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戾气根本隐藏不住,几乎要把眼前的人给生吞了。
他忽然伸手,将缩在角落的临子期直接拽到了自己的身侧。
临子期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挣扎了一会儿,却被沈澜直接堵在了角落里,手掌触及马车壁,发出“砰”的一声,临子期打了个哆嗦。
这,这动作太霸道了,这根本不像沈澜的画风……
沈澜这次出来,只带了一个车夫,独自一人出来找她,外头的车夫听到里面的动静,一声都不敢吭,乖乖驾车,耳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临子期又想躲,可沈澜却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尖。
她瘦的没几两肉了,下巴比以前更尖,摸着脸上没什么骨头,他心中刺得很,车窗外的阳光褪去,仙人不见了,温柔的仙人成了地狱里的使者,眼眸冰凉的看着她。
“除了烧伤的原因,是不是还有别的理由躲着我?”沈澜问。
临子期摇头,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看着我。”沈澜语气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怒意,“临子期,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懂吗?”
临子期心中一震,她猜到了一些,可……不敢完全肯定。
这次重逢,她一开始信了,可刚刚沈澜冷淡下来,她又不敢信了。
毕竟沈澜没有一次直接对她说过什么,她虽然偶尔自恋,但是这种情况下哪里敢随意胡思乱想。
看着临子期的眼神,沈澜猜到了她的脑回路,于是咬牙说,“你听好了。”
临子期咽了口唾沫。
“我……”真到了开口的时候,沈澜却有些略显艰涩,半晌,才酝酿好了情绪,对她说,“我,离开你不行。”
临子期呼吸急促起来,心脏砰咚砰咚的乱跳。
“你若是也对我有意。”沈澜乌黑的睫毛颤了颤,几乎要刮过她的脸颊,“就不要再离开我……”
“好么,嗯?”最后一句化成了水。
临子期呜咽一声,答案被沈澜吞进了肚子里。
他根本没给她机会拒绝。
淡淡的药草味充斥着临子期的鼻腔中,她死死的抓着沈澜的衣襟,手臂都僵了,紧张的浑身发颤。沈澜的嘴唇有些薄,却冰凉柔软,触碰的时候,让人心尖都在颤抖。
沈澜的手掌扶着她的后脖颈,让她无法反抗,被动的呜咽着,艰难的喘息,承受他半年来深刻入骨的艰涩的思念。
第52章 医者不自医(12)
临子期依旧记得沈澜手指的触感, 那是淡淡的温热,不动声色的柔和,宛如温玉一般的柔淡触感, 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定, 舒适,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 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可是现在,沈澜捏着她后脖颈的手指滚烫, 触在她的伤处, 伤处新长出的皮肤有些皱巴巴的,皮比其他地方的要薄些, 也敏感些,沈澜用的力气不大, 可却不容推拒,临子期浑身僵硬, 眼角不由自主的再次溢出了泪水,仿佛一只被捉住的小鸡仔, 承受着沈澜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临子期觉得自己气都喘不过来, 眼眶通红。
沈澜情绪似乎非常激烈, 咬破了她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刺激了他的神经, 他动作稍缓了些,嘴唇从嘴角落到了下唇的唇瓣之上,徐徐的微微张嘴,慢条斯理的再次咬了上去。
临子期双手死死的抵着他的胸口,呼吸急促的呜咽了一声, 疼痛感钻进了她的脑子,她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被沈澜这动作给整懵了。
沈澜总算是松了口,松口之前,却是恋恋不舍的她的唇瓣上幽幽的停留了片刻,然后伸手轻柔又不容推拒的搂住了她的腰肢,把她推在自己胸口上的可笑力道巧妙地化解的一点也不剩。
临子期呼吸一滞,只觉得沈澜厚重的呼吸落到了自己的耳边,随即耳根一热,他低沉而带着点点潮湿意味的声音完完整整的落入了她的耳朵里,“我后悔了。”
临子期几乎不敢呼吸,听着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懊恼。
“我不问你。”沈澜声音变得轻柔,仿佛在安抚临子期,又仿佛是在诱惑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你现在必须,留在我身边。”
临子期半晌没有出声,她到现在还在震撼当中没有缓过神来,眼眶红红的,跟吓蒙了似的,怔怔的模样,沈澜见她没有回应,眼眸暗沉的看着她眼角的泪水,轻柔地捉着她的手臂,临子期手一颤,她手上的伤口也十分敏感,从未被别人触碰过,不自觉得想要躲,却听到他说,“这些都是小伤,我会让你愈合到完好如初。”
临子期看着他的眼睛,随即目光落到了他满头的银发上,心中有些疼。
“头发,究竟是怎么回事?”临子期答非所问。
“没事。”沈澜的语气一下子淡然下来,仿佛这满头的银发就如同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似的,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越是这样,临子期就越是担心,她想了半天,沈澜以为她不说话了,她却忽然开口问,“是因为那天的毒吗?”
