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梅也有一个十分传奇的身世,她家是镖局出身,祖上据说是宫里的带刀侍卫。家传的武艺就是32路鞭法,一直是只传男不传女的。因为保镖行业风险大,伤亡也大,家里的男丁由祖辈的12个兄弟,到父辈3个兄弟,再到柳玉梅这一辈一个男丁都没有。三个叔伯只有他爹生育了柳玉梅一个女孩。
时代在变迁,柳玉梅的父亲上过洋学堂,眼界和思维方式都很开明,要不是他这一辈其余两个兄弟都出了事故,他或许会留洋求学去呢!
为了传承家里的祖业,柳父开始经营镖局,并对膝下唯一的女儿也精心教养,家传的鞭法倾囊相授。柳玉梅也不负所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小年纪已经学有所成,除了年纪小,力气有所不足外,技法运用毫不逊色其父。人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
有时候女子出色的外貌就是一种原罪,尤其在那样一种社会环境下,这朵漂亮又带刺的花,被山东巡抚的儿子乔斌相中了,想讨来做小老婆,柳父没同意。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乔斌指使人暗中下套以托镖为名找到柳家,私下却又找人劫镖,最终柳父中了暗算标毁人亡,又欠下大笔的赔偿。
乔斌提出要柳玉梅做小,就放柳家一条生路。性情刚硬的女孩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她假意答应,暗中却想刺杀乔斌,为父报仇。谁想到这个想法被自己的叔叔告密给了乔斌,刺杀行动失败,玉梅在与乔斌及巡抚衙门的官兵纠缠中被燕大所救。
燕大和玉梅一直被官兵围堵,好虎架不住群狼,俩人武艺再高也一直没法摆脱身后的追兵。柳家已经家破人亡没有牵挂了,可使燕家确是有名有姓的人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乔巡抚一声令下,燕家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抄家流放。
等燕大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气急攻心生病了。一想到年幼时父母以自己为荣的得意,倒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满门倾覆,就痛不欲生。一边是气力不足无法逃脱的二人组,一边紧追不放欲杀之而后快的官府追兵,在少林寺不远处的山林中俩人终究还是被围堵住了,性命相关的时候,是白坤的出现救了他们。
三个不同身世、不同命运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燕大病好了,伙同白坤和柳玉梅暗中刺杀乔巡抚,可能坏事做多了,这个乔巡抚身边保镖众多,十分爱惜自己的性命。靠他们自己没办法在刺杀乔巡抚后安全脱身。
正赶上山东义教的崛起,三人顺势就入了教,燕大因文武双全成为分舵的舵主,在他的带领下,义教山东分舵势力不断膨胀,他也借着这个机会闯入了乔巡抚的家,可惜还是让乔巡抚逃走了。
义教搜刮了他的财产,交给燕红的家底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抄乔巡抚家后,部分财产分给教众和贫苦百姓,一部分被他们三兄妹偷偷的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后来,等他们在虎林村安家后,才找机会一点一点的将宝贝运到黑北。
义教的崛起快,可是内部倾轧导致其分崩离析得更快,短短3年的时间,官府就四处围剿杀害义教成员,燕大因为义教内部权利的倾轧十分厌烦,这已经与当初入教的誓言和初衷越来越远了。他们三兄妹早就有了离开的心,借着这次官府围剿,三人悄然远去,打算重新找个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谁想这次围剿他们的就是当年逃离的乔巡抚,双方不死不休的局面早就无法开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不把乔巡抚杀死,任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也一样没用!
