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今日我与相公回来,一来是回门,二来是接您和弟弟去黄府,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得出发了,免得娘等急了。”柳絮儿说道。
“那怎么能行,不合规矩啊。”奶奶听后摆摆手,表情变得严肃。这是黄煜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压抑许久的情绪喷薄而出:“奶奶,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您也别多说,东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现在就走吧。”
柳絮儿第一次见这人发脾气,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并不害怕,内心反而溢出几分甜蜜。就这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坐上马车,向黄府驶去。
就这样黄煜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一个月过去,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并没有逃出生天,而是落入另一个虎口。
“娘,我能不能不读书?”黄煜苦兮兮地看着书房里的一堆天书,回忆起刚刚夫子严厉时打她手心的样子,简直丧心病狂,人神共愤。
“不可,煜儿,娘不求你能考取功名,但读书识字却是必要的。”黄夫人一改往日的和蔼,严肃地说道。
“我不要,跟那个小萝卜头一起读书,太丢人了,而且那老头子还打人,这,这是违法的,我们未成年人是祖国的花朵,怎么能辣手摧花呢?”黄煜气愤不已,见自家娘亲似乎不吃软,干脆耍起了脾气,跟她硬着来。
“煜儿,不可目无尊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娘从小教导你的难道都忘了吗?”黄夫人脸色变得难看,冷冷地说道。
“哼,反正我不要去读书,谁爱读谁去,哼!”说罢,黄煜转身欲走,谁知哪里窜出来几个壮汉,拉着她便按在了长凳上,不一会儿屁股便开了花。
“啊,啊!好好好,我学,我学便是了,娘,您别打了。”黄煜疼得满头大汗,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恐怖。黄夫人见她乖了,便放下手里的木棍,说道:“今日,只是小惩大诫,望煜儿记得自己所说的话,若他日再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黄煜在玲珑的搀扶下回了房。此时本在奶奶院里的柳絮儿听到明玉的传话,赶忙回了房。“娘怎么打你了?疼吗?”柳絮儿见到趴在床上,满头是汗的黄煜,神色慌张地问道。
“疼,好疼好疼啊,呜呜~”黄煜从小到大都没被这么打过,除了刚开始逃学被爸爸用皮带抽了几次,可也没这棍子打得疼啊。
柳絮儿有些心疼,拿过玲珑递来的伤药,小心地扯下了她的裤子。“你,你干嘛?嘶~”黄煜紧张地拉着裤带子,谁知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处,疼得她一哆嗦。
“你都这样了,还害羞什么,再说了,我们都是夫妻了,有什么不能看的。”柳絮儿看着她有些好笑,起了逗人的心思。玲珑自觉有些多余,便退了下去。
“今天你们都怎么了,怎么都这么奇怪?”黄煜拗不过她,只得让她给自己上药。药凉凉的,一碰上疼得火辣辣的伤口,先是刺痛,而后如春风拂过,舒服地很。柳絮儿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那人,看着雪白的肌肤上狰狞猩红的伤痕,心里酸酸的,却是什么也不能说。
似是感受到柳絮儿的低落情绪,黄煜扯出一丝微笑,笑眯眯地说:“没事的,就是看着吓人,过几天就好了,娘也没有下狠手。只是,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为什么不论到哪里总有人逼我读书啊。”谁知说着说着心情又不好了。
“原来是这事,今日我倒是听逸儿说了,夫子罚你了?”柳絮儿问道。
“哼,这个小家伙可真会告状,平日里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他一份,今天我挨了夫子骂,他不帮我说句好话就算了,居然还跟你说我的糗事,哼,等我好了,非要教训教训他。”黄煜的脸因着生气与疼痛而变得通红,平添了几分韵味。
柳絮儿有些看呆,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也就是个孩童,你与他计较作甚,再说了,今日是我问他的,平日他都念着你的好呢!”
“真的吗?”黄煜有些激动,继而轻咳两声,故作淡定地说道:“好吧,那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好吃的嘛,我六他四,算是小小的惩罚啦!”
