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岂止是走神。”魏鹤衷叫到,“不过你比这位要好点——”他拍了拍范载阳的肩膀,“他的眼里只有你,现在!此刻!”魏鹤衷躲闪着范载阳的巴掌咬牙说出了最后两个词,又笑眯眯的望着陈豫心,“学了一天了,你们肯定也累了,要不去我家打游戏吧?”
“你们去吧,我要回家了。”陈豫心急忙站了起来。
“别啊。”魏鹤衷急忙拦住她,他知道陈豫心不去,范载阳肯定也不去了,他今天非得要把范载阳拽到他家里陪他打游戏不可,这股子倔劲就上来了,“明天就周末了,今天下午就当是放松一下,不碍事儿的。再说,我家没人,你就放心吧。”他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陈豫心的肩膀,范载阳见状,急忙扯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陈豫心当然看到他的这个小动作了,脸一红,垂下了头去。
“不了吧……”她支吾着说道,“我一个女孩子,去你们男生家里,不太好——”
“大姐。”魏鹤衷无语的看着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保留着封建时期的思想呢。”
“叫谁大姐呢你。”范载阳踹了他一脚。魏鹤衷嘶了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捣乱,自己才能帮他约到陈豫心。但范载阳的脑袋好像被泥巴堵上了似的,魏鹤衷的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他还是没懂这位好兄弟的良苦用心。
“这也不是什么封建思想。”陈豫心笑了笑,“我迟点回去会被家里人说的,就不去了。”她抱起桌上的书,快步离开了。
“你看你看。”魏鹤衷无奈的看着范载阳,“都怪你,我都使出这么大的劲儿来帮你约她了,你怎么还踹我呢?”
“你这是约吗?”范载阳叫道,“你简直就是强迫,我都看不下去。”
“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魏鹤衷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今天不陪我打游戏,我就不放手!”
“我要回家。”范载阳同样的咬牙切齿,想甩开魏鹤衷的束缚,“我爸妈说好今天要带我下馆子吃火锅的!”
“把我带上!”魏鹤衷可怜巴巴的叫道,“不然我一个人真的很孤单寂寞,还冷。”
范载阳实在是挣脱不开这位高个子大爷的纠缠,只好妥协了,“你先放开,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说一下。”
“行行行。”魏鹤衷松开一只手,好让范载阳腾出右手来打电话,但另一只手仍旧紧紧地抓着他的左胳膊,欣喜的眉飞色舞。
范爸爸在电话里很爽快的答应了带上魏鹤衷的请求,挂掉电话之后,范载阳无语的看着还挂在自己身上的魏鹤衷,说道:“走吧,我爸答应了。”
“真的?”魏鹤衷哈哈一笑,捞起自己空荡荡的书包,大摇大摆的朝教室外面走去,“你快点的,我快饿死了。”
范载阳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慢腾腾的拎着书包跟在他后头。要是魏鹤衷比他矮上那么一点,瘦上那么一点,范载阳绝对会揍的他屁滚尿流,让他好好吃个教训,再也不敢这么缠着自己。
走着走着,范载阳不禁又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魏鹤衷为什么这么死命黏着自己。青春期的少年,当然对于孤独这个词语,是非常排斥和害怕的。更何况这孤独是生他养他的父母赐予他的呢?那常年空荡荡的家里,范载阳去过几回,也觉得太过冷清和孤寂,难怪魏鹤衷会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练琴和跳舞上,或许从这两个方面,他能得到些许的安慰和欢悦吧。
第十七章 十六岁(一)
历经了这比一个世纪还长的一个周末之后,范载阳决定,再也不答应魏鹤衷在自己家里过周末的无理要求了。他简直太闹腾,跟个猴子似的一直绕着范载阳打转——后者好不容易得个空儿想把那两张遗留卷给做了,下一秒魏鹤衷就一蹦子跳了过来,抽过范载阳手里的笔,举起来满屋子乱跑。范载阳是赶在周天晚上做完所有作业的,第二天带着两个沉重的像是挂了锁的黑眼圈,拖着脚步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如果说魏鹤衷唯一的好处的话,那范载阳只能感谢他没有在家里搞音乐。他倒是把吉他带去了,看样子是想要来一个惊天动地的登场,结果当知道范载阳的母亲身体不好,不爱吵闹的时候,就默默的把吉他放在了墙角,转而捉弄起范载阳来。范载阳恨不得给他两锤子,好让他彻底安静下来。但在黑幕沉沉的夜里,他最终放弃了这个罪恶的想法,只是咬着牙狠狠地踹了魏鹤衷一脚,让这个聒噪的乌鸦咕溜溜的滚下了床去。
“我再答应你让你去我家,我就是狗!”范载阳信誓旦旦的说道,一把抽过魏鹤衷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去的准备要抄的卷子,“这卷子是我的,你要蔡铭华的抄去。”
“小气玩意儿。”魏鹤衷懊恼的说道,“你快给我!老师马上来了!”
