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根本停不下来+番外(63)

杨恭谨哭笑不得:“你真是南蛮人?从五毒教来的?”

他以前的确提过他娘是五毒教圣女,可五毒教也好,蛊毒也好,实在是太玄乎的东西,杨恭谨只当他满嘴跑马车,难道是真的不成?

殷正期双眼亮晶晶地凝视着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娘是五毒教圣女,我爹是……”他努力思考了一下,用南蛮语说出一段长长的人名。

“谁啊?”

“不知道。我娘说我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太子……可他后来太子也不当了,不来见我娘,也不接她回去,她一直留在五毒教……”

杨恭谨睁大眼睛。

什么以前是太子啊?这家伙的亲爹……居然是南蛮王?

苍天啊,魏国的冷宫到底窝藏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人啊?

回到冷宫的小院时,院子里只有谢嘉杭一个人中宵独立风雪。他的房间亮着灯,他却一个人在外面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打磨他那枚戒指。

杨恭谨扶着殷正期走进来,他抬起头笑了笑:“你们回来了?”

杨恭谨正要说话,只见一个此时此刻绝不应该出现在冷宫的人从小厨房走了出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疙瘩。看见他们相互搀扶着,甚至还学着谢嘉杭的样子笑了笑:“回来了?”

“……”

殷正期双腿一软,杨恭谨赶紧撑住他的身体。

韩修好笑地挥挥手:“免礼。”上下扫了眼殷正期,“殷公子好像伤得不轻啊?要不要召御医来看看?”

杨恭谨下意识后退小半步,赔笑着说:“多谢陛下好意,李睿就是中医,让他看看就好……”

“需要什么药尽管说。”

“谢陛下隆恩!”

杨恭谨扶着差点跪倒在地的殷正期落荒逃入李睿的房间,心想怪不得今晚院子里这么安静,那群闲不下来的家伙一个个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二门不迈。

大魏皇帝深夜居然跑到了冷宫来,谁还敢造次?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这君恩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李睿手里现成的伤药不多,顶多支持一两天。尽管有韩修大方的承诺,杨恭谨还是不敢得寸进尺,准备第二天自己亲自出宫一趟抓药。

谁知道第二天他刚出门洗绷带给殷正期换药,就看到冷宫院门大开,一队宫女浩浩荡荡排成长龙,婷婷袅袅向他行礼:“杨公子,这些药品和补品请您收下。”

杨恭谨:“……”

邵斤琦一边擦脸一边从水房走出来,对这阵仗咋舌。李睿像勤劳的小蜜蜂一个个打开她们手里的盒子,不住赞叹:“卧槽……卧槽,卧槽!这么大方?这些药材连活死人都能吊得起来,殷正期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谢嘉杭究竟给陛下吹了什么枕边风?”

话音未落,又一队工匠开过来,搭屋架梯,粉刷的粉刷,铺瓦的铺瓦,上釉的上釉,对着冷宫年久失修的建筑群风风火火修修补补。

冬日清晨的阴云渐渐被日光穿透,新上的屋顶向日金光闪闪。

杨恭谨问为首的宫女:“谢嘉杭呢?”

宫女恭敬道:“谢公子天还没亮就被召到陛下寝宫,陛下吩咐说,今日不早朝了。”

杨恭谨:“……”

从此君王不早朝,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韩修有当昏君的潜质?

不对。或许应该是……谢嘉杭有当祸国妖姬的潜质?

这次杨恭谨是想得太多了。

谢嘉杭此刻正在韩修寝宫的偏殿,与何屠户、潘锋等人一起处理昨夜许昌长街发生的那起动乱。

……准确地说,是两起。

韩修的近侍宦官因私通假扮成西凉使节的南蛮奸细,意图袭击天子车驾,被假扮成韩修上了马车的何屠户当场诛杀。而在抓捕南蛮奸细的同时,又意外撞上试图“行刺”鄄城王韩劭的乱民。

一夜之间,许昌城经历两次封锁和解禁,所有的乱局在日出之前干干净净地结束。当街道上再次出现行人,商铺开张百姓劳作之前,一切都已不留痕迹。

何屠户一身黑色甲胄,铁甲表层还沾染着斑驳血腥,散着森森冷气。他双手奉上一只盒子:“逆贼头颅在此,请陛下过目。”

打开盒盖之前,韩修斜了谢嘉杭一眼:“你低头。”

谢嘉杭用余光扫到韩修面不改色把盒子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目光若有似无地一掠而过,随即合上,道:“何将军护驾有功,朕有重赏。”

潘锋说:“陛下,行刺鄄城王的暴徒已经抓到,经过卑职盘查,多是许昌城内的无业游民,没有与西凉南蛮勾结的迹象。”

也不知被捕的究竟是受谁所托,希望不要把冷宫的人供出来才好。谢嘉杭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谁知韩修突然隔空点到他的名字,似笑非笑地问:“牌王为何一副紧张的样子?”

