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遵从自己的意愿自杀,你们就不应该在他死后去打扰他!他很累!”
我也很累,为什么我还要遭受这样可笑的经历呢?我这样的辩解,究竟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宇智波止水?
我终究还是被宇智波奈奈的情绪所影响,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哥哥已经死了……”
或许是场景变换的缘故,尽管是相似的对话,但仍旧有什么改变了。我在他们离去之后,背靠着门,坐了下来,哭了很久。
因为我想起来了,我自杀的理由。
在我还不是宇智波奈奈的时候,我的轻生念头就出现过好多次。一开始的时候,只是突然在某一个瞬间,我觉得生活索然无味。那时候的我,心里面只觉得空荡荡的。
最喜欢的游戏,不玩也没有关系;平常爱追的剧,不想追就不追了,反正剧情是烂尾也好,圆满也罢,总归会有结束的时候;原本不舍的几部连载的漫画,我也不想知道后续剧情了;好听的歌循环往复只有那么几首,我厌倦了;购物车里好看的衣服,那些收藏的好物,也失去了当初心动的感觉。明天有什么期待的东西吗?没有。
我依旧呼吸着空气,我的心仍旧在跳动,但我却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机器,一昧地用笑脸去面对他人,待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发现只有不笑才是我最放松的一种方式。都说微笑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共通的语言,但是微笑对我来说,真的太累太累。
我在累些什么呢?
他们总爱开玩笑,遗憾的是,有些玩笑真的不好笑,他们永远都掌握不了这个度。
我总是担心,新的一天,我将会遭受怎样的经历。
总有争吵,争吵,又是争吵。
去抱怨,去倾诉,安慰我的角度总是这几种: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看开点,想想你的家人、朋友,他们会多伤心。熬一熬总是能过去的,这是心理承受能力的问题。
我听腻了,也厌烦了这样的陈词滥调。人人都会因为别人的逝去感到悲伤,在看见别人轻生的时候拼命去阻止,实际上,别人的死亡对于自己来说只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悲伤,而他们自己死去才是最无所谓的。人总爱显摆这样那样的,名为冠冕堂皇的流程。
他们能有多伤心?他们会有我现在伤心吗?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累的原因就是他们自己吗?
或许在那个瞬间,所有的念头只是我的无病呻吟吧!总之,最初的念头,往往只有一瞬,我甚至抓不住那时候我究竟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和想法去考虑它。
我还跟好友去探讨过,但现在,我忘记了对方的回答。
“那些病床上得了重病没有治愈希望的人、因为意外意识不清醒的人,他们究竟为什么还想要活下去呢?”
“既然治不好的同时,还会加重家庭的负担,又为什么不去选择一个更加痛快的方式了断此生呢?”
“没有美食,没有快乐,这样的生活值得继续活下去吗?”
