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录综艺前的八点钟，她说准备过去, 然后他回复好。
沈吟晚斟酌了下，要发什么，想来想去，都觉得刻意，索性就最平常的方式：
【在做什么？】
输入完成点击发送，刚过去，她就眼巴巴把手机摆在面前等待。
十几秒后屏幕暗了。
沈吟晚咬唇，不死心又按开，聊天界面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就这样像望夫石一样等了半个多小时，她内心纠结也有微妙的小失落，深吸口气，又发过去一条：
【很忙是不是。】
发完就觉得是废话。
如果不忙，裴听南那边早就会回复了。
沈吟晚把手机扔到一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烦，要是等裴听南不忙了，一看到她轰/炸/机似的消息，也许还会勾唇笑她。
矜持，矜持。
她头蒙着被子，静静躺着。
昨晚做得太激烈没睡多久，房间里安然舒适，窗户开着，暖黄色的窗帘被风吹拂微微晃动，很美好的晴天。
等这解乏的一觉结束，沈吟晚昏昏沉沉，是被敲门声唤醒。
蒋巧月惦记她饭吃得早，怕她饿肚子，刚到黄昏时分就准备好了晚饭。现在敲门，是喊她下楼吃饭。
“马上。”
她一边应着，一边迷迷糊糊的去拿手机，期待他的回复。
然而，滑开手机。
还是没有新消息。
吃完饭帮忙收拾了会儿，沈吟晚靠在妈妈身边，看着热播的悬疑电视剧《致命》。
幸好，最近没她的作品。
要不然蒋巧月现在看的就是沈吟晚的了，做妈的总会带着母爱滤镜，八百遍也看不腻似的。
这部悬疑剧里有裴听南，共同的主演还有若干刑警和反派角色，基本全是老戏骨们的主场，看着过瘾，飙戏也精彩。
这部剧沈吟晚追过一遍。
虽然不爱看悬疑片，但裴听南在里面，她就会无条件接受，甚至喜欢。
他饰演的角色是内心善良但被反派救下不得已隐藏真实情绪的少年，从第一次目睹杀人，再到波澜不惊。
每次案件诡异的线索和发现，全是和他有关。
电视屏幕里，瓢泼大雨在海边发现新尸体的镜头后，恰好是他站在高处公路车前，撑着黑伞沉默盯着的画面。
雨帘未停，阴暗冷色调的天。
他表情仿佛冷漠众生。
细白的脖颈喉结，是危险与引诱的结合，似乎比剧里的秋雨还凉。
她看着看着，脑袋就冒出昨晚跟他做那种事的时候，自己吻过那里。
羞耻感袭来，还不能被母亲发现。
沈吟晚闭了闭眼，趁着还没浑身发烫，赶紧起身拿着手机上楼回房了。
好奇怪。
都快一整天没有回复。
再忙应该也有能回几个字的时间才正常吧。
沈吟晚想他，也怕打扰他。
最后犹犹豫豫在临睡前，还是没矜持那份虚的，默默把心里话发过去：【我想你了。】
夜色安寂。
手机被调成响铃模式，就放在她的枕边。
凌晨时分，手机叮咚一声收到微信回复，屏幕也亮了。
半梦半醒的沈吟晚几乎瞬间拿起来。
是裴听南的。
她之前积攒的失落被清空干净，唇边挂上无声的笑。
甜蜜蜜的。
也是条文字消息。
裴听南：【我也想你。】
他还没睡！
她开心之余，也有点担心，很快就回过去：【这么晚了还没睡，通宵工作伤身体的。】
刚发过去，几乎没等一个呼吸的时间，手机就接到他的电话了。
她接的太快，反而惹得电话那边的裴听南似乎很轻的笑了下。
他嗓音略哑：“一直在等我回消息？”
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低淡又带了点小宠溺，通过电波更清晰撩人。
沈吟晚的心跳快了两下。
她喜欢和他打电话，每次这样的时候，都好像他就在耳边说话，很近的距离，所有声音都收纳进耳朵里。
但就因为是这样，也能发觉他声音传来的状态并不太好，像感冒发烧生病的哑。
她先嗯了声，然后小心地问：“你不舒服吗？”
裴听南的伤口表层已经硬化，可动作幅度稍大还是会疼，牵扯着身体感知。
但他连眉也没皱。
“没有。”
那边的小助理听见低低的电话声，知道他醒了，忙开灯，想着鸡汤还没凉，便主动去盛。
