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我的垃圾食品日……当时定下的是如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一周就不能吃了。”
“哈，史蒂夫的规矩对吗？”玛利亚不以为然。“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他们的一点是什么吗？明明自己做不到，却偏偏要小孩子们做到。”
“我不明白。”
“史蒂夫有告诉过你，超级英雄无法救下每一个人吗？”玛利亚把那个超大份的全纸袋打开放到康纳面前，康纳意识到里面其实装的不是全家桶，而是他所喜欢的所有种类垃圾食品。
康纳更加不明白玛利亚想说什么了。
玛利亚只是把纸袋放到他面前，说：“你想吃哪个？”
康纳用完好的左手拿起来一个大贝利汉堡。
等他拿起来之后，玛利亚笑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子，然后把剩下的都拿走了。
“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其实不是大贝利汉堡，拿它只是因为离你最近，在最上层对吗？”
康纳点点头。
“之前有个问答题，说是假如现在卢浮宫起了大火，你会想先拯救哪一个作品。当时很多人普通人阐述了自己各种理由，说是要救这个救那个最后的答案是一个保安说的。他说我救离门口最近的那个。”
“而你就是那个保安，受害者就是那些珍贵的艺术品。普通人无法拯救卢浮宫所有的艺术品，就像你无法拯救所有的受害者一样。亦或者说，你不知道此时此刻我会把其他的垃圾食品拿走，所以你下意识拿了最上层的那一个。”
“其实我知道我无法拯救所有的受害者，但是……”
康纳咬了咬下唇。
“今天的对话只会由我们两个人知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甚至可以通过火星少女来抹除掉我今天的相关记忆。“玛利亚安抚性地笑一笑，“我只是很简单的关心我的孙子，仅此而已。”
这句话让康纳笑了出来：“其实就不至于说是一定要怎样，只是大概是我自己心里想太多。”
玛利亚做出愿闻其详的姿势。
“我们发现正义联盟出事的时候比较及时，通过监控也知道……其实当时超人不过是刚刚被控制而已，他并没有对地球造成什么危害，更不要说是对外太空了。所以为什么他费尽心思保护了那么多人……所谓的B计划就是用氪石。其实在此之前我甚至一直不知道，氪星人最怕的是他的故土所带来的，带有辐射性的氪石。”
“在我之前只有他一个氪星人，所以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在别人使用氪石的时候身上是有多疼。但是多谢史蒂夫该死的道德感，我提前感受了一下氪石的效果。那很疼。玛利亚，那真的很疼。我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从未体会过那样的疼痛。”
“可是地球人有什么资格对超人使用这种东西？如果是对于我使用就算了——我从未是一个超级英雄，所以一直以来我从未承担过自己作为氪星人的责任，但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能够那么义正词严的对超人……我知道超人自己不在意，他甚至希望在自己失控的时候，有人可以拿氪石去阻止他，但是有谁会在意超人有多疼吗？没有人会在意的。”
“钢铁之躯无所不能，所以他就算被人控制了，也绝对不应该疼，对不对？”
说到最后康纳几尽哽咽。
玛利亚觉得自己明白了。
“首先你一开始就错了，康纳。从未成为一个超级英雄也不是在你身上用氪石的原因。你得记得一句话，你不欠这个世界。”
玛利亚顿了一下。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从未希望托尼成为钢铁侠——在我眼里我的儿子应该是一个小混蛋。他调皮捣蛋，拥有不亚于霍华德的天赋。可是一开始的时候，他所谓的研究不过是跟霍华德对着干而已。我希望他一辈子都能像当时那样……直到有一天他被绑架，我接到消息的时候，疯狂地催促着自己手边所有的资源，催促着所有自己认识的人去救他。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钢铁侠。”
“其实一开始我是反对的。霍华德做了这么多年的军火供应商，可是与此同时，他又太有钱了，以至于很多人看不到他的帝国是从哪里建立起来的。可是一旦成为超级英雄就不一样了——当你成为超级英雄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对你变得苛刻。没有人会在意超级英雄是否疼痛。因为对于普通人而言，超级英雄就应该是无所不能的。而这种钝痛会传达到超级英雄自己身上，甚至有些时候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玛利亚拥抱了康纳：“我很抱歉从未发现。康纳，我很抱歉，一直以来我也下意识把你当成无所不能的存在。”
而忽略了即便是氪星人也会疼痛。
没有人有资格对超人使用氪石，特别是在他还未造成任何危害的时候。即便是他义正词严的告诉你，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然后他像是随口一说就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了你，于是你便下意识的觉得，其实这只是让他失去力量而已，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危害。
于是你坦然的使用氪石。
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份信任。
可是有太多的人意识不到。
玛利亚想起来，一直以来无论康纳做出多么调皮捣蛋的事儿，熟知氪星人弱点的托尼也从未使用过氪石，甚至连红太阳都从未使用过。
是他不知道，当使用氪石的时候，他抓住康纳并不需要动用盔甲，只需要一小块儿——只要戒指那么大的氪石，就足以让康纳跪倒在他面前吗？
可是他从未使用过。
因为托尼作为一个普通人，知道弹片流入心脏的时候有多疼，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会带入氪星人在别人使用氪石的时候会多疼。
于是玛利亚轻轻抚摸康纳的胳膊。
“你觉得是脚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骨折，软组织挫伤疼，还是使用氪石更疼？”
“非二选一的话，应该是氪石更疼。”
那么超人应该会更疼，玛利亚心想。
她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对康纳说：“今天的话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包括托尼。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康纳轻轻歪了歪头。
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无比的可怜。
玛利亚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给揉乱了，然后笑着说：“我希望你不再隐瞒自己。我说的不再隐瞒，不仅仅是不再隐瞒自己的疼痛，而是我希望你知道，托尼对你的爱也许一开始仅仅是因为你是一个氪星人，但是到后面，我敢保证——他是我的儿子，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我敢保证到后面，他完全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
“所以你无需在他面前隐瞒你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也完全不需要刻意模仿超人。也许超人需要表现出来自己没有足够的智慧，以求让地球人放心。可是你和他不一样。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是你和他不一样。”
你是康纳·斯塔克。
你拥有超人的DNA没错，可是你又同时拥有斯塔克这个姓氏，所以你无须刻意隐瞒自己，没有必要非要把自己表现的像是一个白痴一样。
“可是我一旦表现出来，便会有人觉得超人是在隐瞒，就会觉得超人是比以往更大的危险。”
“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在一个不到一米高的人眼里，一米九和两米是没有区别的。就像是在地球人眼里，有没有智慧加成的氪星人也是没有区别的——也许在那些超级反派的眼里是有区别的，但是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玛利亚调皮地眨眨眼。
“而且人类总会有这样的定视——如果你一旦表现得愚蠢，所以他就会觉得你会一直愚蠢，就算是偶尔表现出来的智慧，他也会觉得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康纳破涕为笑：“我现在觉得，其实托尼也受你的影响了。”
这话让玛利亚笑了出来：“他是我儿子，也许学不会我这么直白的表达温柔，但是他的钢铁之躯下绝对包裹着黄金般的心脏。”
“哪有这么夸自己儿子的？”
“那你是不知道托尼怎么背着你夸你的吧？你每获一个奖项，哪怕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拼写奖项，他都会跑到布鲁斯面前炫耀。有的时候甚至会莫名其妙跑到莱克斯·卢瑟面前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