喝醉了,陆曼跟我说妳喝了不少的玫瑰红,它酒精浓度也不像啤酒那麽低,平时没碰的人,酒劲上来了自然会这样。”姜于婕帮刘秋瓷捡起掉在地上的提包,并让她倚靠着自己,“我先带妳去厕所洗把脸,等一下我再帮妳去找文思妤,好吗?”
刘秋瓷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从发现刘秋瓷的位置到洗手间,不过短短一小段路,她们却费了一点时间才进到了目的地,刘秋瓷进去厕所隔间,姜于婕担心她会昏倒在里面,所以在外头等着。
“我的提袋里有水壶,可以帮我找一下吗?”
“没问题。”
包包里东西不少,全都用小袋子仔细的将化妆品、卫生用品之类的物品分门别类,除此之外,她还在里面看到了一本散文诗集。
刘秋瓷洗完手,凝视着姜于婕忙着翻找的背影:“妳还真是个温柔的人,担心我出事,还特地来找我。”
姜于婕搔搔脑袋:“我没妳想的那麽温柔,身为妳的同学---也许还能算半个朋友,我无法在知道妳可能暴露在危险的情况下坐视不管。该怎麽说呢,这只是我的一个习惯而已,跟温柔无关。”
“可是,尽管妳说这只是妳的习惯,但妳的举手之劳依旧是保护了可能发生危险的我,这些都是无可否认的,因此,我还是认为妳很温柔。”
姜于婕耳根有点热,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产生这种感觉了。其实她很感谢刘秋瓷,她替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开脱的藉口,因为,所谓的温柔,不过是起因於她自私的想法,她不懂的如何去爱人,所以才藉由给予他人善意,来满足自己内心的寂寞。
翻了很久,她还是没找到刘秋瓷的水瓶,她疑惑的转身,想要把这个讯息传达给对方,可是,在她动作的下一秒,一切就这麽发生了。
刘秋瓷上前一步,咬住了她的脖子。
刘秋瓷用了一定的力道,感受到脖子传来的刺痛,姜于婕终於反应过来,奋力地想把对方推开,但刘秋瓷看似纤细的胳膊却有着她意想不到的强劲力量,像把锁炼般将自己紧紧扣住。
明明对方刚才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为什麽现在却---?
过了几分钟,感觉到施加在自己的力量减轻了不少,姜于婕大喜过望,赶紧推开了她,惊魂未定的正要开口,刘秋瓷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几乎要失去意识。
“喂,妳还好吧?”
姜于婕想把她拉起来,却感到力不从心,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身上酒精的效力也开始逐渐发酵,另一方面却是她还没能从惊吓中回覆。
对於再次与刘秋瓷近距离的接触,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她告诉自己基於同学的身份,她必须要帮助对方,可她的双手却不停的颤抖,本能地抗拒---
“刘秋瓷?她怎麽了?”
来人正是不见踪影已久的文思妤,她的目光先是望向跪坐在地上的刘秋瓷,然後转了一圈,定定地落在姜于婕的颈上。
“呃,她喝醉了,我没办法拉她起来,可以请妳帮忙吗?”
姜于婕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住自己的脖子,文思妤没听她说完就已经弯下腰,轻松地拉起刘秋瓷,然後回眸:“我直接带她回去宿舍,现在时间八点零六,妳不是和某人有约吗?就不打扰妳了。”
“咦?”
