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宾至如归”的态度,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了,两个小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鱼鲭说,“你不能住在这里!”
“为什么?”临子期挑眉问。
“因为这里是公子的宅子,你作为客人,应该懂得规矩,怎么能住在主人的屋子旁边呢!”鱼鲭一点也没跟她来表面那套,直接刺道,“公子事物繁忙,这种小事我们代劳,更何况公子并没有说要收留你在此,你这样随随便便住下,让人怎么想。看你可怜,也不忍心赶你出去,后院有一间房间,与这一般大,与药房更近,一般患者都住在那边。”
“可我不一般呀。”临子期说。
“你,你哪里不一般了?”鱼鲤好奇的问。
“我问你们,你们公子平日里是不是根本不抛头露面行医,而是受邀去各大医馆治疗疑难杂症,并且只有特殊的病人才能被送到你们这儿医治?”临子期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
“是啊。”鱼鲤点点头。
“那么,我是怎么来的?”临子期问。
“公子带回来的。”鱼鲤说。
“你们公子以前亲自带人回来过吗?”临子期问。
“没……”鱼鲤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鱼鲭用胳膊默不作声的撞了撞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那我还不够特别吗?”临子期放下鸡毛掸子,蹲在他们面前,看着两个小童子一脸纠结的表情,一下子轻笑出声。
“还有。”临子期伸手勾起鱼鲤的下巴,微笑唇弧度弯弯,一双桃花眼明媚生彩,美的动人心魄,“你们不觉得我特别漂亮吗?”
“……”
“……”
作者有话要说:
鱼鲭、鱼鲤:我们觉得你脸皮特别厚。
第6章 病急乱投医(6)
鱼鲤近距离的看着临子期的笑容,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圆圆的脸颊红红一片,几乎要窒息。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两个小童子近距离看她这张毫无瑕疵的脸,都有些招架不住。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这么……”鱼鲭说话都磕巴了。
“诚实?”临子期接话。
刚想说“不要脸”三个字的鱼鲭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虽然跟你们聊天很开心,但是我现在很忙。”临子期根本不给鱼鲭开口的机会,便伸出两只手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你们自己玩吧,我要打扫房间了。”
临子期说完便继续拿着鸡毛掸子专心掸灰,两个小童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怎么办?”鱼鲤无力地看向鱼鲭,小声说,“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鱼鲭看起来有些不甘心,但是他现在脸依旧是红彤彤的,热度仿佛还堆积在他的脸颊上,无法散去。
鱼鲤看着临子期打扫房间的样子,细致的将积满了灰尘的花瓶擦的干干净净,摆放在案头,那乐观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需要被神医救治的病人?
可鱼鲤看着她娇弱的身子,忽然就觉得这姑娘虽然表面看起来厚脸皮乐呵呵的样子,背影却透出几分孤单。
鱼鲤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转身对鱼鲭说,“鱼鲭,要不还是先走吧?公子都没有说什么,我们反应是不是大了点?”
“你忘了师傅交代我们的了吗?”鱼鲭皱眉一板一眼的说,脸上还有些红,“出来以后,要护着公子,不能让他被人欺负了。”
“可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欺负你,公子护着你呀。”鱼鲤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话。
鱼鲭脸一红,摆了摆手走了,“不、不跟你说了,哼。”
“小气。”鱼鲤朝他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到临子期跟前,打开了床底下的一个柜子,“姑娘,这里面有干净的被褥,前阵子才晒过,你可以用的。”
临子期看着这小丫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感激的看着鱼鲤,“谢谢你!”
鱼鲤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跑了。
临子期收拾好房间后,很快便到了午时,初夏的日头倒是有些灼热,她出了屋子便觉得晒,可却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好不容易问人寻着了路,临子期刚走到半路,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高高的院墙便绕满了青藤,但是青藤之上,愣是蹲着一个人,那灼热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熟悉。
她猛的抬起头,迎上了一双浅绿色的双眸,那人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却像是等着她说话一般。
“你别在这儿!”临子期赶紧朝他小幅度的摆手, “别暴露了我!”
努尔巴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您要在这儿待多久?”
“时间不能确定,我得找神医治病,你千万别出现了,沈澜他最讨厌宫里的人,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前我就白演了。”临子期说。
“好。”努尔巴图看着她被太阳晒眯了眼睛,像个小猫似的,心中不由得一暖,道,“我会护着你的。”
说完以后一闪身便跳下了院墙,消失不见了,宛如一道黑影。
临子期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紧张的揪住了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发现四下无人,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往厨房去蹭吃蹭喝。
她却没发现,她身后大树的阴影下,站着一个白衣的男子,他单手背在身后,一直看着这个方向,眸光冷淡,若有所思。
临子期就真在沈澜这儿蹭吃蹭喝了一整天,她性格热情主动,又长的漂亮,很快便于院子里的杂役和大娘们打成一片,见她饿了,厨房的大娘们便把剩下没动过的糕点悄悄的递给她几块,顺便跟她聊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儿。
她这一来,原本清静雅致的沈宅一下子热闹起来,远远便能听到临子期悦耳的笑声。
沈澜端坐案前,夕阳西下,在他的发丝上镀上了一层金色,他一手捏着医术,一手拿着笔,旁边是清茶一杯,热气袅袅,清雅茶室,颇有文人雅士的气度。
只是后院时不时传来的笑声,让他手一顿,一滴墨就这样滴在了书上,留下了一个不和谐的墨痕。
他放下手中的笔,闭目养神。
“公子,公子!”鱼鲭一路小跑着冲进来,“您快去看看吧,后院被那女人搅乱成一团了。”
乱成一团?恐怕不止如此。沈澜挑了挑眉,终是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吧,去看看。”
沈澜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后院的外墙边,只听到里头传来临子期的说话声。
“此时,白娘子已经喝下了雄黄酒,许仙毫不知情,依旧微醺着走进房门,想与自家娘子行周公之礼。”临子期绘声绘色,周围的杂役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计,听得津津有味。
“只听到床上传来非人的响动,许仙吓了一跳,缓缓的朝床上靠近,慢慢的,慢慢的……“临子期声音愈发低沉,大娘们听得眼睛都放了光,后院里寂静无声。
临子期正准备讲故事的高,潮部分,忽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她一下子僵在当场,转过头来,尴尬的看着身后的沈澜。
沈澜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所到之处,杂役大娘们都落荒而逃,鱼鲭眼疾手快的上前揪住了一个小伙计,皱眉问,“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
“听,听云姑娘说故事呢。”伙计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云姑娘?”鱼鲭狐疑的看着临子期。
“对,她是云小七,父亲是布商,走南闯北听了不少故事,我们一时听上瘾了,耽误了干活,对不起对不起。”小伙计被揪住了吓得魂都要飞了。
“为何会听她讲故事?”沈澜问。
“她……”伙计看了一眼临子期,临子期垂眸刚想准备说辞,就听那人直接把自己供了出来,“她说让大家收留她一个,把活儿分给她一些,可以留下来当差最好,她可以用好听的故事交换。”
鱼鲭听了轻声一笑,说,“这可不巧,差事都是我分配的,你找他们没有用,云姑娘。”
沈澜没理会鱼鲭,只是淡淡的看了临子期一眼。
夕阳淡淡的余晖之下,临子期五官柔和,咬着嘴唇低着头,有些尴尬的假装自己不存在。
她只是想找个理由留下来而已,每天混吃混喝实在是不好看,她虽然可以脸皮厚,但是却不是真的脸皮厚。沈澜既没收银钱,也没真赶她走,她总不能干巴巴的在人家宅子里呆着,当个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