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了解席安,他这几年,对于那个叫安朵的女子,一直很“上心”,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因缘巧合,她就成了席安的“执念”。
席安微微勾了勾唇,“他们还都说你和我之间,可能关系不正当,那你怎么还会继续留在这工作?”
秦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凛冽,“你能不能正经点?”
席安呵笑了一声,走进了电梯间。
秦川跟着走了进去,他其实知道席安的意思,的确有小道记者,编撰了桃色新闻,不过给席安“安排”的,不是什么富家女或者傲娇模特,而是他这个男助理……可当事人对此,向来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席安还会偶尔拿这件事调侃,现在,又来了……
“她能和我谈合作,就是不打算接受我的所谓回报。”席安压低了声音。
秦川许久没有说出话来,他在想席安这句话的意思。
“等她的初稿画好了,就会和项目负责人见面,所以,到时候,就不会有人信什么\'金屋藏娇’的鬼话了。”席安说罢,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她把这个,当作一场生意合作?”秦川不知道他理解得对不对。
“嗯,还是我去拜托她的。”席安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秦川轻轻叹了口气,“你呀,明明就是自讨苦吃!”
“你呀,怎么年纪越大越八卦……”席安回击了他。
“我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收场……”秦川的语气,比刚才显得无力了一些。
席安微微敛了敛呼吸,“能怎么收场,各走各路呗。”
秦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了解席安,知道对方是个骄傲的男人,不可能做出来去纠缠别人的事,尤其是女人,倒不是说自命清高,而是因为他不喜欢强人所难……
二人走出建筑,这是这座酒店里,唯一一座比较高大的楼,是综合办公室,席安除了开会,基本都会待在他的独立办公室,他不喜欢让员工有压迫感,每天和老板待在一间办公楼里,除非有人犯了不应该犯的错误,他很少对他们严厉……
但他收拾起背叛者,也是毫不手软的,秦川是当时那件事的目睹者,也是因为如此,这个企业里的员工,对席安,都有一种敬畏感,但因为他是个有自身实力的男人,倒是让人生不出什么恨意来。
“行了,你快回去吧,你的夺命call已经响了。”席安听到了秦川口袋里传来的振动声。
“行了,走啦!”秦川冲他挥了挥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席安准备步行回自己在酒店里的专属公寓,走在小路上,他在回想自己跟秦川的对话。
想着想着,思路都被拉扯回了三年前。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安朵。
安朵穿着一色黑的衣服,即便母亲已经离她而去一段时间了,她还是选择黑色作为她的主色调,她还是会去那家固定的中餐馆吃饺子,那是她母亲最爱吃的东西,后来,席安从照片上,陆续知道了她的一些日常。
没有见她失声痛哭过,可每次看到她坐在人群里,反而能感到她身上的一种“出世”感,尽管面上有笑容,眼睛里,却透露出难以名状的淡淡忧伤,她和朋友玩在一起时,也会笑容满面,可在席安看来,就是觉得她身体里的一部分灵动,被彻底地抽走了,可她很坚强,好像也很淡然,正是如此,更让席安觉得难以释然。
他通过对她的打听和了解,知道了她的一些认知和看法,所以,他没办法给她金钱上的补偿,或者说,他要是做出那样的举动,可能才会真正的刺激到她……
安朵好不容易鼓捣好了她的藤编作品,走出体验馆,微微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脖颈。
向前走了几步,她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掏出来扫了一眼,是一条信息:
“体验得还算顺利吗?”
席安已经坐在了公寓的书桌前,他看着手机屏幕,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冲动了,回来的路上,想了太多过去的事情,引得他有些感情用事,明明知道和一个人的联结越多,就会生出更多的情感纠葛,为什么还是给她发了这条问候……
安朵迟疑了一下,没有回复,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向着别墅的方向走。
路过一片人造湖,看到被灯光映照得有些梦幻的荷叶,她停住了步子,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将手机掏了出来。
席安坐在书桌前翻看最近在重读的《傲慢与偏见》。
手机振动了一下,席安动作不急不缓,将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简单的几个字:
“在听湖对面传来的笛声。”
席安脑海里闪现而过安朵坐在湖边的景象,多半会是盘腿坐在那里,绝对不会端着架子,因为她喜欢放松。
“有心事应该等到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再去想。”
安朵看到他回复的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眼熟,她没有急着回复,通过搜索引擎,查找了一下,方才恍然。
席安走到窗户边上,俯视着远方的湖面,他大概能判断出安朵此刻所在的位置,但终究是看不清。
安朵从他这句话,读出了他的隐意:他不会突然出现,打扰到她。
席安白天已经去打扰过她一次了,尽管他现在还是有点想和她见一面,说说话,可再犯一次傻,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他给自己下了一道命令:给她空间。
安朵回复了他一句话,而后再无往来对话。
席安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句:
“要是他没有触犯我的骄傲,我也很容易原谅他的骄傲。”
席安看到这句话,笑了,她猜到了他正在读的书,同时也很巧妙地借用了书里的句子,表达了她的看法:她不会觉得他在道德绑架她,当然,她自己也没有绑架任何人的意思。同时,她也明白彼此之间那个不成文的,没有口宣的约定,回归本来的轨迹,不再加重对方心内的负担,是出于彼此,性格里的“好强”和“骄傲”……
她有些忐忑地去见他
安朵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除了实在疲倦得脑袋发昏,会睡上几个小时外,剩下的时间都在绘制样稿,她不是单刀作业,服饰的绘制工作,有专门的设计师负责,通过视频电话,将设计思路阐述完整,便可以在各自的空间里完成。
席安好几天都没有来打扰她,一是知道她在潜心创作,二是他在自我要求。
安朵给他发的唯一消息,是商量看初稿的时间。
席安在一个小时以后给她回复了,说是这两天都可以。
安朵便将时间,安排在了第二天下午。
这天中午,安朵睡到自然醒,脖颈和后背疼得厉害,她昨天下午才终于敲定了服饰方案,半夜的时候,看到视频里设计师修改完毕的样图,决定今天当面商议,做最终确认。
她去厨房,从冰箱里拽出一罐牛奶,实在有些头疼。
还没喝完牛奶,便接到了客服部门打来的电话。
“安小姐,有一位自称是您朋友的罗女士,在等待您的确认。”
“让她进来吧,谢谢。”安朵知道是谁来了。
电话那端做了礼貌回应。
安朵等了几秒钟后,不得不主动挂断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别墅的门铃响了。
安朵揉了揉太阳穴,去开门,看着显示屏里一个正在看向这里的圆脸姑娘,安朵笑了。
门刚被打开,安朵就被冲进来的家伙,来了个结实的熊抱。
“朵姐,我可太久没见着你了,敢情是躲在这里堕落呢!”圆脸姑娘的声音很清亮,是个直爽性子。
“阿七,你今天要是能让甲方爸爸满意,我可以让你也在这里免费逍遥几天。”安朵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
“真的吗?”阿七咧嘴笑了,笑得很真诚。
这是安朵选择她当合作伙伴的原因,简单,没太多杂念,敢于表达内心的好恶,当然,对于阿七的画功,她也是欣赏的。
安朵搂着阿七,走进了屋子,她顺手关上了房门,“喝牛奶吗?”
“来杯咖啡呗,醒个神,昨天修改到后半夜。”阿七直言。
“那你还能这么早就来啊?”安朵觉得阿七是个精神头儿超过常人的家伙,有时候也很佩服她,能够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