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没事。”安然有气无力的说着,一张小脸竟是比纸都苍白,嘴角残留的血迹更是醒目。
“小玉,快去请大夫!”言蓁蓁大声叫道,自己则将安然扶着躺了下来。
一躺下,安然被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是以只得支起身子侧身咳嗽,她咳了很久,直到那白色的方巾都染上了腥红的血迹,才渐渐止住。
“蓁蓁......”安然重新躺回床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喃喃叫着,看样子已是到了昏迷的边缘。
言蓁蓁心中大骇,握着安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安然,你怎么样?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了。”
“成彧哥哥......成彧哥哥......”安然如梦呓般喃喃道。
“什么?你说什么?”言蓁蓁将自己的耳朵凑近了些。
“成彧哥哥......成彧哥哥......”安然的声音越来越小,让人听不真切。
见她如此,言蓁蓁手足无措,对着一旁同样慌乱的小风道:“小风,快去请侯爷过来,快去!”
“安然,你撑住,大夫很快就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言蓁蓁不断的呢喃着,不知是对安然说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屋内只剩她和安然了,此时安然倒是已经安静了下来,想来是已经昏迷过去了,只是那眉头紧紧皱着,似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倒是让言蓁蓁冷静了些,她不断的回想是不是这几日出了什么纰漏,明明回来那日便瞧过大夫,并无什么大碍,不消极日,这病情反倒如此严重了呢?
言蓁蓁不由得将视线投向那晚汤药,她起身将药碗拿了起来,见碗底只剩下一些黑色的残渣,不对啊,这药是她亲自煎的,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难道是药方拿错了?
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艰涩的味道扑鼻而来,言蓁蓁皱了皱眉头,她不通药理,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好等大夫过来。
她望着昏迷的安然,心中不断的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不一会儿,成彧便来了,带着匆匆的脚步,三两步便行至床前,看着地上的鲜血和昏迷不醒的安然,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方才来给安然送药,没想到刚吃了药便突然吐了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昨日我来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今日怎么突然病情加重了,侯爷,这可怎么办?安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便是万死难辞其咎,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若是连累到侯爷,连累到南阳王府......”
“别担心。”成彧打断她的话,安慰道:“不会的。”
小风把侯爷请了过来,便跑去打水了,她一进门的时候便见夫人在侯爷的怀里低低啜泣,心中难免有些异样,按她来说她们家夫人除了身世,便空有美貌,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得侯爷这般好的男人,如此想来,她家夫人还真是一无是处,心中便生生的为侯爷感到不值。
她觉得,眼前这位安小姐,言行举止待人接物可比自家夫人好多了,她家夫人脾气不好,还任性得紧,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而安小姐便不一样,举手投足的优雅,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都让她望尘莫及。
小风叹了一口气,当然这些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她将水盆放在木架上,取下架子上的毛巾,认真的浸湿水,然后回到床边,小心的为安然擦拭着。
不多时,小玉便带着大夫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还是之前那个老头,因为赶路面色有些发红,微张了嘴,弯着腰急促的喘着粗气。
“大夫,劳烦您了,快过来看看,她吐血昏倒了。”言蓁蓁见大夫来了,心中一喜,立马拉着大夫就往床前奔去。
那大夫被言蓁蓁拉着险些站立不稳,好不容易在床前站定,还没来得及多喘两口气便被言蓁蓁一把按坐在床沿上,紧接着催促的声音便想了起来:“大夫,您看给看看。”
大夫也毫不含糊,摸了一把胡子,深吸两口气,也顾不得许多,便将手搭在安然的脉上。
房间内针落可闻,言蓁蓁直直的看着大夫,又转头看了看安然,然后又转向大夫,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过了会,见大夫仍没有动作才试探性的问道:“怎么样了大夫?”
大夫一语不发,反倒是眉头越皱越紧。
言蓁蓁见此心中一紧,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这几日都是按照您开的药方在吃药,不成想今天刚吃了药便吐血昏迷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大夫?”
