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吧。”李钙皱着眉头,“我没有跟何北处对象,我们只是好朋友。”
“可是,班里有人说你们……”李盖突如其来的开心是怎么回事。
“总有人传谣言,唉,习惯了。我们俩初中就是同学,那会就有人喜欢凑人头。”李钙觉得他们很无聊。
李盖装作若无其事地,“哦,对不起啊,还误会你了。”
“我要是早恋,会被我爸妈混合双打的。”李钙说道,“我爸说了,只有一条底线,高中绝对不能谈恋爱,等大学他就不管了。”
李盖语气轻快道,“我妈也这么说。”
“你大学打算去哪?北京、上海?”李盖看似随口问她。
“我不在国内上大学呀。”李钙把空的奶茶杯扔掉,“你不知道吗,咱们班一大半都要出国读书的。”
李盖的心情跌落谷底,一大早,如同过山车。
“为什么,国内的大学也很好。你的成绩应该能上很好的学校。”李盖问她。
“清北现在世界排名还不到前十。我妈要求很高的,她希望我去世界顶尖的学校,成为顶尖学者或者商人。”李钙说道。
是这样啊。
李盖想着,果然她的世界有更高的目标。他只求在国内读985就好了。
两人在岔口分开,李盖的手垂在裤边,红绿灯就在他前方,他站在人行道后,迟迟动不了。
一个暑假他都把她当做追赶的目标,现在他的目标告诉他,她与他根本不在一个维度,她的目标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真是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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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来得很快。
下课,何北走过去敲了下盛楠的桌面,“你跟我出来下。”
旁边的男生女生瞬间抬头,紧盯实况。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情况啊?
盛楠心脏砰砰跳,何北长得很帅,是那种任凭任何人看过去都会默认大帅哥的类型。
只见他拿出一个信封,然后她听到他说,“一共350,有10块是钢镚儿,剩下的都是纸钞,你数数,对不对。”
“下次别走那么偏僻的小路了,容易被抢。行了,你进去吧。”
盛楠:???
他就是表哥嘴里抢钱的混蛋啊。
何北误会她被人抢钱了,所以又把钱给抢回来了?
盛楠苦笑,不知道说什么。
但何北很高冷,甩甩头发,双手插兜大步流星地回教室了。
他只是个做好事留了名的帅哥。
盛楠打开信封,纸钞整整齐齐地按大小摆在一起,钢镚儿也被纸折在一起。不过这数字,他是把表哥的钱全抢回来了?
她纠结了两节课要不要跟他说。
上午最后一节正课,语文课。
王道上午三节课把一班的周志都批改完了,站在讲台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又到了欣赏大家美文的时候了,大家期待吗?”
王道在上面讲话,蒋锵在底下说:“死亡现场又来了。”
“咱班的大型□□会,每次都要念周志,芝麻绿豆的事儿都能被咱班的人写出花儿来。”
“理科班哪儿来的文艺细胞啊。”
蒋锵和李盖默契地拿出数学习题,开始刷题。
“今天的周志大家一定要听。你们把你们的数学题都给我收起来。”王道看着底下一水儿的数学习题封皮儿说道,“不听你们会后悔的。”
王道拿起一个本子:“我们先来念一下何北同学的周志。”
“握草,北哥,你打翻身仗了。”杨辉惊讶道,何北是典型的理科生,数学奇才,语文差到不及格,能考九十分都是给老师面子。
何北知道是什么事儿,他的周志实在没什么可写的,硬憋了一篇出来。
王道清清嗓子,念道:“周五放学回家,我走在偏僻的一条小路上。”
“嗯,开篇点明时间地点,不错。”
“我看到有几个小混混围住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那群混混朝那个女生要钱,那个女生给了。”
“我路见不平,一时热血,跟那三个男生打了一架,把钱要回来了。”
杨辉带头鼓掌,“一打三,厉害啊,北哥!”
蒋锵应和道:“北哥,牛逼!”
