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狂(40)

作者:千溪雪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屋内气氛原本很沉重,经她这么一说,谢熙桐反倒被她逗笑了。她还是原来那个尚如卿,好像从来没改变过:“你这丫头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就说几句祝福我的话么。日后我成了安王妃,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待在一起了。”

想到以后见面,谢熙桐还得向这个丫头行礼,谢熙桐也有些无奈的笑了——他总是无法想像尚如卿当上安王妃的模样。

“圣上对你十分执着,只怕他会从中阻拦。”想到季淮思得知尚如卿受了伤,奏折都没批就趁散值时辰与他前来时的神情,谢熙桐便能明白他对尚如卿确实很上心在意。

卿丫头这样的性子,谁都讨厌不起来吧?季淮思对她另眼相看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

“唉,再怎么执着我都不可能成为圣上的妃子,圣上又何必为难自己?”尚如卿耸耸肩膀很是无奈的开口,紧跟着话锋一转:“熙桐哥哥你就不同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和三姐在一起。未来会如何谁又知道?说不定你和三姐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有什么万一,也不至于追悔莫及。”

谢熙桐失笑,轻声反问道:“你认为圣上会同意?我父亲又会同意么?”

“圣上和你关系这么好,怎会不同意?他开口赐婚,谢伯伯又岂有反对之理?”

“关系好么?”谢熙桐喃喃,像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般看尚如卿,抬手拍拍她的脑袋:“你知道朝中有多少官员想跟谢府攀上关系?这些年介绍给我的官家姑娘可不少,我又为何到如今年纪尚不婚娶?”

“因为你真正喜欢的人是三姐,别人自然入不了你的眼。”

“可能也有这样的原因吧。而真正的缘由是宫中那位担心谢府会成为第二个将军府,父亲为表忠心才拒绝那些前来说亲的官员。”

尚如卿有些不服气的恨恨道:“那位管得也太宽了吧?她若怕这怕那,不如干脆下令禁止官员之间婚娶更加一了百了。”抱怨完,尚如卿又缓和了语气:“熙桐哥哥你很少跟我讲朝堂的事,为何……”

“有些事你还是知道比较好。不然日后遇到危险却不自知,我会担心。”谢熙桐笑了笑,“你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也未必不好。”

“熙桐哥哥你不该那么畏怯。不去争取的话就什么都不会改变。”尚如卿猛地紧紧捉住谢熙桐的手,用尽全身气力的盯住他:“只要你和三姐情投意合,谁都无法分开你们不是么?”

尚如卿突如其来的行径让谢熙桐不由一惊。她的目光非常坚定,瞳中映出的人影一脸讶然。

谢熙桐心中无限叹息——说了那么多,她还是不明白。大概她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了。谢熙桐微微苦笑:“谢家也曾是世家大族,而我则是家中独子,无法做到独善其身。你可明白?”

她赌气:“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明明……”

“再让你就此事说下去伤可好不了了。你之前不是很在意我跟玟王殿下的事么?”谢熙桐微微笑着打断她的话,向她掷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饵食。

说起来猜灯谜之后遇刺到她受伤养伤也不过短短一日,她却感受像是过了很久。当下闻言,果然不由好奇:“嗯,那个哨子是怎么回事?”

这事机密,谢熙桐本不该与尚如卿说。但撇下季淮思对尚如卿的赞赏信任不说,尚如卿的性子他了解。知道她言出必行,要保密的事绝不会对别人透露半句。

跟尚如卿说明也有他另一番考量。昨晚刺客的目标明显是季淮宇,那么他们与延年宴的刺客会否是同党?与他们都交过手的尚如卿说不定能给他提供些线索。

一番谈话下来夜色更深,檩珠也已经回来。她见谢熙桐和尚如卿在聊着事,为炉里添上些木炭和安神的熏香,挂下挡风的窗帏便退出屋外。

外面风声簌簌,混沌月色洒落,浓重的霜雾活络起来,悄然覆上万物。长廊的灯火随风颤动,像行在水波上的小舟晃晃悠悠起伏流动。除了巡夜的家丁,其余人估计都待在屋内休息取暖了。

尚如卿的脸色仍旧苍白,却似乎已然忘记了伤口处的病痛。她双手摆弄着九连环,若有所思的开口:“所以你怀疑霁王就是刺杀太后和圣上的幕后主使?”

