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霁被它逗得哭笑不得,伸手弹弹它的脑瓜,笑骂:“有奶就是娘。”
似是察觉到连霁怒意已消,小鸡仔反驳似的又叫了几声,轻轻啄了啄连霁的手,见人并无反应,便大着胆子吃起来。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木桌桌面都被啄出了几个小坑。
连霁无语地看着它这幅吃相,不由问苍向寻:“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
“我没有去找它,”苍向寻又到处一些口粮,“门外的小童说,有只浑身是泥的雏鸡在剑屏居外转悠,我便想着可能,于是就出去看了一眼。”
连霁一怔,它是自己跑回来的?
如果没有意外,自己应该是与苍向寻一同陷入双重幻境时将它弄丢的——
那个地方距离剑屏居,没有一千也得八百里。况且这小东西尚不会飞行,光是徒步赶回,路上也得碰上不少野兽精怪。
难怪会变成那般模样。
桌子上的小鸡仔吃的正欢,丝毫没有注意到连霁略微复杂的眼神。
苍向寻看了它一会儿,突然抬头问连霁:“你的灵宠,叫什么名字?”
连霁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被苍向寻这么一问,顿时息了话语。
一旁埋头苦吃的小鸡仔似是听懂了,歪着头盯着连霁,眼底隐约闪烁着依稀的光。
见它这副模样,连霁生生将那句“无名”咽了下去,奈何上一世的他并没有任何取名经验,于是绞尽脑汁,硬给它憋出一个“灰羽”来。
小鸡仔倒是不嫌名字俗气,叽叽喳喳扑腾几下算是接受了,倒是连霁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夜幕渐深。
苍向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睁开眼,望着窗外月色发了会呆,突然开口道:“连霁,你睡着了么?”
连霁当然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脑海里是宁风临走时所说的话,以及那个意味不明的拥抱。
此时听到苍向寻开口,连霁下意识抿紧了唇,他几乎完全猜到了苍向寻要说什么。
果然,不出半晌就听苍向寻接着道:“同我一起去主宗,好么?”
“趁着这个机会摆脱我不好么?毕竟我强迫了你,是我“逼”你将我带进来的啊。”连霁轻声笑道:“你不该很讨厌我么?
“哦对了,你若只是担心自己走了之后,我独自留在剑屏居无人看的住我,那么我答应你,你进入七曜宗后我自行下山便是。”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连霁半晌没听到动静,心下莫名涌起一阵烦躁,他翻了个身,刚要闭眼,就听苍向寻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的某些行为的确不太能接受,因为我们所处环境不同,所受经历也不同,就像你说的,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立场。但是连霁,不知为何,我一直都觉得,你的本性不该是现在这样。”
空气一瞬间凝滞,连霁静静望着屋顶,手指不自觉曲了曲,他眨眨眼,语带轻嘲:“那我该是怎样的?你这样的么?”
