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雨华灯夜(94)

作者:司沐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黑衣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远,深沉的眸中浮起一丝落寞,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转身回了离辰宫。

“难得见你喝一次酒,却是一壶闷酒。”离辰宫内,白衣男子出现在殿门口,一脸嫌弃地望着殿内散落得到处都是的酒壶。

“你来得正好,陪我喝一杯吧!”骆栾川举起酒壶,似是含着轻微的醉意看着手中这壶珍藏了几十年的女儿红,道,“世人皆说一醉解千愁,可为何美酒下肚,我的心反而更痛了?可见世人也都是些撒谎成精之人。”

话音未歇,黑衣男子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又喝了一大口,眼神也渐渐地变得迷离起来。

承澜望着眼前的好友,轻轻地揺头叹息。他从来是个爱喝茶的人,认识他几千年,又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只得缓声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应该分开一段时日。”

“我何曾不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座上的男子指着胸口,望着承澜道,“可这里,害怕啊!”她已经放弃过我一次,这一次她若走了,我们之间可还有未来?

“那你就别喝了。”承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

“给我。”骆栾川站了起来,伸过手想要将酒壶抢回来。

“你清醒清醒吧!”承澜望着好友这般颓废的模样,怒斥道,“你当初既能骗你,便该料到会有此后果。”

“呵……”骆栾川忽而冷笑一声,自嘲般地道,“是啊,我该料到有此后果的。”

做这些之前,他又如何想到这一步了,那时的他,满心只是如何解开这捆绑在他们之间的重重枷锁,如何给骆庄的百姓和朝臣一个交待。便是偶尔想到了,也会觉得他们的爱能够跨越一切障碍,能够抵御一切谎言。

可他竟不知,正是欺骗让彼此的信任产生了危机。这种危机,更甚于上古大荒末期的千兵万马压境之感,让他不知所措,更不知从何下手。

白衣男子瞧着他这副模样,只好朝着他身后冷不防地轻轻一击,有着轻微醉意的骆栾川很快便趴在了桌子上,“好好睡一觉再说吧!也许退一步,才会海阔天空。”

顿了顿,他又朝外喊道:“羽墨。”

闻声进来的羽墨瞧见趴在桌子上的骆栾川,一脸惊讶地望向承澜,问道:“主上他……”

“你家主上喝醉了,把他扶到榻上,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吧!”承澜只淡淡地吩咐了句。

“是。”自方才从茱苑宫回来,主上便赶了他出去。

也是啊!自主上和娘娘从晰城回了骆庄后,这大半个月以来,他竟没有一天好睡的。身为属下的自己也不禁为他感到担忧,再强大的人,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呀!

一觉过去,再醒来时夜幕已然袭卷了整个苍穹。骆栾川揉了揉额,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可他虽不常喝酒,也不至于醉得不醒人事,细细一想,便知是谁下的手了,心中莫名地又多了一分火气。

“主上,您醒了。”羽墨掐准了时辰,恰好推门而进。

稍稍清醒了脑袋后,回想起承澜所说的话,神色恢复了往日冷静的他只淡淡地吐出一句:“去霜绪宫。”

“是。”

用完膳的漓灀拿起架子上讲地理图志的书籍,翻开一页看了几眼后,又忍不住往外瞧了瞧。今日倒是奇怪,晚膳竟不见他的身影。

正这般想着,却听得外头传来了句:“酩悦君到。”

她便低首看顾自己手上的书籍。

“你不是想离开么?我答应你。”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漓灀微微一惊,抬首。

本在门外候着的侍女不知何时被清了出去,羽墨也不见随侍在他身侧。只见骆栾川背靠着夜色,踏进了厢房内,随之是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的神色似乎恢复了往日那帝王般的神彩,只见他微薄的唇轻启:

“我想要你。”

云雨之后离别日

他俯下身,含住了她的双唇,带着无比温柔的声音呢喃着,“漓灀,漓灀……”

纵然从未经历过人事的她,听着他那满含着□□的呼唤,心中也已了然于心了。他在祈求她的注视和迎合。

即便他低声地哀求着,努力压抑着,可身上的人依然如同木偶一般,毫无动静。

“你不是想离开么?”他放弃了,既然温柔以待无法令她有所动作,“那就配合我。”

清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柔,他只冷冷地看着身下的人。

漓灀猛地一颤,转眸望向他,似是无法相信这种话居然是眼前的人说出来的。

他讨厌她的这种眼神,充满了厌恶。

“呵……”骆栾川冷笑一声,他们之间何时竟到了如此地步?

