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被暴君攻略+番外(33)

作者:有狐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戚昀挑眉:“去书房。”

他顿了一下,似乎真的在思考这法子的可行性。

“那倒不必了。”孟怀曦瞬间败下阵来,打哈哈道:“客随主便,客随主便嘛。”

戚昀嗯了一声,半垂着眼,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失落。

不对,他失落个什么啊?

孟怀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锦被边的手指蜷了蜷。

好、好像还挺可怜的。

*

连日小雨,到今日将将放晴。

檐角边挂着未全褪去的水珠,阳光下晃悠出五色斑斓,空气里有雨后特有的湿润。

春日困乏,又因为体虚,孟怀曦卧在榻上便开始发困,过了这么几日只觉得连骨头都酥懒了去。

在徐太医的首肯下,她终于获得下床活动的机会。

这里说是偏殿暖阁,位置却不偏。从回廊出去,旁边就是专供皇朝主人使用的南书房。

她从前也常召近臣在南书房议事,对这里并不算陌生。

戚昀看上去刚刚下朝不久,织金朝服绣着张扬的龙纹,冕旒垂下十二旒,念珠扫在线条凌厉的下颌骨边。

他手中握着一方折子,眼底只有纯粹的冷,极具侵略性。

孟怀曦看得怔了。

他很少在她面前称“朕”字。孟怀曦几乎是掩耳盗铃一般,没去想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

殿里的窗洞开着,他站在书案前,冕旒在眼前垂下一片阴翳。

这个样子,更接近传说中凶名在外的暴君陛下。

孟怀曦手扶在朱门上,脚下一顿。

戚昀:“过来。”

声音温柔。

并没有传言中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孟怀曦弯眉笑了一下,莫名觉得熨帖。她抻平裙角上的褶皱,跨过绣闼。

木屐踏在略有些空的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回音。

戚昀目光落在她不着鞋袜的双足,眼皮微微一跳。

孟怀曦莫名其妙,粉白圆润的脚趾蜷了蜷。

戚昀皱了皱眉:“坐好。”

孟怀曦几乎是下意识,端端正正坐在案几边,双手叠在膝盖上。她微微低着头,错开戚昀目光,反而更像是个做错事准备挨训的小孩儿。

他用那种古怪的目光盯了她一会儿,半晌低笑一声:“真听话。”

孟怀曦:“……”

是哦,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戚昀半跪在她的膝盖边,明黄色的朝服垂落在地上。

小姑娘的双足很小,他一个手掌就能握住。戚昀极自然地从案几下的箱笼里拿出干净的锦袜,亲自替她换上。

他们离的很近。

孟怀曦鬼使神差地拨了拨冕旒垂下的念珠,珠玉擦过他紧绷的下颌骨。

戚昀喉头上下滚动,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孟怀曦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下意识想缩回手。

却被身前半跪着的人一下子捉住。

戚昀带着她的手指拂过冰凉的绸带,眉梢微扬:“帮我摘下来。”

第28章 话本

他下巴边有新生的胡茬, 微微有些硌手。

孟怀曦轻轻嗯一声,手指有些发抖,越是想快点解开成结的缎带, 越是半天弄不开。

戚昀低笑:“别急。”

他像是最有耐心的先生。

不怎么听话的绸带, 在他手底下甚是服帖。

孟怀曦手指被戚昀握着, 慢条斯理绕开系绳上的结。冰凉的念珠擦过腕骨, 和他手掌边的温热对比鲜明。

这人分明是半跪着,气度却半点没落下成。

戚昀呼吸比平日更沉些, 她垂眸落在二人相交的手掌上,像是不经意地问:“我这样,算不算得心灵手巧?”

孟怀曦又轻笑一声,甚至没意识到这话有几分拈酸吃醋的意味。“比起您的御前女使,当如何?”

