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落梅好笑地看他,“要怎么温暖?”
陆东临也不知道,养女儿又不是养儿子,他没经验,摸了摸后脑勺,赧然道:“我去问问其他老师怎么带女娃吧。”
桌上菜式齐了,陆东临解下围裙,不忘问一句:“小鱼,今天的菜喜欢吗?”
季妤不挑食,乖乖地坐着,“喜欢。”
徐落梅见她不拿筷子,还以为是不喜欢,照顾他们心情才说的反话。
刚坐下,动了筷子才见季妤动筷,恍然大悟,这是等他们先动筷子呢。
陆东临也发现了,第一次注意到。
“小鱼。”陆东临问她,“你是在等我们先吃,你再吃吗?”
季妤一愣,她刚刚出神想剧本,“没啊。”
陆东临突然难受,“小鱼啊,这是你自己家,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用顾忌的。”
肯定是在姑妈家养成的习惯,李桂英不让她先动筷,家里的好东西都得自家人先尝,然后才轮到她。
季妤:“?”
不知不觉,又被贴上了“小可怜”的标签。
吃到一半,陆东临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陆庭安播来的视频通话。
陆东临接通,往桌上一摆,恰好把他们三个人拍进去。
陆庭安刚拍完一天的戏,累得如狗,想从父母那取点安慰。
视频接通,跳出餐桌上的三个人,和谐美好宛如一家三口,和他打招呼。
陆庭安:“……你们吃饭呢?”
季妤正嚼着糖醋排骨,空不开嘴,“昂。”
陆庭安泪奔了,昂你个头啊!那是我最爱的菜!
陆东临还指了指糖醋排骨,对季妤道:“这是你哥最喜欢的菜。”
季妤想了想,又夹了一块,竖起大拇指,“好吃。”
陆庭安趴在床上,腰酸背痛,心也疼了起来。
他好想回家……
季妤吐出骨头,问:“戏拍的怎么样了?”
陆庭安:“霖哥说让我混脸熟,我觉得我现在都快成群演了。”
天天换剧组,这里跑那里跑。
运气没那么好,天天都有带台词的配角可演,大多时候,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季妤意味深长地说:“你真的不打算当谐星吗?”
陆庭安:“闭嘴吧你。”
徐女士拧眉,“怎么和你妹妹说话的呢?”
陆庭安:“……我错了。”
反正他在这个家已经没地位了,陆庭安释然,反问季妤道:“那你呢,进组有两天了吧。”
捡了个大佬,嫉妒不来,他还在混脸熟,大佬已经进组当主演了。
“嗯,还不错。”说这话时,季妤想的是虞梦被吓得煞白的脸。
陆东临道:“听余畅说,小鱼表现很好,每天都是准时下班的。”
陆庭安:“?”
准、准时下班?
季妤这才发觉,余畅确实是定时来接的,而且沈惊鸿嘴上说“拍的好啊,夜戏省了”,实际从没提过夜戏。
同理,为她准备的床也没用上,虞梦一人睡两榻,大多时候去缙云的别墅,那房间反倒空置了,给工作人员用。
陆东临的理解是,效率高,活干完了,不用加班准时走,是好事。
徐落梅吃着肉丸,心想还是别告诉丈夫原因了。
陆庭安半开玩笑道:“不会是妈威胁了沈导,告诉他要是小鱼不按时回家就不给拍吧。”
说完,收获徐女士冰凉的视线一枚。
陆庭安:“……”
陆东临一愣,问老婆道:“真的?”
徐落梅微笑,“你听他胡说,我哪有那本事啊。”
陆东临真信了,“也是,人一大导演呢。庭安你真是,离家一段时日越来越不像样了,都敢胡说八道了。”
陆庭安向季妤眼神求救。
季妤也招架不住徐女士,别看她好像团宠,其实也屈服于徐落梅的淫威不敢反抗啊。
陆庭安:“……我又错了。”
既然提到季妤的戏,陆庭安又兴致勃勃地道:“对了,什么时候出成片啊,在哪儿放啊,哥哥给你包一个厅支持支持。”
陆东临也表示:“爸爸给你包两个厅!”
