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思索着要不要改个说法,越想越觉得小师弟怀疑他不是没道理的。
真的好像个久经情场的渣男哦。
但他是个真单身狗啊。
“好。”孟星潭垂眸,终还是应下来。
琉璃珠能载下时光,若是情爱弥散,有琉璃珠,也好过寂寞。
“小师弟真好!”易知舟高兴得鼻子都一拱一拱的,皱得喜气巴巴,孩子气十足,叫人想捏一把他的脸蛋儿。
“师兄。”孟星潭叹气,正要把他无尾熊似的师兄从身上扒拉下来,他师兄高高兴兴的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那声儿响亮的,震天动地。
连他一颗冷冰冰的心都震动了,遑论那些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师兄。”他声音软下来,没挣脱易知舟拉住他的手,任由他这么正大光明的牵着,只在低头时忍不住笑了笑。
云端呕出一口血的顾积玉瞧见,落寞的笑了笑,是情深缘浅吧。
他胸口难受得厉害,强行出关不说,与剑法进阶的沈叙周比剑也让他精疲力尽,更是内耗严重,疼得眼前发黑。
神思游移间,想起多年前的旧事。
是他难得的少年时,却仍老成持重得厉害,面见逍遥门顾一峰。
那是顾家祖上的人才,天资不算是最出众的,可却最擅长游走于觥筹交错,是个瞧着老实,却很精明的人。
在顾家新一辈弟子里,顾一峰挑中了最天资尚可的顾积玉。
那时候随他一道去逍遥门的,还有数个如他一样,天资平平的弟子。可顾积玉心性坚定如磐石,一心修道。
在他登上逍遥门剑法第九阶时,他回头去看第七阶的顾一峰。
已然是满目恨意嫉妒,面目可憎。
顾积玉自幼修行,不通人情世故,不明他人心绪,只修行为上。
他不懂如何处理,只能尽力避开。
那是他学会闭关的开端,既能专注自身修为,也能避开繁杂人情。
他闭关数百年之久,待他出山时,物是人非,种种不堪使得他再也没闭关这样久,生怕一不小心酿成大错。
那时候的顾一峰已然是油尽灯枯,身患重疾以草药续命。
而他手下的逍遥门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像是个名门正派了。他面对着人人都尊称一声霄云君的顾积玉,露出他真正虚伪的面目:“你斗不过我的。”
“逍遥门要败了,你们谁也救不回来,你们谁都斗不过我!”他形容枯槁,老迈迟钝,近乎嘶吼的冲顾积玉叫喊。
顾积玉冷冷的,甩了一飞剑给他。
在腐败的逍遥门内部,不容置喙的开始大刀阔斧的整治。
自那时候起,落霞宫渐成气候。
与。
タ。
团。
对。
随后自在林也站稳脚跟。
顾积玉咳了咳,血染红了衣袖,有人递给他一方干干净净的帕子。
“舅舅,去风合师叔那里看看吧。”顾寻慎满目担忧,着急的说。
“好。”顾积玉点点头,咽下一颗丹药,随着顾寻慎脚步离去。他视线游移不定,在易知舟转身的那处小林子里,极快的划过一眼,复又微微垂下眼。
第43章 无责任番外1(慎点)
深夜寂静里,孟星潭想起往事。
那是第几世呢,他都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一世的易知舟是个大美人,在衣香鬓影的红袖招。
他有个新名字,叫青玉。
自己也投胎成他人,唤作顾子迢。
他美的颇有些雌雄莫辨,一头墨一样长发自颊边垂下时,当真是世间难得的好风光。
只是他美的太过了,也太高傲了,很多事情当真是过犹不及。
青玉散着头发,鲛人泪做的钗子掉在这九重天玉一样白的地上,清脆一声响在他心上一样。
疼的他几乎要站不住,这钗子还是他顾子迢亲手给他做的,他爱惜的像命,这会儿掉在地上,他弯下腰想捡起来,想想不值当,又挺直了腰板。
“你当初向天地立誓,说永远只钟情我一个,现在你想反悔,可以。”青玉一身淡青色袍子妥帖的站着,看着上首顾子迢眉目深锁,笑了笑又说:“只是我也知道,你是这天地间最尊贵的神,谁能要你自毁神格呢?”
