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低着头，走回住处，他习惯性要去上楼，想起刚刚慕寒说饿，他停了停，侧着身子说了句：“……我……我去给你煮面。”
然后就去了厨房，他走得越来越快，像是在躲慕寒。
慕寒站在大厅，看着逃进厨房的青衣。
一进厨房，青衣就冲到水龙头前狠狠洗了两把脸，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力道是一点也没留情。
怀着杂乱的心情，青衣娴熟地将两碗面煮好，然后花了两分钟整理心情，怕着面坨了不好吃，他只能硬着头皮端着面出去给慕寒。
可走出一看，人不在大厅。
他又端去饭厅，结果人也不在。
他看了看楼上，然后端着面继续去楼上找人。
每一步，就跟走火石子路般艰难。
终于来到慕寒的房门前，敲门又成了件难事。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那只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还是没勇气敲开。
他看着碗里容易成坨的面，心里着急不已。
他再一次将手放下，想着要不把面端回饭厅，发消息让他自己下来吃。
想到这个办法，青衣端着面就要走，谁知刚一侧身，房门就从里打了开来。
青衣下意识转头看去，看到脱掉了白大褂出来开门的慕寒，青衣心头狠狠一跳，眼神立马躲闪了起来。
“面、面煮好了。”他将手里的一碗面递给慕寒，端面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慕寒伸手接过，青衣却因为手脚不听使唤，筷子还没给到慕寒手里就掉地上去了。
他赶紧蹲下身去捡，结果慕寒也跟着蹲下了身来。
第1452章 慕寒：你是想跟我谈个恋爱？
他赶紧蹲下身去捡，结果慕寒也跟着蹲下了身来。
青衣缓缓抬眸，看向慕寒，见慕寒在看着他，他顿时慌乱无主，一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大脑嗡嗡作响。
“刚、刚刚……我……”青衣想跟他说对不起，可舌头打结，怎么也说不利索。
慕寒看着手足无措的青衣，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我无亲无故，不用担心家人的压力和外界的眼光，你呢？你家人会接受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慕寒看着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透着不敢尝试的小心和忐忑。
青衣一怔，而后猛然抬眸看向了他。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慕寒，耳边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明明那么清晰，青衣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他愿意……？
青衣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动静。
看着不说话的青衣，慕寒心里的胆怯更是增了一分。
“会吗？”他再次开口，语气比起刚刚更缺乏勇敢，甚至已经开始退缩。
青衣似乎是听出了他的退缩之意，他慌忙地赶紧点头，手忙脚乱地，张了张嘴想回答他，却紧张得一时说不出来。
他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
看到慕寒因为自己的摇头而微微皱眉，青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捋直舌头。
“跟、跟他们没关系，不、不管他们同意还、还是不同意，但、但我会为了你，为了我们，努、努力让他们接、接受。”
他看着慕寒，呼吸错乱，脸色都紧张得发白，磕磕巴巴艰难地把话给说完。
看着青衣结巴的样子，慕寒忍不住笑了笑，接着又问他：“那、你是只想跟我谈下恋爱，还是想跟我在一起？”
“是当下，还是未来？”他确实不如青衣勇敢，因为就像他刚刚说的，他自己无亲无故，没有家人给压力，也不惧外界的眼光。
所以他可以不受束缚，无牵无挂做任何自己想做的。
可青衣不一样，这不是正常恋爱，他的家人，他的亲戚，他的朋友，他的同事会怎么想他？
他也怕着自己将他拖入深渊，怕自己耽误他，自己一旦给他机会，不管两人有没有坚持到最后，青衣的人生都会是有缺陷的。
他不想，也不愿这么害他。
慕寒也不敢赌，他怕自己力排万难，可青衣却败给世俗，这场豪赌，他赢到最后的可能性太低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就一直像现在这样。
哪怕有朝一日他娶妻生子，自己也还能叫他一声青衣哥。
只要那层窗户纸不捅破，他们就都还是他们，兄弟也好，朋友也罢。
就怕他有天回过头来，自己却成了他人生的一个污点。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谈下恋爱、我……”
“……不是，我不是想跟你谈恋爱。”青衣急切地摇头，慌忙跟他解释。
慕寒闻言，看向他。
青衣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话，以为自己是连恋爱都不想跟他谈，刚刚只是变态调戏。
他赶紧解释，偏偏嘴巴不争气，差点把他给急死。
第1453章 慕寒：我们试一试吧？
“不，不是当下，从来都不是，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我只想要你，只想跟你在一起，而且是一辈子的那种，什么娶妻生子什么传宗接代、儿孙满堂从来就不是我想的。我不是变态，我心里也没有问题，我只是、只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我的计划里从来都没有别人，连想都没有想过，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全是你。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如果你跟别的女人谈恋爱，跟别人的女人结婚生子，我准备好这辈子自己一个人了。”
慕寒看着急切的青衣。
“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觉得我可能是一时兴起，一时追求刺激，可是一年两年有可能是这样，那十年呢？你总不能觉得我十年都如此吧？”
慕寒惊诧地看着他：“……十、十年？”
“是，就是十年。”青衣看着他，终于把藏了十年的心事说出：“不管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认识的事，可我确确实实就是喜欢了你十年，整整十年……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怎么就……”就没控制住。
他都后悔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刚刚有没有伤、伤到你？”青衣看了看慕寒红红的两只手腕，懊恼得不行。
慕寒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他：“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说吗？还是在我失忆前你说了？只是我忘了？”
青衣摇头：“我、我没敢……”
他不太敢看慕寒的眼睛。
“我、我怕你觉得我是变态，怕你知道后会躲着我，怕你恶心……”
慕寒看着面前这个像个孩子做错事般局促不安的男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疼，就只剩心疼。
原本他还怕着青衣会受不住压力坚持不了，却没想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却是最不用他担心的。
十年，慕寒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连正常人都不如的人是哪里让他这么喜欢，他甚至还为了自己，都准备好这辈子自己一个人了。
青衣偷偷看了看他，发现慕寒在看着自己，他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你刚刚问我家里能不能接受……是、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没敢直视慕寒的眼睛。
他紧张得不行，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就是我也喜欢你，我愿意接受你的意思。”慕寒看着他说。
青衣怔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你、你是、是说……”青衣舌头完全捋不直了，呼吸都忘了。
慕寒笑了笑，耳朵跟着泛了红，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挠，跟他说：“其实……你如果早点跟我说，可能我们早就……”
“现在对你来说可能太迟了，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试一试吧？”
青衣看着慕寒，这一次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
……
回到房里待了一个小时的青衣还跟做梦一样，就那么失神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
不知道又坐了多久，他才慢慢地缓过神来，后知后觉。
小寒他、他说、他们试一试？
他还说，他其实也喜欢他？
还说，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的……
他不是在做梦吧？自己没有幻听没有瞎幻想吧？
青衣又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久。
终于，他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都是真的，从医院出来后发生的所有事都是真的，小寒真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