全班都给何北鼓掌,不愧是附中大佬,不止罩着一班,在外面也罩着全校。
何北伸出双手按下掌声,低调,低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虽然我们的何北同学还是惜字如金,但是我们从他言简意赅的文字中还是可以想象出一场恶战。”王道捧道,“何北同学受伤没有?”
何北摇摇头,不屑,几个混混而已。
王道长把他的周志放在一边,拿起另一本,“我们接下来来念盛楠同学的。”
何北看向盛楠,难道她也写了这件事?
被抢钱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吧,应该吓坏了。
小可怜。
不过刚才他把钱都还给她了,她应该开心多了吧。
盛楠回头对上何北的视线,多看了两眼,想跟他说,完蛋了。
何北看她垂泪欲哭的样子,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
“咳。”王道长缓缓念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为什么我要在周五的晚上发出这样的感悟?因为今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感叹实在是世事艰难。”
“我的表哥是一个职高生,他学习不太好,虽然上了职高,但他也没放弃自己的人生,反而想办法在自己的人生中不断地突围。”
“你们看看人家盛楠的成语用句。”王道长夸道。
众人点头,诶,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是已经吊起大家的胃口。
她表哥咋了。
“他想做一些小生意,却苦于没有资金,于是东拼西凑,筹得了三百多元。钱不多,但足够他去批发一些小饰品,去夜市开启自己的生意。”
“可是就在周五下午,被一个男生抢走了。他们三个男生都没有护住那笔来之不易的本金,全被人抢走了。”
“那里面还包括我的一百块!”
“我和表哥在周五的晚上悲愤欲绝。表哥平时一头黄毛,常被人当做混混,长得凶神恶煞,竟也被人抢走了钱。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表哥的创业梦碎了一地,第一次人生突围就此夭折。
他丢掉的是自己的人生梦想,而我却失去了真金白银。”
“王道长”一本正经的问:“现在啊,高二所有的语文老师都想知道,何北、盛楠,你们俩的那笔钱是不是同一笔钱。”
全班哄然大笑。
“不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蒋锵快笑疯了,指着何北。
何北听到一半就已经想把自己的头塞进桌兜里了。
他抢的是她表哥的钱吗?他是强盗吗?
“第二回 了。”杨辉笑得夸张,”北哥,你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老误会盛楠被欺负啊。”
何北捂着自己的脸,他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谁让她长了一张容易被人欺负的脸。
“诶,到底是不是啊。”“王道长”带着笑意问,他已经在办公室笑过一波了,而且还把这两篇周志给其他语文老师也念过了,大家都笑疯了。
何北这个孩子平时特别高冷,没想到这次马失前蹄。
何北露出一双眼睛,正巧对上盛楠尴尬的表情。
他相信,这一周,他俩都会沦为整个高二的笑柄。
盛楠也捂住自己的脸,妈惹,她没想到他也写这件事了。
孙阅文大嘴巴在教室嚷嚷:“诶,我跟你们说,这可是第二回 了,上周北哥还误会我和杨辉欺负盛楠,把我俩在厕所揍了一顿,可疼了。”
“嗷!”全班男生起哄着。
一时间暧昧的气氛像是拉扯出一条线,绑在两人的手腕上。
上午何北和盛楠都尽量躲着彼此,盛楠都没敢从后门经过,每次都是从前门冲出去。
但何北每次一抬头恰好从窗户里看到她跑在走廊上,像股风,热烈、灵动,充满活力。
中午,何北坐在位置上听周杰伦的歌,耳机里放着《迷迭香》。
面前出现了两根阿尔卑斯的棒棒糖,橘子味。
“谢谢你啊。”盛楠把棒棒糖放下,笑容灿烂,“这根给李钙,听说她喜欢橘子味。”
“你随风飘扬的笑
有迷迭香的味道”
耳机里的音乐忽然振在他的胸腔里。
何北鬼使神差似的,站起来,拿着其中一根棒棒糖,走到盛楠桌子旁边,“你自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