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而皇之的将自己女儿家的小心思摆在明处。
却见卫和桓不甚耐烦的命令:“打开。”
“啊——”紫儿霎时变了脸色,心头快速想着该怎么才能阻拦住。
哪知身旁的裴安见紫儿迟迟没有动作,立时叫来几个小厮将她擒住。
紫儿本欲反抗,抬头瞧见了卫和桓那般不近人情的漠然样子,只得隐忍的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食盒的盖子就这般随意的被裴安轻轻一拂,跌落在地上。
昨儿个送到刘鸾房中的吃食,今日仍旧原封不动的放在食盒中,暴露在众人眼前。
腐坏变质的气味尽数的自那一方盒子中散出。
恰时刘鸾端着才熬好的老鸭汤梗米粥过来,因着一早为了熬粥便去了厨房后处,她还未与同样进厨房的紫儿打照面,只听了消息说是她被公子传过去。
如今见此场面,她急忙后退几步,借着木门的遮挡偷偷听着里间的谈话。
只听得卫和桓沉声:“说!”
“不是的公子,定是有人给婢子掉包了,婢子明明为田姑娘做的百合虾仁饺。”紫儿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体面立时跪下,早起画的精致妆面这会儿也因着泪水纵横渐渐花掉。
一时间满室里都是她抽抽搭搭的声音:“婢子也不知哪儿惹到了田姑娘,兴许是她陷害婢子也未可知啊。”
“惹到了田姑娘?”卫和桓冷哼一声,凉凉的朝跪在地上哭的不成姿态的人瞥了一眼,淡淡出声:“那更是你的过错。”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只消这么一句,紫儿这些日子来自我良好的优越感尽数的被击碎。
清早的气温低,连同正厅的地板也是渗出一丝丝的寒意,透过薄襟缓缓的入到她的膝上。
这点冷意原也不打紧,毕竟她身子康健的很,可莫名的她通体生寒不说,心下也堵得慌。
她算是什么东西?
她原以为自己在公子眼中是不一样的。
可偏偏就是公子,今儿个亲手将她的幻想撕裂放在她面前。
紫儿一时脑子里嗡嗡的,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只盼着住在隔壁的江玉芙能过来为她说上句体面话。
毕竟今儿一早她便去了隔壁府上,想来江玉芙定是坐不住这会儿就要过来了。
没成想还没有等到江玉芙过来,便听坐在上首的人沉声道:“既然你觉着这些吃食可以待客,我便赏你了。”
“来人,盯着她用完后,驱逐出府。”
眼见着现下只能靠自己,紫儿这会儿也顾不上平日里那般端着了,直直的跪过去想要扯住卫和桓的裤脚哭喊:“公子,公子,紫儿是冤枉的。”
哪知还未行几步,便被平日里她最是瞧不上的身上油腻腻的仆役钳着,往门外拖走了。
卫和桓草草地撂下这么一句后仰头倚在身后的小几上,微微闭了眼睛不去理会前厅现下的一片混乱,心头有些微妙。
若是他昨夜没有因着脾胃伤疼难以入睡,在厨房偶遇田姑娘顺道发现了那个食盒,田姑娘难不成要一直隐忍不发?
但是究其根本,他实在是没有这般做的必要。
这般想着,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头疲惫。
须臾,一阵窸窣声吵得卫和桓微微皱眉,而后又不可控的睁开眼睛,这才瞧见刘鸾都要迈出了正房前厅的门槛。
“田姑娘”下意识的,卫和桓唤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话少人狠卫公子!
第4章
刘鸾本打算趁着卫和桓合着眼睛,送了粥饭便要走。
哪成想才走了几步便被那人给叫住了,身子不由得僵了僵,只得讪讪笑着转身过去。
说实话她本想着慢慢来,等日后寻了法子再来同紫儿将账算清楚。
眼下卫和桓为着她悄无声息的将紫儿给处置了,在刘鸾看来,竟然还有点...感动?