谢嘉杭:“……”这种偷偷不交作业突然被班主任叫起来的心虚感。

潘锋和何屠户一左一右从两边投来视线。

何屠户道:“陛下,昨夜袭击王爷的暴徒之中,似乎有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地痞流氓,更像是……”

许昌普通流氓也就算了,要是杨淑慧动用北地私兵暴揍韩劭的事情暴露就大条了!

“咳……咳咳!”谢嘉杭重重咳嗽数声,打断了他的话。

第56章 花好月圆2

在话题滑向危险之前,谢嘉杭凭一己之力咳出惊天动地肺痨的风采,及时力挽狂澜,终结这场会谈。

何屠户又惊又疑,还欲再说些什么,潘锋拍拍他手臂,神秘地说:“何大将军,现在赶紧退下,是忠君爱国。”

何屠户:“???”

他们一走,谢嘉杭立刻被韩修困在双臂和书案之间,干笑着说:“陛……陛下,我、微臣偶感风寒……”

话未说完,嘴唇已被韩修封缄。

“风寒?那你传给朕吧。”

上半身被韩修吻得不住向后退,倾斜超过四十五度角,谢嘉杭不得不用双手撑住,免得倒在桌案上。这么一来,推拒的力量完全使不上来,只能被动地跟着韩修的节奏走。

想来他真是为冷宫那群人操碎了心。邵斤琦泡韩修的宠妃全靠他吸引火力,杨淑慧动用私兵又得靠他牺牲色相,不知道未来又有什么事得他兜着……

正神游间,下唇被韩修轻轻咬了一口。谢嘉杭回过神来,韩修吻了吻他的唇角,调笑道:“牌王对昨晚的□□好像知道些什么。”

谢嘉杭背上立刻冒出冷汗:“怎么可能?我和陛下共乘回来,对鄄城王的事一概……”

韩修似笑非笑看着他。

谢嘉杭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在他的视线中无所遁形。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瞒得过韩修,于是干笑两声,“陛下要追究此事吗?”

“潘锋从鄄城王亲卫的身上搜出了与昨夜伏诛逆臣的来往书信。”韩修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旁事,“你们虽然也喜欢给朕惹点小麻烦,却比朕的皇弟要省心得多。”

谢嘉杭沉默了。

和谋逆宦官私下往来,这不就意味着鄄城王不仅是个普通的渣男,甚至还成了乱臣贼子吗?

泱泱历史长河中皇室兄弟阋墙,自相残杀之事屡见不鲜。换了任何一任皇帝,恐怕都会雷霆震怒,闹得血流成河。

可韩修的态度却十分暧昧,令人难以捉摸他真实的心思,甚至连一点意料之外的惊讶都不曾有,似乎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想什么?”

韩修贴着他脸颊,将他腰身慢慢搂紧,柔声说:“母后还在,即使皇弟犯再严重的错,朕身为兄长,又怎能对他痛下杀手呢?”

一点点的暖意,顺着他的怀抱,慢慢渗入谢嘉杭骨骼里。

明明知道这个人又小心眼又心理扭曲,却还是不知不觉陷落在他时不时透露出的柔情中。

虽然总是一副令人难以接近的模样,可韩修从骨子里却是个君子。他比完全的君子更多一些坏坏的不羁,惹他生气他会想出各种方法来羞辱别人,可说到底他从来不利用权势伤人,也不假手国家公务机关来给予惩罚,连那些亲力亲为的小报复都可爱到不行。

像撒娇,又像玩笑,韩修说:“但教训终归是要给的。你们这么一闹,正好可以把韩劭困在别苑里养伤。说到底这回是母后想见他才给了他回京的机会,现在他每天躺在那里不动,母后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反倒更好。等到过完新年,朕就再把他赶回鄄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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