“我知道,我都懂,你早告诉我就好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青玉这时才开始压不住自己满心酸涩,声音都开始打颤。
“伶人戏子,哪来的真情,是我僭越了。”青玉看着顾子迢,他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示,青玉满面讥讽,这下才弯下腰,捡起那只钗子。
顾子迢都不在意,他又还有什么骄傲自尊可言。
他一个人,没脸没皮像个怨妇似的,披头散发地质问,只是想换他开口,说哪怕只是一句敷衍。
什么都换不来。
该死心了,红袖招里那样多的逢场作戏,他早该知道的。
“我还记得,你赎我,花了你亲下南海,求了一匣子鲛人泪回来。现如今还有那鲛人一滴泪在我手上。”青玉白的手握着那墨玉钗身的钗子,举的高高的,像是要给顾子迢看个明白。
“我没什么可还你,连这个仙籍,也是你给我的。”青玉又缓缓讲钗子往回收“现如今,你不想再见我,也是常理。”
顾子迢听青玉声音越发平静,面上神色分毫不动,心里却沉沉如坠进深渊一般,落不到底。
他素来是个性子决绝的。
“我只一条命了。”青玉这才又笑了“还你吧。”
他手上寒光大盛,将那钗子反手刺进自己胸膛。又是清脆一声,钗子还是落在了地上,青玉似是想再捡起来,身体却虚虚的没什么力气。他看着九重天望不到顶的云层,身体被活生生撕开般。
真疼极了。
青玉面上这才带了泪。
他神格散尽,九重天法则容不下他,他只觉自己重重向下坠,快的像是这天地间一阵没人注意的风。
自由自在,真好啊。青玉在失去意识前侧头看了一眼满是翠绿的人间。
已是四月天。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想起他这可笑忙乱的一生。
他从记事起,就呆在红袖招。妈妈说他这样好的相貌,就该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他没反驳,也不应答。
太多世情冷暖,麻木得他只能向那些男人低头,他知道这一生大概也就这样了。靠着一张脸在情欲间来回,等到红颜不再,就为活着一口饭,觍着脸在更次一等的人过活。
他都知道,这十数年里他也不甘心过,想过离开。可最后他才发现,若是没有这身好皮囊,他当真是一无所有。
又何来自由一说。
他是不幸的,却也何其有幸。
遇到了顾子迢。
那时候,妈妈说他也到了要接客的年纪了。他垂着头,由着妈妈在他头上簪了只白玉钗。
这里的规矩,可以接客的小馆,头上都要簪一只白玉钗。
他心里盘算着,要是恩客太丑了就直接拍晕他。正想着用什么拍,妈妈递了杯茶来,让他喝了润润嗓子。
他没多想,一口喝尽了。
壮士赴死一般,听说买他那人很大手笔。是只鲛人呢,可真有钱啊。
他脑子晕晕乎乎的,在红袖招好歹呆了这么些年,也明白了。也不很气,这样应该会好受点吧。
这么一想,不仅是脑子晕乎了,身子也热起来。看着有个高大身影走过来,想着好在身材还不错,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蹭了上去。
“这么热情?”顾子迢低笑一声,抬手把青玉搂住,看着他一张脸晕开桃花一样漂亮的红。
“好了好了,别蹭了。我问你,你真的要我和你,和你……”顾子迢想着想着红了脸,按住青玉越发向下的手。
青玉这时还有些理智,气鼓鼓的,胆子也大了,一指头戳在顾子迢胸膛上。
“当然了,不然你买我干什么。”青玉见他呆呆的没什么反应,更气了。要不是看这人长的还怪好看的。“你快点啊,我好热啊。”青玉扯着那身薄纱,半露不露的,顾子迢眼神沉了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顾子迢恶狠狠的,心里又气又酸,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即翻身压了上去。
青玉睁大眼睛,这人刚刚还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也太凶了,青玉搂着顾子迢的脖子,想着这事儿还真是有点舒服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