“田姑娘今早熬的是什么粥?”嘴上说着粥,卫和桓其人却是微挑了眉缓缓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向刘鸾。
他脸色上瞧起来还有些惺忪,似是没睡好一般,眼下的乌青映在白皙的脸上格外的清晰。
饶是这般都不见得从卫和桓身上瞧出憔悴,反倒是给他添了几分慵懒从容。
“用老鸭汤熬的梗米粥。”刘鸾细声答了便想退出前厅,丝毫未注意到厅里伺候的丫鬟们一个个惊讶的神情。
却听得卫和桓一句:“那便留下来一同用吧。”,她不免僵住了步子。
“昨儿个我就请田姑娘过来用饭来着,哪成想那不受教的丫鬟怠慢了姑娘。”卫和桓难得话多,耐着性子解释道:“田姑娘是我们府上的客人,若是招待不周便是我的不是了。”
不过刘鸾自始至终应该是要报卫和桓的救命和收留之恩,当初说的是来府上做个洗扫丫鬟,现下怎么成了客人。
更何况卫和桓还有婚约,人家名正言顺的妻正住在隔壁呢。
这般想着,刘鸾连忙拒绝:“公子肯收留我,已经是——”
“裴安,你也一块坐下。”还未等刘鸾说完,卫和桓就猜到了她的下一句,果断的开口叫她拒绝不得。
待同裴安吩咐完成后,卫和桓又偏头望着刘鸾眸中似是有万千温情,浅浅笑道:“现下总该可以了吧。”
的确,这下刘鸾确实是推脱不得了,只得颤巍巍的坐在卫和桓身旁闷着头用饭。
不过还是不着痕迹的朝着卫和桓的反方向挪了挪。
哪怕他同江玉芙吵架了,总归也是个有婚约的。若是不避嫌些,三个人都会尴尬。
说来也奇怪,这饭还没有用多少,坐在对面的裴安立马就停了木箸,朝着卫和桓拱手道:“属下用好了。”
刘鸾眼睁睁的看着卫和桓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裴安就出去了???
这不合适吧?饭桌上只留下她跟卫和桓两个人?
岂不是更尴尬?
刘鸾张了张嘴也想说一句自己吃好了,哪成想还没等开口,卫和桓便又为她盛了一碗梗米粥。
“田姑娘多吃些,今儿这个粥比昨日的口感更好。”
瞧着卫和桓人畜无害甚至还有些贴心的样子,刘鸾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旋即一阵罪恶感袭上心头。
若说是拿她当客人,卫和桓这般也太过了些。
纨绔子弟!风流成性!刘鸾在心底啐了一声,不过面上还是微微带笑道:“多谢卫公子美意,不过我实在是用不下了。”
“卫哥哥。”
刘鸾话音才落,房外传来的一阵娇俏女声生生叫她浮起来的笑意僵在脸上。
这叫个什么事儿,眼下就他们两个在这儿一同用早饭,能不叫人误会吗?
旁人也就罢了,偏巧是人家未过门的妻。
刘鸾偏头瞧了一眼卫和桓,心底忍不住又暗骂了一声,赶忙将手上的木箸轻轻一放,而后行了个礼匆匆忙忙出了正厅。
临出门时同江玉芙擦肩而过,后者还凉凉的打量了她一眼,叫她更是做贼一般心虚。
另一侧,卫和桓眼见着刘鸾因着江玉芙的到来撂下了木箸出了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卫哥哥,这是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为你熬的。”这般娇声开口说着,江玉芙就要俯身将托盘里放着的粥碗端下来。
哪知卫和桓立时放下了筷子,拿起桌上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着手淡淡道:“撤菜。”
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们哪敢怠慢了,连忙走上前去将饭桌收拾妥帖了,急匆匆的往门外跑,力求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没成想清理饭桌的丫鬟们还没有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沉闷一声:“回来,这个也撤掉。”
那丫鬟回头瞧去,卫和桓拿手指着的正是方才江玉芙放到桌上那一碗。
眼见着江玉芙的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按捺着性子顺着他的心意悄声道:“是卫哥哥不喜欢吗?”
这般说着,江玉芙声音倒是有几分发颤了,她将额前的碎发顺道耳后小心的扯了扯嘴角道:“我今早听下人们说哥哥昨夜跑去厨房喝了红稻米粥。”
“还以为卫哥哥喜欢的。”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仿佛卫和桓再说什么重话她就要哭出来似的。
“翁主回去收拾行李,明日送你回去。”浑不在意江玉芙所说,卫和桓起身去了前厅另一侧的书桌前,随意捧了本书,再不去看她。
“我不走!”哪知江玉芙立马起了高声,皱着眉头朝着书桌走去,步子的力道大了些似是要将地板踩塌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