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怒不可遏地瞪着风岚,拳头紧握,全身都在发抖。
“你就不丢脸吗?”她朝佐助吼了回去,“你有本事,有本事就别靠敌人的轻视和怜悯活下来啊!有本事当时就该杀了那人!杀了那个你说是宇智波鼬的人、为一族报仇啊!去找你的仇人啊!”她伸手向外一指,把心一横,含泪咬牙道,“去找到,去杀了,你杀父杀母的「仇人」啊!”
“宇智波、风岚!”佐助怒吼着,声音嘶哑,好似将所有强忍的伤痛与不甘都呐喊而出。他红着眼睛,扑向了风岚。
于是两人就扭打起来了。
不同于以往姐弟之间的打闹掐架,佐助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拳拳到肉,一点也不留情面。他打得毫无章法,与其说是打架,更像是一种痛苦的发泄。
风岚当即就想还击,可刚抬手,富岳与美琴的容颜就在自己脑海里浮现。恍惚之间,她的手心中还残留着利刃划开皮肉割开气管的战栗触感;眼前还有浓稠的鲜血在黑暗中喷涌的遗迹。她蓄力的手颓然松开,佐助的拳脚,她只指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
“喂,天藏,愣着干什么?”
正当姐弟俩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个戴狐狸面具的银毛暗部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由分说便擒住了佐助的双手,把他拉开。
天藏,也就是一直跟在风岚身边的那名暗部闻言也抱住了风岚,把她往后拖。
发疯的熊孩子最是难搞定。劝架的两人虽是暗部,却顾忌着不能对孩子下重手,以是颇费了些功夫才把两人分开。
天藏动手慢了些,以是本来就处于劣势的风岚,在被拉开之前被挣扎的佐助又踹了两脚:一脚在腹部,一脚在胸口。
“我说你们!”银毛暗部厉声呵斥道,“宇智波一族就剩你们两个人了,姐弟就不能好好相处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清楚,非得动手吗?”
被制服的佐助一脸的愤恨不甘,他怨毒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甩脱那银毛暗部,转身一撑窗子,纵身跳了出去。
那银毛暗部十分头痛地扶额,对另一人道:“我跟上去看看,免得那小子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蠢事。你叫医生来给这丫头检查一下,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她怕是伤得不轻。”
风岚此时定定地任由另一暗部抱着,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她的手背血流不止,嘴角上也有淤青,身上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
“是。”
得到褐发暗部肯定的答复后,银毛暗部噗的一声瞬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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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漂亮的护士小姐姐将风岚包扎好的手放进被子中,微笑着温柔道:“这几天不可以碰水,也不能用力,否则伤口还会裂开。裂开了就会留疤,就会变得不漂亮了哦!”
风岚麻木地点了点头,在被窝里曲起膝盖,用手环住,把下巴靠了上去。
护士小姐姐看她这副模样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倒是那暗部替风岚道了谢,又送护士出去,之后就不见踪影。
风岚知道他没走,只是在隐身在某个地方,默默地看管她而已。但风岚却觉得无所谓,反正她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爱看着就看着吧,让那些人图个安心好了。
风岚呆呆地坐着,昨夜至今的所经历的一切,都像一场噩梦。
一个让人崩溃、却永远醒不了的梦。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无论多少的心理建设与准备,都是无用功。她不可能从容淡定地面对这一切。
她怎么可能从容淡定地面对这一切?!