“三娘要是愿意, ”戚昀扬眉,“就把差事都揽了去, 做这宣政殿里第一位御前女使。”

孟怀曦心口那股闷意悄然散去,想了一下又笑了:“好像也不赖。”

象征帝王权柄的冕旒被随意丢在案几上。

戚昀合上眼半息后又睁开,克制地松了手。他站起来,将薄氅搭在她肩头:“是大材小用了些。”

这动作坦荡又娴熟。

就像是多年夫妻, 合该如此。

孟怀曦却是后知后觉, 涨红了一张脸。

呸,都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比喻。

孟怀曦深吸一口气,他分明是将她视作小辈、朋友或者后生,哪有旁的什么意思。

果然这个地方的风水就是不大好。

她自打一进来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还生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跟鬼了迷心窍似的。

戚昀手里握着一封奏折,极自然的:“既无事, 便过来替我研墨。”

孟怀曦哦一声,晃了晃脑袋凑过去。

为照顾体弱的小姑娘,戚昀特地吩咐雍陈将地暖烧得很足。

殿中暖洋洋的,丝毫感觉不到雨后催生的寒气。

孟怀曦坐在案几边的凳子上,撑着下巴一边研墨,一边懒洋洋地打量书房四周变化。

书案还是那个书案。

甚至于南洋进贡的水晶案几下,她当年存留下的“墨宝”也没有被撤去。

怀曦出生早,是在惠帝跟前长大的,待她甚至比身为太子的怀玺更亲厚些。

这南书房她待的时间比寝殿还多。

当年的公主殿下最是叛逆不服管教,上书房的夫子们都拿她没辙,便是惠帝把着她的手一笔笔教她如何运笔提字,那些艰涩难懂的权衡之术、治国之道,全然也是他在谈笑中一点点教导的。

这里留存着很多她成长中的痕迹,保存下来字自然也是各式丑如乌龟爬的、漂亮有风骨的交杂在一起。

孟怀曦半是羞恼半是自豪,胸口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对面墙上挂着的丹青极为眼熟。

是她当年画技初成时,为自个儿画的自画像。

当年技痒又隐约有些炫耀的意思,便给身边所有人都画了一幅。只有自己这一副勉强能入眼,未曾想过了这么些年还能在南书房里看见。

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孟怀曦的神情变得古怪了几分。

堂堂天子,竟然……

是她的迷弟?

书案边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文王莲花香炉,袅袅雾气将他过分锐利的侧脸柔化了不少。

剑眉微微皱着,修长的手指搭在奏折边。

很好看。

孟怀曦撑着下巴发呆,莫名想起从前这里也堆着如山的折子,却每一封都是斥责她区区女流之辈,安敢祸政。那些指桑骂槐的奏折,一日不歇地往宣政殿里送,翻来覆去骂得多了,就越来越粗鄙不堪。

戚昀毫不避讳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她看,问:“三娘觉得这卫国公府当如何处理?”

孟怀曦低头一瞧。

这一封折子显然比当年的温和儒雅许多,写奏折的显然是个讲究的文化人。就卫国公府中人跋扈不识规矩一事,这人愣是用最不自由的骈四俪六体骂了三四版,从开篇起兴到引经据典铺陈叙述,再到正反对比反复论证。

赋比兴样样俱全,那叫一个文采斐然。

“我本是局中人,若是一字半句说得不称心,岂非要背一个霍乱纲常、染指政事的骂名?”孟怀曦就着他的手看完却并不接,反而笑了一下:“这等亏本的买卖,我可不要做。”

“只有无能之辈才会被朝臣牵着鼻子走。”戚昀嗤笑两声,漠然道:“纵使天塌下来,也自有我替你顶着。三娘怕什么?”

任是他如何收敛,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骨子里的强势。

孟怀曦眨眨眼,没说话。

戚昀似乎是揶揄:“御前女使可不止需要打理行止起居,草拟文书当是重中之重。来试一试?”

他抬手在那份一字未落的空白宣纸上加上印玺,用过便丢在一边不管,只拿过巾子将指节边沾上的一点印泥揩干净。

孟怀曦眼尖地瞧见,这玉玺被他随意搁在不起眼的木盒之中,连盖都没合严实。好似那并不是四方竞逐的宝玺,而只是供稚子把玩的小玩具。

这要叫为这个东西汲汲营营了一辈子的人瞧见,怕是得吐血三升。

镇纸抚过生宣。

“光明正大的出气机会。”戚昀懒洋洋往后一靠,好整以暇道:“三娘好好把握,嗯?”

孟怀曦眼皮微微一跳,别扭地移开视线:“国家大事岂容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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