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狱陈酿么？地球的酒有味道，但是实在是没感觉。”
“我就喜欢你这种豪爽的——说真的，论喝酒，我只喜欢地狱和你们阿斯加德的勇士。”路西法转头进了吧台，给托尔倒了新酒，然后看向康纳：“well，钢铁之子，要来点吗？”
托尔顺手就把康纳拉到身后：“这可不是适合他这个年纪的饮料。”
路西法耸耸肩，不置可否。
地狱之王路西法……看着很沙雕，实际上也很沙雕。
康纳看着两个不同神话中的重量级角色坐在一起拼酒，几乎目瞪口呆。
好像这会儿就差神奇女侠这个希腊神话的了……
但是神奇女侠应该和这两个糙汉的画风不符——是的，明明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路西法还是衣冠楚楚的绅士品格，和托尔坐在一起之后仿佛被托尔的画风影响了一样，现在所谓的地狱陈酿已经沾湿了他的上半身，所以他随手把自己的领结打开，大半扣子也已经不知所踪。
幸好自己是Superboy不是Supergirl，要不然这会儿超人就报警了。
“so，你在纽约做超级英雄做得好好的，突然跑到洛杉矶带孩子？相信我，别人都说地狱中的恶魔最可怕，但是最可怕的无疑是这么大点的小孩子。拥有好奇心，行动力，执行力，还有\'我爱你\'。”
康纳：……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托尔用力拍了拍路西法的背部，康纳都替路西法觉得疼。
“你别告诉我你没感觉到洛杉矶的邪恶气息。”托尔眼神清明，一边“吨吨吨”往下灌——真的是往下灌，康纳都没见他停过——地狱陈酿，一边看着路西法。
雷神之锤就在康纳的手边。
但是路西法并不以为意。
“人类召唤了恶魔，就得为此付出代价。托尔，我是很欣赏你——至少你比我哥哥有趣多了。但是，A deal is a deal，恶魔的规矩。”
“你是说，洛杉矶有人蠢到和恶魔做交易，以至于影响到了整个城市？”
“嗯？”路西法挑眉，然后笑了，一只手指着托尔，“我知道了，人类总是在得到的时候精神抖擞，失去的时候大声哭喊说自己受到了欺骗，然后跑到你们超级英雄面前说诉说自己的可怜和无辜。于是你们这些超级英雄就会巴巴地过去帮他们。”
康纳：……
别说，他都差点信了。
“说吧。”路西法身体后仰，懒散地倚靠在沙发上，“谁向你求助的？被骗了也不丢人，从你还是个小孩子我就看你被你弟弟骗，骗到现在也没一点长进。”
托尔伸出两根手指指指路西法的眼睛，然后又伸出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说谎吗？”
“不是，问题还你每次被你弟弟骗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说谎啊。之前我跟你说死亡之地关着你姐姐你还信了，最后被你爸打成什么熊样还记得吗？”
托尔：……
康纳：……
托尔你别阻止他，你不阻止他他估计能把你一千五百年以来做过的所有蠢事都说清楚。
然后路西法站起身——他的衣服还是散乱的，但是这个时候，康纳才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来自地狱之主的感觉。
他慢慢走到落地窗前，然后侧过脸，没有回头。
“钢铁之子。”
“嗯？”康纳打了个激灵——他本来以为路西法是要警告托尔的。
地狱之主转身，洛杉矶的灯光在他身后斑斑点点，但是康纳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那双红色眼睛上。
“我很喜欢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地狱的规矩，也是规矩。所以，不要妄图带一个属于地狱的灵魂回到人间，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并行（三）
突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了。
托尔下意识的看向康纳——他了解路西法，路西法不认识康纳。
所以路西法没有必要无的放矢。
也就意味着……康纳确实有想过把地狱之人带回现世——即便托尔本身是个神，也得说这个计划实在太大胆。
钢铁之子，这个名头在凡间好用，可是在地狱，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然后康纳笑了。
托尔认识那种笑容，是每次康纳和托尼吵架之后，对方会做出来的表情，带着些调皮和祈求，甚至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我，怎么同魔鬼做交易吗？不过我对同魔鬼做交易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康纳单手托着下巴，“所有的童话故事都告诉我，和魔鬼做交易的人终究会被魔鬼所骗。但是你是想说和路西法做交易不一样吗？”
“well well well。你没有这个打算就好，我可不想有一天，因为你做的蠢事而导致我的地狱被你父亲翻了个个儿。”
“你这话让我觉得我就像一个调皮捣蛋不懂事的小孩子，到最后还要让我父亲收拾残局。”
“人类的小孩子都是这样。你虽然是钢铁之子，但是在地球待的时间长了，也会沾染上人类的恶习。就像你父亲，他从未自诩上帝，可是仍旧有那么多人把他当成上帝——不，上帝都没他那么惨。至少，人类对上帝，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敬畏，觉得自己做不了好事就上不了天堂。可是，你父亲无差别的救助，反倒是让他们觉得这是应该的。人类本身的愚蠢和惰性太过恶劣，以至于连你父亲都被洗脑了。”
说到这里路西法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两个父亲。”
康纳觉得路西法还挺严谨，没带上X教授。
他想要说什么，表现欲极强的路西法手心向下，虚按了一下。
怎么形容吧……一股子戏剧女王的味道。
“至于你，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你把本属于地狱的灵魂带回现世，也不会有人感激你。甚至于会告诉你说生者不应该打扰死去的灵魂。而后又会在自己家里有另外的人死亡之后去逼问你，或者去逼问你所救助的那个人到底是如何复生的。”
康纳：……
还真别说……
他一点都不怀疑——虽然他暂时还没想过把属于地狱的灵魂带回现世，所以他亲爹会不会为了他掀翻地狱——哦，不会。
康纳在脑子里先否定了这个结果。
他亲爹的道德值太高，如果真的……是他自己闯祸，他亲爹最多就是叹息一声就过去了。
这可能是氪星人和人类教育的不同。
氪星人教育中没有“他还是个孩子”，自己做了事自己就要承担——可能这才是氪星先进地球这么多的根本原因。
但是他不怀疑路西法那段“你把本属于地狱的灵魂带回现世不会有人感激你”。
他们还会逼逼你打扰了世间的安宁。
至于“等到别的人死了又会逼问你”这段……说真的他总觉得，就算自己不做也会有人逼问。
于是康纳义正辞严：“不可能的，我绝不可能把地狱的灵魂带回现世。”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路西法玩味地笑了，在托尔杀神的目光中补充了一句：“你已经知道恶魔会想要更高的代价，但是所谓更高的代价是恶魔自己评判的，也许对于你而言，他们眼中\'更高的代价\'一文不值。”
“我觉得这是个悖论。”
康纳站起来，平举双手放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天平。”
他说。
“一边是我，一边是恶魔。”
他双手向上抬。
“永远不存在，同时向下。”
他双手下压：“就像是，假设，我不在意金钱，恶魔也不会要我的金钱。这对他们而言没什么用处。当然了，除非是……”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恶魔想要我的身体。我算了算，我也就这个躯壳值得恶魔上心。”
“我以为你会说灵魂。”路西法挑眉，“恶魔最喜欢的依旧是灵魂，这点你们的童话故事书没错。钢铁之子，最引以为傲的居然是自己的钢铁之躯，而不是纯净的灵魂。”
康纳下意识看了托尔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行吧，幸好是托尔跟着他出来的，要是换个人绝对能听出来路西法在隐晦地表达什么。
灵魂……
呵。
说得他在意似的。
超级英雄无法审判，法律也无法审判。
那么……就让他们自己审判。
亦或是，让超级反派来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