“好。”话音方落,她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趁势吻上了他的双唇,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伤。

压抑了许久的□□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爆发出来,骆栾川抱着她,瞬间把主动权夺了回来。糜烂的气息悬浮在空气中,又夹杂着一丝悲伤,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两人的胸腔中泛开,却谁都不曾去在意。

北漠王城内,一名女子坐在秋千上,一脸无神地望着天上的月色,揺揺晃晃地荡着。

“公主,这月色有什么可看的?”

“你吓我一跳。”茜儿冷不防地出现在身后,颜纾猛地从秋千上跳起来。

“每天都是一样的月色,”茜儿顺着她的眼光望去,一轮圆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上,清冷清冷的感觉似在周围泛开,“您每天看来看去,有什么意思呀?”

颜纾闻言,上前一把拧住她的耳朵,道:“你这小妮子,欠揍了是不是,还敢来管我的事?”

“疼疼疼,”茜儿忙求饶道,“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就别我同计较了。”

瞧见茜儿因疼痛一脸狰狞的模样,颜纾便笑道:“好吧!暂且放过你了。”

于是又一屁股坐回了秋千上,继续抬眼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

“公主,您是不是想南临世子了?”茜儿不死心般探过脑袋,问道。

话音未歇,颜纾抡起拳头便要打过去,吓得茜儿大喊一声“公主饶命”,便赶忙跑开了。

周围又复归平静,颜纾征征地望着那高远辽阔的夜空,回想起茜儿方才的话,不禁愣了愣神。

那是思念么?可那个人明明那么地冷漠、绝情。

“小纾,”身旁忽然响起二哥的声音,“在想什么呢?”

踏进殿内,竟也寻不到她的身影,听侍女们说,才知她自回了北漠后,每夜都会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愣愣地望着夜色。

“二哥,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多面?偶尔冷漠得如同冰山一般,不近人情;偶尔却如山间的温泉,暖人沁脾;偶尔又似深渊里的恶魔,阴情不定。”她望夜色,似在喃喃自语。

“你说的,可是南寻?”

话音方落,颜纾微微一愣,转首望着管箕,惊讶道:“二哥如何得知?”

管箕笑而不语,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随即方道:“这世间,每个人都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只为应对各色各样的人,谁都无法只用一副面具在这人世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戴着面具呢?”清冷的月光挥洒下来,她望着,出神般地喃喃,“面具戴久了,原本的心都会迷失掉的。”

“所以啊!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迷失掉,每个人都在寻找着一个人,等待着一个人。在那个人面前,他不必伪装、无须欺瞒,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

“所以,二哥的那个人,是漓灀姐姐么?”颜纾望向他,问道。

闻言,管箕一征愣,随即望着朦胧的月色笑道:“她,就像这月色,清冷、干净。”却也遥不可及。

朝阳刚刚突破地平线,骆庄王城内,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骑着马穿过繁华的街道后,直往北漠的方向而去。

“我,并不想去伤害她,”黑衣男子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她绝尘而去的方向,似是喃喃,“可是,却惟有这种方式,我才能放心地让她离开。”

原来,纵然名字刻上了起雨碑,也还是会令人感到如此地不安啊!

“这下好了,你们俩都冷静一下吧!”身旁白衣男子似松了口气般地道了句。

都说当局者迷,也确然如此。他这个旁观者从始至终,倒是比骆栾川这个当事人,更相信她对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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