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公主贵(124)

作者:长安小郎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云安明白,当初周燕阁能嫁入郑家,以至有后来的事,都是因为崔氏先提起为她议婚,又看出三郎的心意,从中推波助澜。但崔氏到底不同于黄氏,没有狠毒之心,至多是心术不正。而刚刚她替云安挡的那一下,便尽可抵消前嫌了。

“那么长嫂可知,大哥答应了我娘,今后郑家大小事都由我来做主?”云安并不按常理去劝,目光注视崔氏,着意瞧她的脸色,“我要代替长嫂做主母,长嫂可舍得?”

崔氏如今还有什么底气去争,也不愿去争,只点了点头:“以你的聪明,一定担得起这个家业,也是理所应当的。”

看来崔氏真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云安也不忍再试探绕圈,直言道:“长嫂舍得,可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如今有了身孕,将来还要教养小儿,实在是没空当这个家。一切还须仰赖长嫂!”

崔氏没有接话。

云安想想又道:“修吾也大了,眼看就是要娶妻的人了,来日他带着新妇拜家门,堂上只有父亲,你让他如何做人?长嫂不为我想,也该想想儿子的脸面。再说了,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亲自为他挑选妻子,若他们将来夫妻不睦,又怎么办?”

做母亲的人,提到孩子都是会牵肠挂肚的,崔氏终于抬起了头,可刚要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了呼喊声:“阿娘!阿娘!”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谁都没想到,郑修吾这就来了,而紧随其后的,竟还有先前怎么劝都劝不来的郑楚观。

父子两个匆匆赶来,进了屋,眼中再无旁人,一齐扑到了崔氏榻前。郑修吾呜咽着开始哭,郑楚观则极为关切,把崔氏从头看到脚,虽一时不言,但心疼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云安夫妻不便搅扰,便又似在薛家时悄悄退了出去。只不过,他们还没弄懂,这对父子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在门外站了片刻,郑修吾肿着眼睛出来了,一见叔婶,却又想哭,憋着嘴,强忍泪水的表情把云安逗笑了:“哎呀,我们修吾看来只有三岁啊!这是越活越年少了啊!”

二郎也附和道:“三岁三岁,不能再大了!”

听到这些取笑,郑修吾又想笑,可那阵酸楚劲还没缓过来,脸上的表情还拧着,说道:“爹娘终于和好了,我是高兴的!”

长房夫妻的情状如何自不必说,云安这一趟虽惊险,却收效甚快,收获颇丰。她问道:“事情才出,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郑修吾抹着脸上的泪痕,轻叹了声:“其实父亲一直关心阿娘,只不过阿娘确实有错,他也不能徇私,更不知叔叔婶婶能不能原谅。所以,他便叮嘱阿娘身边的侍女,时时暗传消息,就怕她一个人在这里没有照应。今日便是那侍女报的信。”

原来,云安想错了,郑楚观不是呕着一口气,苦无台阶,却还是身为家主,所虑周全。云安深感敬佩。

“我娘是真的知道错了,不然也不会收留周燕阁,这件事我们倒是都不知道。婶婶,我知道你大度,从今以后就原谅我娘吧?”郑修吾说着,向云安端正行了一礼。

崔氏千万个不好,养的这个儿子倒是至诚至善,不负世家公子的气度。云安只觉欣慰,与二郎相视而笑,道:“你也不想想,我为何来此?不就是和你们一样,想把你娘接回家去么?”

郑修吾这才恍悟,拍了下脑袋:“是我糊涂,我糊涂!”

……

长房一家团聚,二郎便带着云安先离开了。一路到永明观大门,云安仍想起一事不解,便问二郎:

“你知不知道周燕阁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二郎当然知道缘故,这道伤疤就是出自他之手,但他没有直言,顿了顿却反问:“你为什么还肯饶她一命?”