第10章 追 忆(2)
就在燕大三人面临选择的时候,王小姐,燕大的未婚妻出现了。当初燕大离家出走后,他爹娘为他定了门当户对的王家小姐为妻,他闯出祸事杀了乔巡抚的儿子,王家就想和燕家退亲,是王小姐说“好女不二嫁,既然已经定亲,那自己就生是燕家的人,死是燕家的鬼”。燕家抄家流放,也是王小姐央求父母出钱、出人四处打点一路照顾燕家众人的。
燕大在义教声名鹊起时,王小姐曾派人去寻过他,正好赶上燕大想和玉梅说心事互诉衷肠的。结果知道还有王家小姐的存在,这事就不了了之。燕大也曾去信说自己十分感激王小姐,她对他们燕家的恩德他会全力去报答的,可是自己四海为家,为官府通缉不愿拖累王小姐,请她见谅,燕大想与王小姐解除婚约,双方各自再寻婚嫁。
这封信落到了乔巡抚的手上,他想借此对付王家敛财的,结果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义教给打败了,还被灰溜溜的赶出山东,好悬丧命。现在乔巡抚又回来了,手里握着这封信,找不到燕大,燕大的家人也都死的死,散的散,只能拿王家出气了。
王小姐已经23岁仍然没有婚嫁一心一意的等着燕大,这也是位才艺双全的好姑娘。
有其子必有其父,乔巡抚也是一个贪花好色无耻之徒。他为了打击报复燕大就想侮辱王小姐,并借此机会将燕大引出一网打尽。
这中间的故事简直比电视剧还曲折,燕大为了救王小姐,玉梅为了替自己的家人报仇,白坤为了兄弟情谊,三人联手闯入乔巡抚家,最终虽然杀死了乔巡抚,但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燕大身受重伤,留下暗疾。
王小姐为保清白也自毁容貌,燕大曾言及要娶她为妻,照顾她一辈子。那也是硬脾气又绝决的女人,她说她在乔巡抚那里见过燕大的亲笔信,她也见到了玉梅,知道所爱之人其实另有心上人,自己不能强求。
如今她容貌已毁,名节和清白都不在了,心如死灰,不会嫁给燕大的。她还笑中带泪的对燕大和玉梅说,有了自己的存在,你们有情人难成眷属了!她说自己也很自私的,既然得不到燕大的人,就让燕大一辈子在心里给自己留一个位置吧!
燕大指天发誓,这一辈子除非不娶,否则妻子之位永远都是王小姐的。
杀了乔巡抚后,三人又一路的奔波逃窜,越走越往北,北边清廷的掌控力度会变小。本来都已经快要摆脱追兵了,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燕大三人身上携带着巨额的财富,这样追兵就一直追着他们跑。
辗转了两三年,直到遇到莲嫂子救了燕红,在虎林村安家,才逐渐的安稳下来。
燕大还笑说着当初他们乔装化名,燕展华就直接取自己的姓和在三人中老大的位置叫燕大,白坤因为玉梅总叫他黑大个儿,就给自己取名黑二,玉梅想着纪念父亲,就没有改名。再后来他们都渐渐忘记本名,只有这个代号一直存在着。
篝火已经熄灭了,村民们有的酩酊大醉,睡到在这露天席地之上;有的三五成群收拾归拢各自物品,还有四周零零散散的哨声和警戒。待到天光泛白,燕大的声音已经嘶哑,人也不知不觉的歪倒在桌子上。燕大的声音不在响起时,燕红才回过神来,桌子上的酒壶已经空了,爹爹醉了。
借着旭日初升的光辉,眼前的爹爹不知从何时起身姿再也不复挺拔,满头的青丝都变成了白发,眉心似乎也常常紧锁,笑的时候都显得那么得心不在焉。
以前千杯不醉的身体,现在小小的一壶酒,就已经承受不住酒力了。听了一个晚上三位师傅的往事,再看看眼前强撑着的爹爹,心就这么尖锐的痛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如影随形,再回首,贵师傅就站再自己身边,那么沉痛的眼神同样也落在燕大的身上。
贵师傅张口欲说些什么,最终却只道让她将燕大先扶进屋子里休息。
燕红安顿好燕大从屋里走出来,就看见贵师傅仍然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初生的太阳,用完好的左手擦拭眼眶,发现燕红来倒他身边,也不在意,低沉的说太阳光芒刺眼。
燕红没有出声,贵师傅突然道,小姑娘听了一个晚上的故事,有没有累?要不要接着听老头子我的故事呢?
燕红抬头看了看此刻情感外露的贵师傅,点点头。其实贵师傅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情绪会传染,倾诉的欲望一旦打开,就像那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至。
贵师傅本名叫周玉圭,取自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之意。周家一直都是手艺人,也是有传承和故事的人家。他们家的技艺起源于摸金校尉,后来慢慢变成仿造古玩。传承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与墓室和古玩仿造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