谢熙桐道:“从种种迹象来看,他是最有嫌疑的人。”

“难道玟王遇刺也是他所为?如果你从玟王那里知道哨子出自蜀中,霁王就逃不开干系。他为了不被怀疑就想先下手为强。”

谢熙桐却不大认同尚如卿的说法。他微微沉吟道:“追查此事过于顺利,反而有种是刻意为之的痕迹。”

“是谁刻意为之?你的意思是说霁王并非主谋?”

谢熙桐长叹一声,摇摇头:“倒也不是。你与那些刺客交过手,是否有什么头绪?”

尚如卿想了想,泄气道:“并没什么特别。只是……延年宴上的刺客受过训练,而刺杀玟王的那些人却不然。”

谢熙桐点漆般的眼瞳惊喜的亮起,灿然看向她:“如何不然?”

“那些人虽是有些身手,却并没有抱着必死完成任务的决断。武功套路也全然不同,昨夜的更像是一些拿钱消灾的匪寇。”

谢熙桐稍作沉吟,便道:“若是两拨不同的人,难道另外有人在插手?亦或是为了掩人耳目?”

“熙桐哥哥,这些事你跟圣上说了吗?”

“还未来得及禀报。”

尚如卿很有自知之明的开口:“我对断案查询这些事不甚在行,兴许你与圣上一说反而能渗透其中玄机。”

谢熙桐抬头望向窗外。隔着窗帏只能看到帏上绣出的傲雪寒梅。灯光跳跃,投下的身影跟着起伏,他起身道:“已经这么晚,我该回府了。等你伤好,我带你去西市看变戏法。”

“已是宵禁,不如就留在府上作客?”尚如卿开口留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希望他最好趁此时机与尚如兰好好培养感情。

谢熙桐笑道:“我留在将军府过夜终究不妥。对门的几步路应该不会为人所见,算不上犯规。”

尚如卿颇有些不舍的强颜欢笑:“好吧。我没办法相送,委屈熙桐哥哥独自走那几步路了。”

谢熙桐回头见到她满脸都是灿烂的笑意,仿如炎夏骄阳般光华普照,耀眼夺目。他竟然觉得有些恍花了眼睛,忙躲开她的视线,徐徐离去。只剩她手中那在灯光下泛着光泽的九连环印刻脑中。

不欢而散

相较金碧辉煌,华美庄严的金銮殿,季淮思日常办公的御书房要简朴许多。飞龙御天红毯铺就的殿前只有几根琉璃雕成的盘龙柱显得尤为气派,剩余景致虽经过精心布置却少了几分恢弘,因而却增添了几分人气。

四方瑞兽盘绕的金色火炉里炭火正旺,沉香的香气弥漫一整座御书房。季淮思坐于殿上的书案上批阅奏折,直至手感到有些冷了才放下笔。柴方及时递去手炉,他待手握暖后又重新执起笔。

这时殿外走进一个小宦官向季淮思禀报说谢御史来了,季淮思当即宣人进见。

谢熙桐穿着官服,上前行礼:“不知圣上召见微臣是为何事?”

季淮思将殿内一众人等都遣退,只留下柴方服侍。他合上手中的奏折,单刀直入:“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谢熙桐恭敬回道:“确有一些眉目了。”他将近日来查到的线索事无巨细的说与季淮思听。

季淮思听过之后良久都没有表态。

谢熙桐又道:“臣以为霁王与此事定有关联,但并非主谋。霁王此前多次进出玟王府邸,臣曾怀疑玟王与此事也有关联。”

季淮思挑眉,放下奏折饶有兴趣的问他:“喔?此话怎讲?”

“霁王回京之后甚少与人往来,却频繁和玟王走动实在过于明显。”

“换作别人朕倒会想此举是要移祸他人。但四哥没那种小聪明,估计是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想求助他人。”季淮思神色寡淡的说道:“你现在不怀疑六哥是因为他也遇刺了?”

谢熙桐对霁王不甚了解也就无法领会到季淮思对他的评价。谢熙桐点点头继续道:“有这个原因在。事情过于凑巧,玟王殿下若真是主谋,实在没必要做这种自露阵脚的事。”

季淮思冷冷一笑,道:“兴许吧。四哥参与行刺一事已经确定,是该寻他来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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