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东陵(4)

作者:小怪兽煮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二皇主,要替您将白玉良叫来么?他可一直等着您呢。”

她刚坐下,老鸨便扭着腰来问,于他们控鹤监而言,祁清巫就是最大的金主爸爸,每次来最少上千两白银,金子当纸花都是平常事。

那白玉良是控鹤监的头牌,当初她一掷千金买下的,还是个清倌儿,见谁都是冷冷的,却愿意对祁清巫笑脸相迎,多的是人说他为钱财折腰,他也不在乎。

祁清巫想了想,“不了吧,我有了夫室了。”

“对了,照旧,还劳烦妈妈把这些书带给他,悄悄的,若他还需要别的便让他来清府寻我吧。”

“诶,奴家这就去。”

祁清巫喜欢控鹤监,也喜欢好看男子,她不介意在这地界上花点银子,至少一分价钱一分货,哄的她高兴。

同祁清巫想的一样,第二天一早,她大婚当夜撂下新夫,留宿控鹤监的消息如同被人安上了翅膀一般飞的满城皆知,凉都的所有老弱夫孺都在谈论这件事,据说弹劾她的折子已经将国主的书桌挤的连笔墨纸砚都放不下了。

她刚洗漱完,穿戴整齐,就听戚竹来报:国主召见。

“二皇主,您说您这是何必呢?就算二皇夫不愿与您同房,您大可回自己的屋子住下,也不至于如此,这下好了,所有皇女都在等着看您的笑话了。”

“早晚的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抢亲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过去,就算过去了也只是在大国主那里而已,大皇主可还一直憋着气没发作呢。无论她平日里表现的再怎么柔弱无实,蠢笨痴傻,大皇主都不可能放下戒心的,总归要找些理由整治她一番,现下自己主动送上去还能控制些,真等被人握住把柄了,可就不是一顿打那么简单的了。

“母亲。”

“二皇主,你可知罪?”

国主尚未开口,身边的随侍就出了声,祁清巫笑了笑,撩袍跪地。显而易见的,定是祁凉玥又假惺惺的替她向母亲“求情”了,这略带折辱意味的审问便是最好的证明。

“臣知罪,大婚之夜皇夫不愿同寝,这是其一,未能善待皇夫,这是其二,流连于控鹤监这是其三。”

“二皇主既已知错,就不必国主多言了,下去领罚吧。”

至始至终,被称为母亲的人都没开过口,就这么任由祁清巫受个男使欺辱,可祁清巫还是满目笑意,一点都不觉得丢脸,甚至乐呵呵的跪拜谢恩。

大殿之外,赶来上朝的女官们看着跪地露背的二皇主祁清巫,个个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谁人不知这二皇主不受国主待见,可被赶到大殿外,当着众官家的面受刑还是头一回。

“皇姐受苦了,你若不抢亲又怎会有这么一出。”

三皇女幸灾乐祸的从旁走过,还拉着大皇女祁凉玥一起看她的笑话,大皇主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露出了些许不忍,可心里指不定怎么得意呢,祁清巫都懒得陪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皇妹,寄生在别人身上过的好吗?你名下的铺子田产该是没有许多了吧。”

“你……你个被母亲唾弃的人如今也敢说起我了,你忘了小时候是如何在我们姐妹身边伏低做小的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诶,皇妹,对着受刑之人我们当多一些宽容,不可恶语相向!”

“哼!要不是看在皇姐的面子上,哪能就这么放过你,你可心里感谢着吧!”

人来人往、闲言碎语,要么是在唾弃她这个不学无术的二皇主,要么就是在称颂大皇主顾惜手足之情,有做国主的大家风范。

祁清巫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这些人惯会听风就是雨,别人说好她们也说好,别人说坏她们也说坏,和墙头草似的。

人心隔肚皮,谁善谁恶还未可知呢……

帮助

皇宫大殿,祁凉玥领着众皇女畅谈国事,与大国主上演着母慈女孝、和乐升平的戏码,外面祁清巫却被鞭打的面色苍白,这次不同于杖责那次是装的,而是真真的受不住,那荆棘鞭上沾了盐水,一鞭下去刮得肉生疼,更何况杖责还是前天的事,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殿下,听说二皇主又被打了,现在正在宫里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俞白将暗探获悉的消息报上来,苏与洱眉心微蹙,一合书:“备马车。”