挣扎过程中的痛苦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千千万万个病人前赴后继地赶着去迎接,即便没有希望也想要抓住什么继续活下去?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我的生活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因为每个人都说:“大家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这句话本身就是一把刀子。仿佛自己所有的那些刻苦铭心的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深夜无声的泪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每个人都经历过,所以每个人都是流水线上的复制品。我们都是巨大机器上的螺丝钉,拧紧的时候,就连吱吱作响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同样是在那时候,我做好了决定。
如果哪天重病或者意外在某一天不期而至,那么我一定会选择放弃治疗。省却家人朋友的犹豫,纠结,悲伤,痛苦……当然,也免去了我自己的痛苦和恐惧。
然后这个时刻真的到来了,我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准备。我尝试了两次自杀,第一次在社交网站上留了遗书,被救了回来,所以第二次我什么也没留下。
一直到迎接死亡的那一刻,我都没有犹豫。
我没有不甘心,没有遗憾,迎接死亡的时候,我既没有想到那些名为家人朋友的羁绊,也没有去担忧我死之后的事情。
我独独想起了那次探讨,这样的讨论,我们也就做过一次。
那时候,我的好友究竟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在玄关的地板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庭院里传来了乌鸦难听的叫声。
我从回忆中清醒,重新洗了把脸,背上书包,跑向了学校。
优等生宇智波奈奈不能够迟到,好在没有人规定她不能跑着去上学。
到教室的时候,时间还早,教室的人都分布地都稀稀拉拉的。佐助自然是早到的那一位,不过他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我的心情也不好,所以我也没有去理会他。我趴在了桌子上,本想这样趴到上课为止,却不想还是被打扰了。
“奈——奈——酱!”有人这么在我身边喊我,同时拍了拍我的手臂,我抬头看去,金发绿眸,是井野。
我对井野其实没有多深的印象,大抵不过是长大后的她身材巨好,没有如愿嫁给佐助而已。但是宇智波奈奈与她较为亲近,看见她的时候,我能够想起的比我原先掌握的还要多,比如山中家的花店具体在哪里,井野的父母是什么模样等等。
“锵锵!”她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随后,一束漂亮的淡黄色花朵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辨不出花的种类,感觉跟铃兰有些相似。花朵娇嫩,上面的花瓣还沾染着露水,附以绿色的草叶来装饰,整束花非常地漂亮。
“送给你!”井野这么对我说道,她冲我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问了妈妈,这是凤尾兰,花语可是希望哦!奈奈酱这几天状态很不对劲,你要快点打气精神来哦!”
说着说着,她微红了脸,眼神开始瞟向了我背后的佐助。
唉,送个花也奈不住帅哥的吸引。
我承认,在井野冲我笑的那个瞬间,我的内心也跟着柔软了下去。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死或是别的什么,一种真切的温暖洋溢在了我的心底。所以我收下了她的花,用我最诚挚的话语表示了感谢。我相信,换成真正的宇智波奈奈也一定是跟我同样的反应,这一刻,我们高度融合了。
井野肯定也知道了止水哥哥的死,她用送花的方式来鼓励着我,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我总以为,在这种时候,所有人对我的遭遇不过惋惜同情这四个字,到此他们也不会再深跨一步了。
上一次我躺在医院,没有来学校的时候,竟然错过了这样的场景吗?谈不上遗憾,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束花摆在了座位身旁,彼时上课铃声恰好打响,这天上午,我听得极为认真。我本以为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我会依旧会不情不愿地上着课,内心丧气的度过,但是井野的花的确给了我些不一样的感受。
直到中午,佐助的情绪才所有缓和,便当递给我的时候,我问他早上怎么了。
“……哥哥今天变得很奇怪。”他吞吞吐吐地挤出了这句话。
印象里确实有一段宇智波和他们找鼬的茬的剧情,鼬哥最后还是下跪道歉了。
我叹了一口气,身边的这个小少年这时候仍旧担心着他唯一的哥哥,他小小的世界里面,哥哥是他的大部分。这跟宇智波奈奈是一样的。
宇智波佐助在今天就要迎来属于他的人生转折点的夜晚,可我比他还要惨,我迎来的是人生的终结点。
手里的饭它顿时就不香了,我胡乱扒拉了几口,只听见佐助问我:“你呢?你早上怎么了。”
“我哥哥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不确定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因为那时候我更想说的是:我快死了。
佐助倒吸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低下了头,没有回复什么,他也许在后悔刚才这样问我吧。
我吸了吸鼻子,将便当还给了他,随后出了教室,去附近逛了逛。
一路上,我看见了鸣人拎着油漆桶偷摸出校园的身影,也瞧见了女生堆里玩游戏的井野,我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那抹显眼的樱色,是春野樱,未来她们都将成长为出色的忍者,结成了新的家庭,而她们的孩子又将在忍者学校里学习知识。现在的她们,都非常的稚嫩。宇智波奈奈跟她们的关系还不错,可惜她见不到她们未来的模样了。她们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