云安抿唇一笑:“你忘记我们答应过周老师了么?他希望周燕阁好歹有个着落,他也用自己的性命替周燕阁道过歉了。”

往事回首,令人唏嘘,二郎被说服了,深深一叹,拥紧了云安:“我实在心疼你,你总是愿意和解,愿意原谅。”

云安却不以为然,抬起头,捧住二郎两颊:“我不是乐善好施的老好人,只是大凡天地间的人,皆有勾心执迷的事,事非经历不知难,恩怨宜解不宜结。故而依我看来,有些人应该原谅,有些人早已无关紧要,不必我去原谅,还有一些是被别人救赎的,我领别人的情便是了。”

二郎终于也笑出来,还是感到庆幸,可这一次却是为自己——他庆幸当年长兄几十封家书催归,也庆幸自己回来了,否则一旦错过眼前人,这一生便会暗淡许多吧。

云安终未再问周燕阁脸上的伤疤,她大概都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件大事解决,接下来都是高兴的事啦,看看能不能一章完结,最多也就两章吧(叹气)

第92章 愿成双

永明观事后三日,郑楚观便将崔氏接回了家悉心照料,一家人总算齐齐整整,再无嫌隙。也因那日遇险,二郎便不许云安再随意出门,整日好吃好喝的哄着,又买了许多她爱看的杂书,总之是除了出门,有求必应。

一夜将歇,夫妻更了衣才靠在枕上,云安便突然咧嘴龇牙,奇怪地一笑,说道:“我想向你讨两样东西!”

二郎只想自己的命都是她的,其余身外之物又有什么不能给的?便一笑点头,抚着云安背后青丝,问:“好,想要什么?急的话,我等下就去办。”

云安咬唇挑眉,似在斟酌,又像故意吊人胃口,缓缓才道:“我要向你讨一份聘礼,再讨一份嫁妆!”

二郎不解何意,想这两样东西可不寻常,自然也不是云安自用的,问道:“你这是要给谁做媒么?濡儿?”

“你就这么急着把妹妹嫁出去啊!”云安撇撇嘴,倒也不卖关子,“我告诉你你肯定吓一跳!是素戴和临啸!”

“他们?”二郎果然惊讶,这才明白,为何聘礼、嫁妆都要他来出了。临啸是他的人,娶妻下聘自是他的事,而素戴随云安嫁来,自然也算郑家的人。“你问过素戴的心意了?他们愿意?”

云安很直率:“没问,但我看见了!”

临啸是在北庭与素戴告白的,素戴没有立即答应,二人还作平常,云安便也无从发觉。可就是那日从永明观出来,云安正要唤素戴,一放眼,竟瞧见二人在马车后头牵手。那临啸还取出一支钗插在了素戴发间,彼此相视而笑,仿佛置身无人之境。

这还不明显么?云安惊觉之后倒一时没有张扬,回家又细细观察了多日。这二人虽不敢在他们面前显露,但偶有目光交错,便会流露情意,或是一人忙着,另一个便会急着去帮,点点滴滴都没逃过云安的眼睛。

“我怎么没看见?”二郎听云安讲来,又回忆那日情景,却全无印象。当然了,他那时眼里只有云安,怎容得下旁人?

云安笑而摇头,抱起双臂:“你没看见后来的,总看见素戴先前推辞,不跟我进去吧?这丫头自幼跟我,什么时候对我分过心?也只有自己有了心上人,才会情难自已吧!”

这么一想就全部说得通了,二郎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临啸也是自幼随我,一晃也二十年了,我竟没有考虑过他的大事。”

“我也是,素戴还比我年长些呢。”说起来便都有些愧疚,云安趴到二郎胸口,目光认真,“他们跟着我们东奔西走,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从无怨言。既然他们正好有缘,我们何不成全呢?”

“好,明天就办。”二郎一手抱住云安,一侧身,将人送了回枕上,低头轻轻一吻,“想怎么样都听你的,但现在你得睡了。”

……

翌日晨起,夫妻如常到外室用早食,素戴便领着小婢整理内边。等到事毕,云安独留下素戴,装作无意,问起她头上的银钗:

“你什么时候买的?从前也不见你打扮,倒是好看。”

云安是连自己有什么首饰都不清楚的人,如今却忽然关心起别人头上多了样东西,岂不反常?素戴不禁反思自己有何破绽,却并无,而见二郎也看着她,倒是不便多说,只道:

“先前用的不知何时丢了,就随意买了一支。”

夫妻自然知道素戴是说谎,暂不揭穿,云安又道:“这蝴蝶栩栩如生,真的很别致。我也想要,你再去买一支,我们戴一样的!”

上一篇:新年作下一篇:将军的小可怜夫人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