他不愿与她有过多牵扯,但更不愿平白欠她人情。

“母亲,妹妹旧伤未愈身子尚虚,小惩一番已是教训,我想二皇妹日后定会事前三思,福泽百姓,不会再给母亲添堵了。”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祁凉玥才开口给人求情,俗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需要百姓的爱戴和赞颂,民之所向才是她的立足之本。

“既有凉玥做担保,朕便信她一回。远之,叫几个男使将人送回清府,转告她好生休养近几日不必上朝。”

“是,老臣遵旨。”

苏与洱匆匆赶到时,恰巧碰上行刑结束,祁清巫的周围淌了一地的血,后背已然是找不到一处完整的皮肉,当真是惨不忍睹。他眉头一蹙,三步并作二的过去,将身形摇晃的祁清巫接进怀里,西凉的凉薄他今日才算是见识到,被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西凉出了个欺君叛国的奸臣。

“二皇主,皇主!醒醒,走,我带你回府。”

苏与洱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心里没来由的怜惜,就算是在他东陵,都少有这般无情的。临走之时,他冷着脸给施刑的女官留了句话:“凡事还是留些余地的好。”

“苏少主,下官的身家性命是系在国主的腰带上的,二皇主再怎么厉害也只是皇主,在我们西凉,最不缺的便是不受宠的皇主。”

这女官嘴皮子厉害,依依不饶的跟着后面说,寥寥几句将祁清巫在朝中的地位说的一清二楚。苏与洱停下,回首冷冽一眼。

还好清府里早早的收到消息,已将祝柒涟给抬了过来,就在二皇主的房里侯着。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小伤而已,我们二皇主身强体壮,我给她上点药,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好好养上一个月就行。

祝柒涟这话说的平淡,像是在讲晚饭我们吃粥配咸鸭蛋,自己的友人被打成这样,她倒还有闲情逸致调侃苏与洱。

“祝姑娘,你要不要再好好看看,她这……”

“真没什么,苏少主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生死攸关,你怎么?!”

这样随便又懒散的态度令俞白不快,西凉难道就没一个重感情的吗?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冷漠。

“咳咳……真……真没事,别担心。”

祁清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正巧就听到了俞白在替自己打抱不平,想自己十年来什么伤没受过,这点真排不上号。祝柒涟漫不经心都是好的,倘若连她都急了,那可就真是生死攸关。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是特别疼?”

“少国主,就我这状况……咳!哪里都特别疼。”

一恢复意识,祁清巫就开始贫嘴,西凉的女子虽然没有东陵的那般娇弱,但也是金枝玉叶养出来的,可祁清巫却完全没有大家之女的矜贵自持,做事也不如常人那般小心谨慎,倒多了几分英气,和她皇姐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苏少主,这是外敷的药,早晚各一次。”

“多谢祝姑娘。”

苏与洱一拱手微微弯了弯腰算是谢过,祝柒涟也没多说什么,朝祁清巫点了点头,拎上药箱就走了,苏与洱一挥手将闲杂人等都遣了出去。

祁清巫后背的血结了痂,和皮肉黏在一起,没那么容易就脱下来,苏与洱只得找来剪刀,撩起袖子,替她一点点的清理血污,费了半天功夫才将黏在她后背上的布料剪下来,衣服又破又脏的肯定是不能再穿了,他听着祁清巫的话从柜子里给她拿了新的内衬和外袍。

“苏少主处理伤口的手法可真是一绝,我竟都感觉不到疼了。”

“你这是疼的麻木了,和我的手法有什么关系。”

苏与洱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为了忍痛,直拽自己的衣角。可祁清巫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难为苏少主走这么一趟了。”

“你母亲一直对你如此吗?”

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问话,他到底是没耐住心底的气愤。他与祁清巫虽是政治联姻……额,也算不上政治联姻吧,严谨来说应该是祁清巫单方面抢亲,可到底算是他的人,打了她也等于是驳了他的脸面。祁清巫明显是被问愣了,那双红眸里有些许的愣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色彩,只不过多了几分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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