裴听南下床，黑色长裤，后背是纱布。
长腿行走，发出轻微的声音。
短暂的寂静与沉默。
沈吟晚犹豫了下，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看看你。”
想确认他有没有逞强，是不是真的健康，没有生病。
说完，她又怕他拒绝，忙补充：“就看几眼，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
裴听南并没停顿，很坦然：“最近不忙，随时都好。”
似乎并不介意。
她咬唇，想了想：“那……明天，可以吗？”
“好。”只要她开口，他从来不会拒绝。
“那你早点睡，我们明天见。”
“嗯，晚安。”
结束通话，裴听南已经来到小助理忙活的餐桌。
他敛眸去看。
盛到碗里的鸡汤品相很熟悉。
鸡胗很多，肉也很小块，可惜跟葱姜蒜大小差不多，配料全是刀工不太好的形状。
虽然小助理没开口说这是谁做的。
但他一眼就认出是母亲昭华的做汤手法。
从小记事开始，好像只要严重违背她意愿时，家规就会被拎出来，祠堂，藤条，打完就又后悔，一贯的风格。
枸杞人参片飘浮在澄黄的热气鸡汤上。
裴听南没胃口，太油，他只倒了杯温水，喝几口，重新回房。
第33章 男朋友
昭华这些年过得外表不错, 岁月在身上也没留下太残忍的痕迹。
但心是空虚的。
儿子是她生活的大部分，感情上的空虚，造就她几乎把精力都用到儿子的身上。
裴听南基本被束缚得没什么朋友, 他话少又倔的性子，认准什么就不会认错, 这一点小时候其实就已经初显端倪。
像许多望子成龙的严格母亲一样, 她会拿出所谓的家规来打。每每打过之后, 昭华又颇为后悔，可当时就是没控制得住怒火。
生气时的状态和理智时的心态原本就是两回事，想的再好, 真要放到实际面前，也往往不一样。
如果说固执是遗传，那么裴听南有部分确实很像她。
昭华放不下母亲教训的架子, 却也担心, 所以打电话给小助理, 让他问问裴听南，看看状态好不好。
下午接到小助理的电话，说处理好了伤口，烧也退了, 就是还需要养养。
昭华就赶紧下厨去做鸡汤。
此时的她, 和祠堂的她。
像天使和魔鬼的矛盾结合体。
***
早上, 监狱那边来了消息，沈辉表现良好, 举报立功获得减刑表彰。
再有两个月, 就可以刑满释放。
蒋巧月高兴的连拿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刚想把这事告诉女儿，才发现她说过有事已经出门了。
整理好激动的心情, 蒋巧月含笑看着尘封许久未开过的酒柜，各式各样的白酒红酒，那是沈辉出事入狱前，最宝贝的东西。
缺失的家，终于快要圆满了。
从起床开始，天就有点阴。
沈吟晚出门前还特意带把雨伞，担心会下雨淋湿，这样裴听南也许没生病，但她可能会感冒。
从家的位置前往那座冷硬水泥铸成，现代都市感很强的公寓。
路上的时候，她给裴听南打过一通电话。
“大概半小时到。”
“路上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去接你。”
“没关系，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听着他的声音还是微哑，比昨晚听到的好些，但心里还是摸不准，究竟有没有生病。
“那我在楼下等你。”
“好。”
结束通话。
裴听南勾手示意小助理过来，交代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然后往里走，从衣橱拿了件深色的宽松长袖。
太浅太合身的，会露出背后些许纱布的轮廓。
他之所以隐瞒，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他的小姑娘担心。
对待感情的事情，她太容易挂心。
爱情是，友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