沈澜听到她关切的话语,垂眸微微勾起一丝笑意,道,“是啊,因为毒,却不是那天的毒。”
“嗯?”临子期疑惑地歪头看着他。
而是你,这个剜不去拔不掉,刻在我心上的剧毒。
二人来到沈家本家之后,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山谷的入口处站着,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一看到沈澜的马车,就激动地说,“来了,来了,他们回来了。”
苏瑾之和顾沂辰到了这儿就跟放下了皮囊似的,二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皇帝皇后的架子。
当然他们也知道,就算他们有皇帝皇后的架子,沈澜也不会吃这一套。
沈澜是直接抱着临子期下马车的,临子期被他包成了一团,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想看,沈澜却侧过身子冷着脸说,“她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临子期脸红的都要滴血,在他怀里小声说,“没事的……”
“是么?”沈澜挑眉问。
临子期猛然想起沈澜在自己嘴巴上咬的伤口,抿了抿嘴,耳根通红的不说话了。
沈澜当做没看到这帮人,迈着长腿将临子期带回了房间。
“看他内样,呵,消息还是我带回来的呢。”顾沂辰撇了撇嘴,看着他仙人一样的背影,哼了一声,“装吧就,心里都乐开花了吧。”
“你说话怎么还是这样。”苏瑾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沈澜开心不好么,他差点疯了。”
“什么叫差点,我感觉他现在就疯着呢。”顾沂辰摸了摸下巴,“你觉得他表白了没。”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苏瑾之笑着骂他。
“倒也是,好不容易不用批折子了,这边的温泉那么好,苏逸之又不在,我的皇后,不如我们今晚……”顾沂辰轻轻搂住了苏瑾之,色胆包天的光天化日之下咬住了她的耳垂,“今晚去温泉好不好?”
“你放开啦!”苏瑾之用胳膊肘轻轻撞他,“有人在呢!”
一旁的沈林和鱼鲭鱼鲤都是一脸沧桑,仿佛被迫吃了十几碗狗粮,还是两种不同口味的。
……
虽说入了春,气温渐暖,但是到了夜里,空气是依旧凉飕飕的,偶尔还吹过一阵寒风,让人觉得冬日还未结束。鱼鲭端着一碗汤药走进药庐,把临子期还未喝完的汤药和药渣重新放了回去,准备加点水热一热明日再给她喝,省点药材。
事情做完之后,刚一转身,他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炉子边上,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鱼鲭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干嘛呢。”
鱼鲤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鱼鲭,才缓过神来,当着他的面,一颗晶莹的泪珠就这么吧嗒一下掉了下来,
鱼鲭只觉得脑子里的神经一颤,整个人都麻了。
“你,你,你哭什么啊。”鱼鲭慌了,“我可没欺负你!”
鱼鲤闻言瞪了他一眼,“你欺负我我才不会哭呢!再说,你欺负得了我吗?”
鱼鲭气结。
捏着小拳头咬着牙酝酿了好半天怼回去的话,刚准备开口,便听到鱼鲤说,“子期姑娘好可怜,呜呜呜……”
“……”鱼鲭抬眼看了看那炉子上加了水的药渣,忽然有点心虚,半晌硬着头皮说,“你,你说什么呢,她有什么好可怜的,不就是伤了点皮肉吗,我们家公子可是伤了心呢,头发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