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正青这会见莫大娘的目光, 简直犹如再生父母一般,他快走几步,到了杏花跟前, 直拉了杏花的胳膊, 一脸激动的向其说道,“杏花, 听到了,我昨晚什么都没做, 我并未负你。”
“事情怎么会这样?那莲华怎么会?”杏花被这突然的变故, 亦是懵的一时间无法反应,被景正青拉着, 这才回了神,她并没有因为景正青的脱责而马上高兴起来, 而是一脸不敢置信的,将目光投注在燕琛身上, 喃喃开口。
“惑哥,你怎么知道的?”桐花也是满脸不解的望着燕琛, 全然想象不出,燕琛是怎么猜出来的。
“此, 并非是什么大事,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莲华如何了吧!”燕琛面对桐花那双纯然的目光,脸上不自觉浮现几分别扭之态, 他轻咳了一声,别过了脸去,然后试图将话题带了过去。
屋内这会,唯有春大娘歇斯底里的暴吼声传来,不见莲华半分声响。
桐花下意识里, 便被燕琛带偏了去,听得屋内的动静,也怕出事,拉着燕琛就往屋内而去。
杏花也打算提步,却被杏花爹娘拦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们最好还是在惹祸上身了!”
就着春大娘之前的黏糊劲儿,杏花娘实不敢确定,进去之后,是否会被春大娘再度黏了上去。
“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为秒。”正青爹娘亦是同感。
杏花眼中闪过几抹纠结之色,然片刻之间,已是下定了主意,“爹娘,伯父伯母,既然此事不光正青的事,那也算是告一段段落了,伯父伯母一大早过来,怕是还未用早食,爹娘你们带着伯父伯母先着家去,吃个早食,填填肚子。”
“那你呢?杏花。”景正青将杏花言语中,并未提及自己,忙是不安的问道。
“我还想再看看。”杏花向其回道,虽说莲华有错,可相交一场,她实做不到,就这般不管不顾而去。
杏花说罢,便是提步,向屋内而去,杏花爹娘便是阻止,已是不及,但是此刻,让他们再去屋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杏花爹娘迟疑了一下,便是妥协了下来,向正青爹娘邀请道,“亲家,先过家里去坐坐吧,此事,相信杏花自能处理妥当。”
“好,好!”正青爹娘,一早上,受了莲华这么大的惊吓,这会半刻也不愿意在这里长留,当即连连应声,然后拉着正青,就往院外而去。
正青虽是迟疑着,往屋内瞟了几眼,但心有余悸之下,也是没敢留下,随得爹娘一并而去。
“别打了,你这是要把莲华打死了,你就高兴了吗?”杏花一进的屋内,便见得春大娘对莲华拳脚相向,被绑着仍未松解的莲华,蜷缩于一处,生受着春大娘的拳打脚踹,半句不吭。
杏花上前,一把将春大娘推开了去,然后挡在了莲华的跟前,怒目而视。
“你个骚蹄子,你说了啊!你到底背着我偷了哪个野男人,你有胆子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怎么的就没胆子往外说啊!”春大娘这会已是气喘吁吁,她咬牙切齿的望着蜷缩于一处的莲华,嘴里的喷出的唾沫,险些喷到了杏花的脸上。
“满蝶,你送莫大娘先出去吧!”跟在杏花身后,一并入了屋的桐花,侧脸瞧着身侧的满蝶,一脸好奇模样,迟疑了一下,向满蝶说道。
满蝶一个还未定亲的姑娘,这种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想留……”满蝶最是爱看热闹的性子,如此好戏之下,如何耐得住,听得桐花言语,顿是表情一垮,然后拉住桐花的胳膊,甩了甩,央求了起来。
只是话才刚吐了几个字,便瞧见燕琛冷然的目光直接扫了过来,满蝶的话,顿是说不下了,她垂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出了屋子。
燕琛挪了两步,将满蝶恋恋不舍的目光直接关在了屋外。
桐花见此,心里才是松了一口气,亦是上得前来,帮着杏花一道,将捆住莲华的绳索解开来去。
莲华一动不动,任由二人动作着,直至二人将其绳索解开之后,她却是猛地抬手,直接朝桐花和杏花推了过去。
二人一时不妨,直被莲华推在了地上。
“桐花,你没事吧!”一旁的燕琛,便是想扶,已是来不及,快步走上前去,将桐花扶身而起,望着莲华的目光,戾气顿生。
莲华却似全然未曾察觉一般,撑着身子,然后坐了起来。
“咯咯咯,咯咯……”压低了笑声,从莲华的嘴里发出,极其诡异,这让原本打算再教训莲华几句的春大娘,都不由得住了嘴。
“我已成如此模样了,你们何必还要这般假惺惺的待我,你以为我会领你们的情吗?”莲华踉跄着站起身来,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目光讥讽的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于杏花脸上。
“你不是一向待我极好吗?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愿意给我,如今,你为什么不然将景正青让给我,我明明都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你为什么还舍不得!”