徐落梅接上:“咱一家子凑个八吧,发发发。”
季妤:“……”
她惋惜自己失去八个厅的票房,“没上院线,就一短片,估计是送电影节吧。”
这世界国内五大奖和前世不同,国外的电影节倒齐全。
沈惊鸿预想,送伦敦短片电影节参展,获不获奖在其次,重要的是让国际电影人看到他们的实力。
今年送展肯定来不及,沈惊鸿精益求精,拍戏用不了多久,耗时间在后期打磨,指不定花小半年做后期剪辑。
陆庭安羡慕地道:“那也不错,好歹是主角,我,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
接下来是陆庭安大倒苦水的时间,季妤三人吃着饭,听他吐槽朱霖是多么的毫无人性,惨无人道,又是这个课又是那个戏,他连完整打完一盘农药的时间都没。
徐落梅一句话噎死他,“当初可是你要当演员的。”
照他们家门风,当老师、当霸总都有路可循,陆庭安倒好,偏爱演员,陆家和徐家祖上就没出过戏子,连个版都打不了。
陆东临只能苦口婆心叮嘱一句,“坚持住,反正你回来我们也不会理你的。”
听听这是人话吗!
对比之下,季妤的话还算安慰,“演技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其他的,我帮不了。”
陆庭安:“当谐星呢?”
季妤:“对,这就是我帮不了的地方。”她天生没有幽默感。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陆庭安心塞塞,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么。
他明天要早起,表演课老师给布置了作业,还得写观影心得。挥挥手,关了视频通话。
第二天,季妤和往时一般到片场。
昨儿的制片在,起得早,打着哈欠,“呀,小鱼来了。”语气还挺熟稔。
季妤定睛一看,留在片场的五袋零食已被消灭了一袋,再看制片鼓鼓的肚子,“叔叔,你吃的?”
张柯心虚:“啊,是,是啊。”
张柯和沈惊鸿彻夜长谈,啤酒配薯片,聊到五点,睡到七点,眼底的青不是青,是熬夜的青。
季妤叹了口气,把陆爸爸给的零食袋添上了。
她活得像个杂货店老板。
张柯:“……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徐丽先来,带了醒酒药,“张哥起了啊,沈导呢?”
张柯宿醉得头疼,指了指杂物间,“里面。”
徐丽往里探头,就见沈惊鸿喝得醉趴趴,屁股朝上脸朝下,呼噜噜打着酣。
徐丽没忍住笑,拍了照,往群里发:“大家快存,我要撤回了!”
好像炸鱼塘,大家纷纷“收到”、“已存”。
季妤走到徐丽旁边,揪她袖子,“丽姐姐,干嘛呢?”
徐丽把照片给她看。
此时可见沈导人际关系之差,季妤眼睛一亮,“我也要!”
徐丽揉她脑袋,“你没手机呢。”
季妤:“……”
哦豁,回去跟宠女狂魔陆爸爸要一个。
沈惊鸿睡到八点才起,头疼得很,吃了醒酒药才缓。
他感觉剧组的气氛微妙,大家似乎心情不错,尤其是虞梦。昨儿两人还对骂来着,今天她嘴畔含笑如菩萨,好像将将口吐莲花。
沈惊鸿:“……笑什么呢。”
虞梦:“心情好,你管得着?”
众人:“沈导,不要打脸,女演员的脸不能动!”
开拍前沈惊鸿对季妤道:“小鱼,晚点下戏了先别走,我有事儿跟你说。”
拍摄如常,就是多了个人,沈惊鸿上部戏的制片张柯。
张柯开始以为就是部平平无奇的短片,一看,季妤和虞梦的对手戏贼好,暗涌浮动,不需剪辑,诡秘黏连呼之欲出。
有一场戏是安娜差点发现兰西的秘密,兰西准备杀她。
道具组做的刀内在是泡沫,没重量,偏偏季妤拿在手里,像真刀。配上天真残忍转换的眼神,绝了。
沈惊鸿没喊卡,倒是张柯情不自禁地鼓掌:“好!”
沈惊鸿:“……”
你以为戏园子看戏呢,还好!
大家都懵了,虞梦扑哧一笑,装出接了钱袋,“好嘞,谢谢大爷打赏。”
沈惊鸿夺过道具刀,扔张柯,“出去。”
季妤:“……”
沈导这暴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