“不给。”范载阳气哼哼的回到座位上,把揉皱了的卷子摊平来。这节课是数学老师的课,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向是他老人家亲自检查的,在上课铃敲响的前一分钟,他就提前站在了讲台上,敲着讲台说道:“把卷子都放在桌子上,我检查一下你们的作业!”
透过眼角的余光,范载阳看到魏鹤衷冲着自己挤眉弄眼,一脸的焦急。范载阳没理他,他又转过去跟右边的同学借,但这个时候数学老师已经走到第二排了,右边的同学瞥了老师一眼,胆怯的冲魏鹤衷摇了摇头。
于是,魏鹤衷很快就迎来了周末捣蛋的后果——在教室后面被罚站着上了一整节数学课。
下课铃一响,他就朝范载阳冲了过来,啪的一声往后者背上甩了一巴掌,叫到:“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你别忘了,我昨天半夜是怎么惨兮兮的赶作业的。”范载阳淡定的看着他,“要不是你一直捉弄我,我作业早写完了,你也早抄完了。种什么花,得什么果,下节语文课,我想问问你,你语文作业写完了没?”
这个新的周一的上午,魏鹤衷觉得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锻炼——除了下课,基本上都是罚站过来的。中午放学时,一向冲锋陷阵、身先士卒冲向食堂的他,居然失去了平时的那股子冲劲,半弯着腰,捶着小腿,表情苦巴巴的。
“比跳两小时舞还要累。”他叫着。
“你是回家吃饭还是去食堂跟我一起吃?”范载阳问道。
“去我家呗。”魏鹤衷说道,“我累了,我需要躺在我的大床上好好休息休息。”
“那你回去吧。”范载阳说着,一回头,就瞧见陈豫心的半张脸在教室后门口若隐若现。他愣了愣,急忙抛下魏鹤衷,加快脚步朝教室外走去。
“你不跟我一起吃饭啊?”魏鹤衷叫道,及至看到陈豫心的半张脸,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晃悠悠的跟着范载阳走了出来,正好听见她说话。
“我今天没办法给你补习了。”她急急说道,扭头朝身后看去。
“啊?”范载阳本来没抱着让她持续给自己补习功课的奢望,她这么一说,他倒愣住了。
“等我有时间我会来找你的。”她又说道,转身匆匆离开了。范载阳看到她的脸颊下方又起了淡淡的红色的疹子,不由得有点担心。
魏鹤衷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待到陈豫良的身影出现在一班后门口的时候,他哈哈一笑,说道:“母老虎回来了。”
范载阳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回身朝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你干嘛朝那边走啊?”魏鹤衷急忙跟上他的脚步,“舍近求远。”
范载阳埋着头只是闷闷的走路,一声不吭。
“你怎么了?”魏鹤衷见状,小心问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我总觉得她不高兴。”范载阳嘟囔道。
“谁?史——陈豫心?”
范载阳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陈豫心的胳膊被攥在陈豫良手里,两人并肩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我怎么老感觉母老虎像个控制狂。”范载阳回过头,皱眉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魏鹤衷忽然闭上嘴不说话了。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嘲讽,目光里带着不屑。
“你倒是说话啊。”范载阳等不到他的回应,倒有点着急了。
“我说你管那么多干嘛?”魏鹤衷说道,“管得多,麻烦也多。你要是喜欢她你喜欢着就行了呗,想那么多,真是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