“我……,正青他是……”杏花被莲华的质问,愣了一下,想要向莲华解释,正青是人,并非物件,且相公这种事,也非是她说给就能给的。
只是这会,莲华根本就不想听杏花半分狡辩之词,她直接无视于杏花的话,将目光落在了桐花身上。
“还有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坏了名声的童养媳,凭什么得到怀孟哥哥的喜欢,凭什么得到燕大人的垂怜,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你一次又一次的坏了我的事,上次唐文星,这次景正青,你为什么要这么多管闲事!我没有求你啊!你到底看我哪儿不顺眼,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我,你才高兴吗?”
莲华颠三倒四,言语混乱,燕琛怕莲华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于桐花身前挪了一步,将其护在自己身后,冷眼瞧着莲华,眼中并无半分怜悯之色。
莲华根本就不需要得到任何人回应,她此刻就是想要发泄,将心中的委屈尽数给发泄出来。
冲着桐花吼罢之后,莲华直接将目光定在了春大娘身上,她踉跄着上前两步,脸上露出一副凄凉笑意,她抬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胸口,带着几分绝望语气,向春大娘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被哪个野男人占了身子,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要不是你让那个恶心的道师,留在家里,我又怎么可能失了身子,他就是个骗子,他根本就治不好祈哥的病,亏得你还像个神一般,把他供在家里,如今好了,我的清白没了,你怕是再也从我身上讨不到银子,给祈哥治病了吧!”
“啪!闭嘴,道师仙风道骨,哪是你能诋毁的。”春大娘全然不信莲华的话,反而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莲华的脸上,大声呵斥。
“呵呵,咯咯!”莲华捂着脸,斜眼望着春大娘,嘴里发生怪异的小声,并不反驳春大娘的话,她在原地转了圈,笑着似喃喃自语道,“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不要脸吧!”
“就在前日里,我听道师跟我娘说,祈哥的病,耽搁了太久,之前从桐花家里讹来的十五两,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治好祈哥的病,说是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那便是寻了某时生,某时死的男子,心头二两肉,或有可能。而世事便是那么凑巧,刚巧县里就有这么一个人,那家人也是愿意,割这二两肉,只不过得配个冥婚才可以。”
莲华此刻,眼中只余下悲凉,再去其他,她盯着春大娘略是几分心虚的脸,咬牙着,切齿道,“可笑吧!我一活生生之人,竟然要嫁给一个死人,更可笑的事,我娘竟然答应了。”
“先前,便要见我配给一个傻子,如今更成了一个死人!娘我这清白身子,留给一个死人,岂不是太过可惜了,所以就在你出门找爹商量之际,那道师便占了我的身子。”
“我的清白没了,我这一生也毁了,我不甘心啊!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安稳的活着,难道我错了吗?我没有办法啊!昨日怀孟哥哥设宴,我知其同窗好些留宿满蝶家中,便想以此给自己找条活路,杏花,我并非是定要找景正青的,可留宿的男子中,唯他一人,独住一卧,我只有这个机会,可惜,终究还是你燕大人计高一筹,如今你们可都满意了。”
莲华悲怆着一脸,眼眸之中,星光尽没,唯剩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