大夫收回手,沉声道:“不对。”
第39章
大夫徐徐起身, 眉头紧皱,弯身行礼道,“侯爷, 可否让我看下药碗和药渣?”
听得此话, 言蓁蓁赶紧将药碗递了过去, 然后听成彧吩咐下人要去膳房将剩余的药渣取来。
不过须臾, 小玉便接过魏琰手中的药渣,递给了大夫, 那大夫先是仔细看了药渣,眉间疑惑更甚,然后再细细闻了药碗剩余的黑色汤汁,并且用手沾了沾,送至口中尝了尝。
然后一脸凝重的道, “侯爷,夫人, 问题正是出自这碗药上。”
“何意?”成彧皱眉。
言蓁蓁更是不解,略带了指责道,“这药可是大夫您开的,现在说问题出自药上, 什么意思?难道是药方开错了?”
“夫人稍安勿躁, 并非是老朽药方开错了,我方才查看过药渣,确实是我开的药方,只是这药碗中的药有些不对劲, 敢问是何人煎的药, 送药的过程中可否碰见过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例如有没有可能在途中被风吹了些花粉至药碗中?”
闻言, 言蓁蓁歪头细想,喃喃低语:“这药是我亲自熬的,并未假借他人之手,过来的途中一路都是走廊,院中也并无鲜花植物,况且今日如此燥热,哪里来的风?大夫是何意,不妨直说。”
大夫看了一眼侯爷,见他没有异样,便娓娓道来:“我在这药碗中,发现了曼陀罗的花粉,本来这花粉也没有什么,可是若是和我开的这药方一起食用,那便是有害身体的毒物,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再然后便是咳血,若是连服七日,就怕是神仙难救啊。”
“你的意思是这药里被人下了毒?”成彧一针见血的问道。
大夫面有异色的瞧了瞧呆愣的侯夫人,为难的点了点头。
“那如今可有解救之法?”成彧镇定自若,望着床榻之上的安然,沉声道。
“此毒并无难解,只需要停药便可,过一段时间便能自行恢复,表症看似凶险,还好发现得及时,若是过了七日便是有些麻烦了,就算堪堪捡回一条命,也得落下个终生咯血的毛病......”
“本侯知道了。”
成彧转头,对着魏琰道:“魏琰,送送老先生。还有,没我的命令,这几日不准任何人来这莲花苑。”
“你们都下去吧。”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成彧才缓缓的靠近床沿,细细的观察着安然的情况。
言蓁蓁自方才就一直沉默,按照大夫的话来说,这药碗定是被人下了毒,可是自己千想万想,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看成彧这样子,莫不是怀疑她下毒吧?
“侯爷......”言蓁蓁上前两步,讷讷的想要解释:“这药......”
“这药是你熬的?”
言蓁蓁点头。
“这药是你送的?”
言蓁蓁点头。
“这药可过他人之手?”
言蓁蓁摇头。
摇头之后言蓁蓁又迫切的解释道:“但是侯爷,我真的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药是我让小玉端着的,但是小玉从小便跟着我,一向忠心耿耿,更是胆小怕事,她没有理由,也断然不会做出伤害安然,陷害我的事情,至于我,还请侯爷明察,我更加不可能......”
“你不必说了。”成彧淡淡的打断她,摆了摆手:“你先回房吧。”
解释的话一下哽在了喉咙中,看着成彧淡漠的样子,言蓁蓁心中委屈至极,但她什么也没说,固执的将眼泪憋了回去,行礼之后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成彧静静的坐在床沿,看着那张美丽的却苍白的脸庞陷入了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安然的手动了动,接着便是一声婴宁,似有转醒的迹象。
“安然。”成彧轻轻的唤了一声。
安然的黑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眸中先是一阵迷茫,待看清来人后,慢慢的散发出惊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