苍向寻望向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连霁,我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你。”
他低叹一声,话语中是无比的认真:“我不了解所谓猎者的职责,也不知道你先前经历过什么,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连霁,”苍向寻望入他眼中,微微一笑道:“我没有任何不放心你的意思,这次是我主动,与你所谓的“报恩”没有任何关系。你听着,这次是我想让你同我拜入七曜宗,是我不想与你分开,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着红了脸,只有眼睛晶晶闪耀:“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连霁闻言望向苍向寻,想要从中那人表情找出一丝虚假的痕迹,可惜他失败了。
少年眸中,是他自己都从未见过认真。
眼底闪过一丝迷惘,有莫名情愫自心底化开,连霁听到自己的平静声音:“好。”
心脏处骤然涌过一阵热流,方才还在纠结的顾虑全部打消,连霁摩擦着翠玉,又在翠玉一侧的凹陷处敲了两下,原本还莹润光鲜的翠色快闪几下,光芒立刻暗淡下去。
就留在这小崽子身边吧,连霁想。
七曜宗资源充沛,秘境洞府更是数不胜数,就算阴属性相对少些,他凌霄魔尊上一世也不是白活,单凭记忆也能翻出百八十修炼佳地来。
本想着借这次机会接近宁风,说不定能利用他的百纳阁里的书籍重新整顿一下这具身体,但如今单放小崽子一人入主宗,他实在不放心。
况且身边还有一个苏清辰。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穹眼处。”
听连霁应下,苍向寻心中十分欢欣,他翻过身去,对连霁道了句“早些休息”就不再言语,留下连霁一人握着翠玉发呆。
半晌,听到那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连霁这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连霁,我们才是一类人。”
耳边想起宁风的话,连霁将玉扔入乾坤袋,随即垂下头,刘海儿搭下恰好遮上了眼。
不,我们不一样。
他翻身坐起。
宁风,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说得清楚么?(顶锅盖跑
Ps:本文改名了,不知道小天使们发现没哈哈哈~现在叫《我养的崽子要泡我[穿越]》,是不是比之前萌一点~
第40章 波澜再起(三)
问仙阁内, 苏清辰在床前踱了几圈,眸色忽明忽暗。屋中香炉内燃了安神香,与那长期不散的药香充斥在一起, 莫名有些刺鼻。
苏清辰坐回床边,从袖口摸出一枚古铜色戒指。他将灵力汇于戒指上, 很快便打开一方储物空间, 空间正中的木桌上,一串暗色琉璃珠静静落在那里。
魏万舒的溯回珠。
将珠子取出存至袖口, 苏清辰面无表情地来到内室门前。在伸手轻推开房门时,又换上一副完美无瑕的笑容来:“劳烦…”
小童正窝在外室打盹, 听到动静立刻清醒, 他揉揉眼, “呲溜”一下站起来:“仙长有何吩咐?”
苏清辰淡淡一笑,“劳烦告诉殷长老, 就说他方才问过我的事情, 我已经想起来了。”
晚风轻拂, 月色如练。
殷浩跨过门槛,手中依旧抱着药坛, 腰间别着一把哑色匕首。
苏清辰将人情入坐上,恭恭敬敬的行礼,殷浩摇头制止, 开门见山道:“你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苏清辰坐至他对面, 略微思附片刻,道:“因得明天就要同阮仙长一起踏入主宗,这才忙不迭将长老叫来,希望能在临行之前帮上殷长老。”他说着压低了声音, 神色赧然:“只是这些片段依旧很模糊,也不知有没有用。”
殷浩闻言颔首,“但说无妨。”
苏清辰微微一笑,目光悠远,“我当时背对那人,虽未能看清那人面庞,却识得他的影子。”
“影子?”
“对,那人影子的头部刚好映在我脚下几寸处,应该不足五尺。”
不足五尺?
如此侏儒身材,不是魏万舒又是谁?
可若真是魏万舒,他本人又是怎么死的呢?
难不成真如吴涉妄言那般,反噬而亡?
殷浩沉默片刻,目中带了几分疑惑,他怀疑般打量苏清辰,眸中忽的闪过一丝灵光乍现。
刑阁内大长老的招数,可做判谎一用的术法——闻风吟。
“你确定?”
苏清辰面不改色:“我确定,我的确是伤在那人手上。”
苏清辰神色不似说谎,闻风吟亦是没探出任何异样,殷浩收回目光,凝思不语。
到底是哪个环节猜想错了?
苏清辰为他添上一杯茶,微笑道:“虺蛟的事我有所耳闻,那凶兽腹中尚有一人叫魏万舒,是一个三尺侏儒。”
“不错,魏万舒自通禁术,葬于凶兽之口着实可疑。”
苏清辰眼眸一闪:“关于他的死,我应该知道一些真相。”
殷浩闻言抬眼看他,“什么真相?”
苏清辰从座位上站起身,慢慢踱至殷浩身边,一字一句道:“魏万舒自通禁术,殷长老只说他死时灵根尽毁,其实除了这个,他的丹田也该是破碎的。”
“哦?”殷浩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破他丹田,碎他灵根的人,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