疏冷冷的风从大开的窗口吹来,拉开的窗帘被风带得翻飞不止,仿若荒郊野地里孤伶伶插在坟头的孝子幡,任风吹雨打无人理会。风岚侧头,看着飘动的帘子默默发呆。
病房里很安静,兴许是为了照顾她的心情,才没让别的病人住进来吵搅她;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她无人问津的孤独而可怜。她听见晨风呼呼地吹着,透过她心口,带走仅存的热血与暖意。
她默不作声地坐着,直到许久之后,才听见走廊外传来细碎的动响。
“……听说,宇智波家最后的那两个小孩闹开了?”有人在门外轻声议论着,大约是怕被风岚听见,特地压低了声音。只不过那人没想到,风岚的听力远胜于常人,这样的距离,再细微的声响她也听得清。
“是啊,那小姑娘不信灭族的人是宇智波鼬,姐弟俩儿争执得厉害……”有人回答道,“……虽然不是亲生妹妹,但是听说宇智波鼬从小就很宠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而且,她也没见到当时的现场,所以才会一直固执己见,认为佐助看到的鼬是别人假扮的……唉,也是个被禽兽的伪善外表欺骗的可怜的孩子……”声音渐渐远去,余响却在她耳畔萦绕不去。
风岚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膝之中,无声地落下泪来。
她知道的,是他、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是就是她知道,她才什么都不能说,为了自保,为了保护佐助,也为了成全牺牲一切、背负一切的他……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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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风岚都没有看到佐助,问了巡诊的医生,才知道那天他们闹得太大,医院方面怕两人情绪不稳再次伤到对方,便让佐助换了病房。
风岚的伤势回复得很快,手上的伤口结痂后不久就掉尽了死皮,几天下来只剩下个淡淡的印子。只是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伤,却依旧渗着血。
期间她偷偷地溜回了族地一趟,但被看守她的那个褐发暗部发现。她说她要回去「找证明哥哥清白的证据」。大约是觉得宇智波住地已经被暗部翻了个遍,风岚也找不出什么。那暗部也就没拦她,随她去,让她自己看过后死了申辩的心,只是暗中跟在她身后。
风岚自然如他所料地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回到故居族长宅邸时,她回了自己房间,提出要把止水最后送她的生日礼物带走,算是给自己一个念想。
许是三代有过特殊的交代,他并不阻止风岚拿什么东西。最后,除了小太刀外,风岚还带回了一大推「承载了满满的回忆」的小物件:花布簪、毛绒熊、风铃、甚至是DIY的晴天娃娃……
东西太多了,风岚拿不动,只好拜托那长发暗部帮忙。那暗部一个大男人,挂了一身花花绿绿的回到了医院,途中还很倒霉地遇到了银毛暗部和其他的同僚,难免又被调侃取笑了一番。以是当他送风岚回到病房时,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沉的低气压,在放下东西后就立马瞬身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风岚出院都没再见过他。
一无所获的风岚回到病房后,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在床上摆了一圈,而自己则坐在了中间,嘴里还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好像在举行什么诡异的仪式。问她在干嘛,她说自己在「招魂」,向死者们讯问真相……
这种非唯物主义的行为当然很快就被医生和护士制止了,东西也被收了起来。
谁知第二天,风岚又摆上了……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般状态,所有人都以为她受的打击太大,精神出了毛病,还特意为她请了心理医生。但诊断的结果却是风岚一切正常,行为怪异只是为了从旧物上找到些许安慰与依赖,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专业人士的判断自然是可信的,风岚的主治医生和护理护士也没管她做什么,只是盯她盯得格外地紧。
这一天,风岚还是老样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围了一圈,好似一座坚固的堡垒,坚守她曾经快乐无忧的童年。而她却抱着止水送给她的那把太刀,低头沉默着。
她就是用这把刀毁去了大部分同族的眼睛。
止水哥如果知道她用这把刀来做这种事,应该会很失望、很愤怒吧?
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手中,唯有这样武器,与鼬的太刀造成的伤痕相似。她不能让别人察觉出杀人与毁掉写轮眼的,是两个人。
那天晚上,她清理好自己的痕迹之后,也把这把刀擦净放回了自己屋里。她知道,如果把这把刀带在自己身上,那么在自己晕倒后一定会被暗部检查。所以即使她清理干净了血迹,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还是有很大几率会留下蛛丝马迹,暗部都是人精,不可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