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朕与秦王扫六合+番外(40)

河边,嬴政站在一溜摊位前,正在和赵政挑花灯。

各式各样的灯,眼花缭乱,五光十色,赵政拿了一盏小船灯,嬴政和他挑了个一样的。

张良的声音被淹没在人海,他们谁也没听到。岸边已经有不少人都在往河里放灯祈愿,赵政拉着嬴政往下游走,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将那盏灯放进了河里,嬴政俯身在他身边半蹲下,也将灯一起放了。

两只小船顺着水波一点点飘远,最终变成小小的一点,融入一片灯火倒影中。

张良也赶了过来,把灯丢进水里,双手合十,啪的一声,默默许了个愿。然后他看向岸边蹲着的两人:“你们俩许愿了吗?”

嬴政:“许愿?”

赵政:“许愿?”

张良:“不是吧?!不许愿你们还放什么花灯啊?!哦哦,秦国没有这风俗对吧?懂了懂了!那现在许吧,还来得及!”

嬴政想了想:“愿我的大王无忧无虑。”

赵政:“愿我的先生长命百岁。”

张良:“……愿望说出来会不灵的啊喂!”

……

放完花灯,三个人一起往闹市走,回到了直通韩国王宫的主道,张良吵着要看灯车游.行,怕误了时间,拽着他们急行。

大路上,迎面几辆巨大的彩车走了过来,用灯摆出了各种造型,每一辆都是一个故事,有燧人氏凿石为火,也有皇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

人群一阵欢呼,不少人为了占前排,都拼命往前挤。嬴政怕赵政被人群冲散,抓紧了他的手,赵政也下意识去抓旁边的张良,却抓错了人。

他四下一望,熙熙攘攘的人海,那红衣少年不见了人影。

他对嬴政道:“张良不见了。”

“不见了?”嬴政的目光从远处周天子分封列国的灯景上移开,到处都是人,的确不见了张良的身影。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下意识问:“你来带了几个密卫?”

赵政:“十个。”

嬴政皱眉:“太少了。”“怎么了?”

嬴政忽然想起院子里那棵玉兰树下的尸骨,“你知不知道有个密卫送信时撞上的张良在我房间,被我杀了?”

“知道的。他的同伴汇报给我了。”

“嗯。”嬴政的视线扫过了无数花灯,忽然想到,这个时候,张良应该在这里大喊大叫地向他炫耀他们韩国的盛景,给他讲述夏祭的来历,为何会忽然不见了?

他低声道:“不太对。”

.

昏暗中,张良被人晃醒了。

他睁开眼,抬起头,颈后的酸痛让他嘶了一声,脑子里立刻有画面闪了过去。他本来在街上等着灯车过来的,似乎有什么人在背后砍了他一把,他就……被人绑在这儿了。

张良整个人被绑成一只虫子,丢在一座无人居住的破败屋子里。那个把他晃醒的人给了他一碗水,“喝吗?”

张良看向他,对方脸上戴着面具,遮得严严实实的,认不出来。

张良:“壮士,我爹真的很穷。”

那人:“喝水吗?”

张良:“壮士,我长得也不俊俏,不过你要真看上我了,我也能勉强跟你愉快一下,给条生路?”

那人:“喝水吗?”

张良:“……壮士,你大费周章抓我来就是让我喝水的吗?”

那人:“不是。”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恳,我就喝一口吧,不会有毒吧?”

那人:“没有。”

于是张良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所以你抓我是要做什么?”

“威胁你爹。”

张良:“杀人放火我爹做不来啊,他胆子很小,我死了他也不会答应的!”

话刚落,外面急匆匆走来另一个面具人,对着张良面前这位抱了抱拳:“张平答应了,要求我们不能伤害这小子一根头发。”

那人隔着面具看着张良。

张良:“我都不知道我爹居然这么爱我?你们威胁他做什么事?”