柳絮儿浅笑着,心底一片温柔。
地主家的傻儿子六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奶奶的身子日渐硬朗,柳毅也因为学业出众,被夫子推荐到白马书院去进修。黄煜自然是没有这天赋的,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夫子继续斗智斗勇。
“咱们柳家世代书香门第,祖上还有几个去过京城当大官呢!毅儿,去了书院好好跟先生学习,不可懈怠知道吗?”奶奶面色红润,说话铿锵有力,仔仔细细叮嘱着。柳毅当然谦恭有礼,丝毫没有不耐烦,一一应下了。
时辰不早了,柳毅跟奶奶和黄夫人拜别,随着姐姐和姐夫进了马车。“煜儿,路上不许胡闹,办完事就回来,还有,絮儿,这一路就麻烦你照顾煜儿了,吃好住好,别心疼银子。记得到了跟娘写信,知道吗?对了,对了,还有,”黄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些琐事,黄煜头都大了,赶紧打断了自家娘亲,吩咐着马夫启程了。
“哎呀,终于出来了,太开心了。”黄煜伸了个懒腰,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额,说是躺着也不为过。柳絮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温柔地看着她。一旁的柳毅却嘟着个小嘴,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缩在角落,都快连一屁之地都没有了。似乎是感觉到弟弟的情绪,柳絮儿轻轻拍了拍黄煜说道:“相公,乖,先坐好,待会困了再歇着。”
“俗话说得好,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娘子啊,你累不累,要不要也像我这样摊着,我给你挪点位置出来。”说罢,黄煜挪了挪身子,脚那端扎扎实实地踹到了柳毅身上,硬生生把他这个弱小的身板踹到了地上。
“哎呀,姐夫,你这是作甚?”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柳毅又羞又愤,奶声奶气地边说边迅速站起身来,面红耳赤地看着始作俑者。
黄煜不好意思地嘟了嘟嘴,随即坐直身子,小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不知者无罪嘛!”
柳毅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得寻了位子坐下。好在他自己脾气素来好,什么也没说,若不是他的脸还红着,没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柳絮儿轻启丹唇,笑着说道:“相公,我听夫子说,只需两三日便可到白马书院,彼时书院还未开学,如此我们可在路上多停留几日,算是春游了。”
听到这话,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笑嘻嘻地看着柳絮儿,那神态简直一模一样。柳絮儿心中有些感慨,原本软软糯糯的弟弟,如今也比以往更开朗了些,这可都是某人的功劳。如此想来,她心头一暖,迎上了两人炽烈的眼神。
“春游,我可是很在行的,想当年我可是我们班的组织委员,怎么说也是一风云人物。”黄煜自顾自地夸赞着,另外两人早已司空见惯,不置与否。
“我们可以寻一处宽敞的草地,野炊,还有,如果有帐篷的话,搭个帐篷,这样晚上就可以来个篝火晚会,烧烤,跳舞唱歌,喝酒吃肉,想想我就忍不住了。”黄煜无视两人,继续说着,本来不以为意的柳毅似乎关注到某个有趣的点,竖起耳朵仔细听,甚至忍不住问道:“野炊是何物?还有还有篝火晚会是什么?好玩吗?”
见柳毅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黄煜坐直了身子,煞有介事地咳嗽几声,得意地说道:“那当然好玩了,野炊就是在外面开火做饭,可以烤肉,烤蔬菜,都很好吃的。篝火恐怕不行,要人多才好玩,不过,我觉得野外烧烤可以考虑下的。”
这话要是放在刚成亲那会儿,柳絮儿只当这人又说了什么胡话。可这大半年的相处,柳絮儿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是美味。黄煜虽说读书不行,脑袋也不灵光,但是做起饭来,却是游刃有余,不咸不淡,味道刚好,特别是她精心调制的佐料更是锦上添花,生生把柳絮儿养胖了一圈。
三人就这样欢声笑语地说着,天色渐晚,也刚好到了下一个镇子。镇子不算大,小厮跑了好几个客栈才找到个勉强可以的。于是他们在客栈简单用过饭,上楼准备歇息。
“小萝卜头,这是你房间,娘子,我们去我们房间看看吧。”黄煜指着其中一间靠边的房间,对着柳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