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没有开口,倒是对方先一步朝他伸了伸手,却在触碰到他的脸时被他躲开。对方也不生气,反而还用着一双有些痴迷的眼睛,对他说:“白哥哥,你真好看。”
白行歌心想这件事他自己也清楚,然后又听见那人说:“完全符合我心中,想要的傀儡的要求。”
“……?”白行歌觉得,这就有点不太妙了。
好吧,鬼神之外的人他当真处理不了。
他正思索着要以什么方式求救的好,长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还是直冲冲朝他房间过来的。
白行歌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那人真的好烦,总是想坏我好事。”
“白哥哥,我们会再见面的。”
伴随着一阵刺骨的寒意自他体内飞速淌过,白行歌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那名少年最后留下的这句话。
然后他还颇有心情地想着,这面肯定是要再见的,如果对方不想死的话。
·
待白行歌再恢复意识,已是隔日的事了。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阿竹正哭丧着脸候在他床边,见他苏醒过来,才终于有了点精神:“公子,你醒了!怎么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需要我给你找大夫看看吗?”
“我没事。”白行歌被他着急的问话给逗笑了,然后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好几层棉被,无奈一笑,“就是被子压得我有些热。”
阿竹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行歌就见到了另一位坐在床边的人。那人依旧穿着昨晚那身黑色的衣服,脸色依然冷冷淡淡,看起来像是彻夜未眠的模样。
他愣了愣,下意识问:“谢璟深?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可不觉得,谢璟深会是那种跟阿竹一样在他身边守候一宿的人。
谢璟深听见他这个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瞥了阿竹一眼:“你给他解释解释?”
这语气听得,白行歌觉得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他刚看向阿竹,后者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说:“就,公子,是你昨晚一直拉着谢公子不让他走的……”
“不可能。”白行歌立马否决了这个说法,阿竹这话比他看见鬼还要吓人,“我就算拉着……拉着一只猪都不会拉着他!”
然后换来了谢璟深一声冷笑。
虽然阿竹也不想承认这件事,但他还是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白行歌。
谢璟深他们几人来到白行歌房间时,他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甚至在触碰到他身体时,发现他身上凉得可怕。谢璟深便先把人给抱到了床上,刚把人放下准备离开去交代事情,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任凭阿竹在边上怎么哄着都掰不开,只一直听着他低声呢喃着冷。
即使给他加了几床被子都不够,似乎只有拉着谢璟深才能稍微缓解一些,所以他打死都不愿意松手。无奈之下,谢璟深只能和阿竹一起陪在他床边,直到天亮后他身上的凉意退去,才被无情甩开。
简直把他当成了个工具,用完就丢。
谢璟深想着,要不是看在白行歌长了一张让人无法轻易对他下手的脸,他可能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白行歌听完阿竹的话后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他再开口时,就已经是另一个话题:“我房里昨天闯进了一个奇怪的人,左脸处有个蝎子一样的印记。”
谢璟深和阿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见他淡定地说了句:“那人应该是小卫吧。”
“啊,应该也是假的小卫。”
这话倒是把谢璟深给听愣了。
他心想,原来白行歌知道?那他之前的态度又是……?
床上的白行歌似乎察觉到了谢璟深的疑惑,苍白的面容上又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眼里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要想成大事,可不能像谢大公子一样,老早就对人露出防备心啊。”
“我若是不假装和善不知世事,都对不起我这张脸。”
谢璟深轻笑了一声,语气沉着地反问:“既然白公子如此有谋,你的身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白白:你们这些深井冰性情阴晴不定!
深深(心里独自郁闷):摘星阁到底哪里好?一想到要过去就那么高兴?
#今天也是频道不在一个地方的一天#
第三十三章
面对谢璟深的问题, 白行歌并没有开口回答。
在昨日之后,他也逐渐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虽说他在宫里时体质就有些畏寒,但还不至于如此严重的地步。先前他只以为是天气转凉, 而身边人都有武学傍身,反应不及他来得严重, 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至那日在王家时,他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窜动的不寻常寒气。只是后来又因为邪婴的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事情解决后他也忘了此事,这会儿才又回想起来。
谢璟深知道白行歌暂时答不上来, 便拿起放在边上的信纸与一枚木雕的令牌,牌子上有着一只蝎子的雕刻。
“昨夜你昏迷之后,红绣从小卫房里的找到了这两件东西。”他们进去的时候, 本该在房里休息的小卫已经不在了,仅在桌上留下了这封信和令牌。
见白行歌的目光落在他掌心处的令牌上, 谢璟深解释:“这是我先前与你提过的五邪教,教主之令。”
闻言,白行歌微微一怔。
昨晚飞月楼的人会匆忙朝白行歌的房间赶去,是因为在那之前谢璟深正好从房里又收到了来自飞月楼的信件。他们按照他的吩咐时刻关注着李家村村民们尸体的情况, 而几乎是在王家那位王杰死去的时候,村民们的尸体内也突然爬出了好多虫子, 这些虫子在从他们体内出来后,纷纷躺在地上没了动静,但场面恶心得震惊了飞月楼的护卫们。
此外,他们还在信里提到了另一件更令人意外的消息。
宋彦说,李家村客栈的掌柜确实有一子名李卫,但在之前的回信没多久后,他们于李家村附近做巡视寻找线索时, 无意在村子后的小河边捡到了一具被水泡得有些发肿的尸体。在经过仵作的检验后,确认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的尸体,而那位仵作正好与李家村的掌柜有些许交情,所以哪怕尸体已经泡得有些认不得全貌,可他依然非常笃定地说那就是李掌柜的儿子李卫。
也就是说,李卫老早就死了,他们在李家村救起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李卫!
谢璟深与红绣等人在得知此事后,最先担心的自然是总被那假的‘李卫’寻找各种借口近身的白行歌,便喊来了阿竹,领着他们一起去找他,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但幸运的是,白行歌人还在,没被带走,看起来也没受到伤害。
谢璟深抬眸看了眼微微出神的白行歌,说:“假扮李卫的,应该就是五邪教教主公仪临。”
白行歌动作一顿:“教主?他们教主竟然是个孩子?”
谢璟深道:“据我所闻,五邪教教主确实在一年前换了人,而且还是一位年仅十七的少年。五邪教与五毒教不同,他们内部氛围并不和谐,公仪临靠着阴狠的手段除掉前任教主后登上了这个位置。不过这是他们教派一直以来的规矩,一切以实力说话,也不讲究手段是光明正大亦或是狠毒。”
“所以哪怕他成了新一任教主,教中所有人都必须听命于他,却也不能保证没有抱着篡位心态的另一人。”
十七八岁?那——他昨晚见到的人,八成就是公仪临了。
停顿了片刻,谢璟深才又接着说:“而公仪临也正是其中一位将缩骨功练得出神入化之境的人,变作一名孩子确实难不倒他。先前完全没将李家村的事件与蛊毒联系一起,倒是失算了。”
白行歌心里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这也没办法,但从外表来看,确实难以看出他们身怀蛊毒。”
既然假王杰来自五邪教,难保他对王家动手是否包含了公仪临的授意。
“只是,为何他们盯上的是李家村?”
对于白行歌这个问题,谢璟深又沉默了片刻才反问:“不知你可曾听闻传说中的古国,璃国?”
闻言,白行歌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神情平静地回答:“自然听说过。传说中隐于沙漠某处绿洲中的神秘小国,据说那里住着许多巫师,就连普通居民也都懂得些许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