文思妤扶着刘秋瓷头也不回离开了化妆间,姜于婕看向镜中的自己,脖子的侧边有一口整齐、泛红而清晰的牙印,上头还沾有一点点豆沙色的唇膏。
她用清水将瘀血上的唇彩洗净,文思妤的话在她耳边徘徊不去,因为酒精和各种突发状况而变得混沌的头脑渐渐恢复了运转。
那个被她短暂遗忘的事。
“八点的约定,难道是---”
几乎是同时,洗手间外的走道,传来了严子乔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三更喔~中午和晚上都会更新
第18章 齿痕(3)
张蕾频频低头确认时间,不时还偷瞄几眼与她并行的女孩,这个任务,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有压力。
“---奇怪,已经八点四分了,怎麽还没看到她的人?于婕跟我约会从来不会迟到呀,手机也放在包厢里没拿走,她人是去哪了……”
严子乔紧抓着姜于婕的手机,在昏暗的走廊上左顾右盼着,忧心不已。张蕾领着严子乔向前,又偷看了一眼手錶,焦躁全写在脸上。
好不容易穿越拥挤的走廊,在转角处,她们遇到了文思妤和刘秋瓷,张蕾暗自松了口气,出声唤道:“妳们有没有看到姜于婕?严子……学姊要找她。”
“她在洗手间里,我刚才有碰到她,她一定在里面。”
刘秋瓷嘴角含笑的回答张蕾的问题,看上去温婉而甜美,她身後的文思妤还是一如往常的寡言,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谢谢。”
严子乔急急忙忙地往走道尽头的化妆室奔去,张蕾显得相当局促不安,畏缩偷摸着看了刘秋瓷一眼,还是咬牙跟在严子乔的身後进入了厕所。
洗手台前空无一人,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厕所隔间里,严子乔焦虑的拍着唯一关着的门,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请问是姜于婕吗?不好意思如果不是的话也请您出个声……咦?怎麽一点声音也没有……该不会昏倒在里面了吧?”
她在外面不停的喊着,隔间内,姜于婕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等一下,她到底为什麽要躲起来呀?被莫名奇妙咬了一口的自己也是受害者吧,她又没做任何亏心事,但是在听到严子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的那瞬间,她就下意识的---
从包包里拿出小圆镜,她仔细地检查,脖子上的尺印又比方才明显了些,转成了红紫色,该怎麽跟严子乔解释它的存在,她完全没有头绪。
只听外头严子乔说着:“不行,她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人就这麽消失了,万一……”
“妳在这里等等看,我去四周找找,说不定姜于婕她已经回包厢去了。”
张蕾的脚步声远去,姜于婕烦躁地翻找着包包,唉,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把手机给忘在包厢了,不然她还可以打电话给严子乔,说自己已经先回宿舍了,让她先回家不用等了,就算会因为失约而被责怪,也总比卡在这不上不下的处境来的好。
门外开始传来严子乔低低的啜泣声,姜于婕叹了一声,内心挣扎了几秒,不忍让学姊继续悬着一颗心,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齿痕的事情。
就直接跟学姊解释来龙去脉吧?
如果是学姊的话,就一定会相信自己的---
但,要是学姊不相信我呢?
姜于婕忽然感到一阵心慌。
学姊会不会因此对她失望?光是试着想像学姊厌恶的表情,她都克制不住地打了冷颤。
对於说实话这件事,她犹豫了。
哪怕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她都不想被学姊讨厌,这到底是为什麽呢?
在左右为难之时,手指非常即时的碰触到包里的一样事物,她顿时灵机一动,心生一计。
“于婕!妳果然在里面,刚才怎麽不回我?”严子乔两只眼睛都红了,一看到姜于婕开门,便哭啼着扑进她的怀里,“妳知道我有多担心妳吗?我真的好怕,要是妳……”
她全身不停的颤抖,姜于婕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抱紧了她:“我喝醉了,不小心在隔间里睡着,所以没听到妳的声音,对不起,让妳受惊了。”
反正如果继续躲着,以严子乔的个性,要是真找不到她,一定会选择直接报警,闹到那麽大就难收拾了。况且,她也舍不得教学姊处於担忧中那麽久,在这种种考量之下,她宁愿选择冒险一搏,那就是---
“欸,话说于婕妳脖子上为什麽绑了一条丝巾呀?好不符合妳的品味呦。”
“包厢冷气很强嘛,我怕脖子容易着凉,丝巾是下午系学会在摊位上送的,加减拿了用。”
姜于婕神经质地确认那条黑色圆点的丝巾,很好,没有漏馅,完美的遮住了齿痕,等下找个藉口反悔去严子乔家的承诺,只要不出什麽意外,就可以顺利蒙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