那人没有回答,用剑在地上写了一个字。

杀。

作者有话要说:[1]:引用自易中天作品《先秦诸子》,有改动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后人整合出来的句子,最早源自《孙子·九地》: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诗经·风雨》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诗经·无衣》

第27章 燕丹

张良皮笑肉不笑的:“杀什么人啊还需要威胁我爹?”

面具人没说话, 只是又盛了一碗井水放在张良面前的地上,转身和他的同伴走了出去。

几个黑衣人在他们出去后不久走了进来,个个戴着面具, 把张良围在了中间。

“不是吧?!我又不会武,不用这么多人吧?”

没有人回答他。

张良翻了个身试图把绳子弄断,但是这个结打得很巧,越挣扎就越越会收紧。大概是觉得他跑不了, 那些黑衣人根本没人理会他, 大家不是靠着窗就是躺梁上,睡觉的睡觉, 望风的望风。

为了不引人注意, 有人熄了灯,四下瞬间黑漆漆的。

张良暗暗挣扎了一会儿,徒劳无果, 倒是把自己累得不轻。他叹了一口气, “我爹可是韩相啊,督造韩国兵甲,手里有兵权, 什么人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不会是魏如吧?难道是他那个表弟?不是我说啊,你们要动这两个人只会死得很惨, 真的。”

破败的屋子里一片静默,根本没人理他。

另一边, 执剑的黑衣面具人出了门, 他身旁跟着那个转着飞刀的同伴。

两个人各自拿着一具火把,能看见外面是一片阴森的乱葬岗。夜色里,连绵的土堆影影绰绰,此起彼伏一眼望不到边, 还有一些连土堆都没有,草草埋了,他们走过时,火把的余光扫过,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黄土下露出的腐烂的手或脚。

烛光惊起了一片正在打盹儿的寒鸦。

这里是新郑城郊一处曾经被劫匪血洗的村落,早就不再住人,经年战乱,无以为继,有的人只能饿死或病死,多数都是老幼妇孺。

执剑的面具人与同伴并肩走着,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穿过乱葬岗,忽然,执剑人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领着一个盲眼的老太太,拿着一根燃烧的棍子,在坟堆中找祭品吃。小女孩穿着件残破的衣服,老太太挎着个破洞篮子,他们找到了两个烂掉的桃子。

小女孩把大的那个留给了自己,小的给了老太太。火光扑朔中,她远远地朝这两人望了一眼,有些怯怯地退了退。

执剑人的脚步顿住了,他身旁的同伴也跟着停了下来,低低喊了一声:“喂,不要管闲事。”

执剑人看了他一眼,将一串铜钱远远扔到了小姑娘面前,小姑娘捡了起来,朝他们磕了个头。

执剑人的同伴哂笑一声:“走吧,给这种白眼狼做什么,她把大桃子留给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执剑人边走边道:“大桃子烂得厉害,小的却是好的。”

同伴怔了一下,回头望去,走得不远,还能看见一老一幼坐在一棵树下就着火把吃桃子,小女孩手里只剩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核,盲眼老太太还有半个桃。他眼光一暗,正打算不再理会,却见那老太太将剩下的半个桃给了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小女孩接了桃子,两三口就吃完了,老太太听着声音笑得一脸慈祥,抱住了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同伴回过头来,沉默着,走出一段路后,他又是一声嗤笑:“总归还有血脉之情的。”

执剑人摇了摇头:“不像。”

“她们不是祖孙?”

“你觉得像?”

同伴想了想,那两个人似乎长得并不像,小姑娘眉眼漂亮,老太太却是一般。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谁知道呢,看你挺清闲,要不你回去问问?”

执剑人顿住脚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同伴冷笑一声:“怎么,要打架?”

执剑人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同伴扬了扬眉,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乱葬岗,面前是一条岔路,车辙多的那条通往新郑,少一些的通往韩国边境,路边光秃秃的杵着一棵酸枣树,夜风里森森摇曳着。

同伴抱了抱拳:“告辞,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执剑人听他废话完,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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