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刚刚分配好的第一小组的人让他们先处理牛羊皮,把“生皮”变成“熟皮”,方法就是把带毛的牛羊皮浸泡在水里,待其发酵,取出淋干后用刀将毛刮净,再将牛羊皮翻转过来,用脚踩鞣制,使其变软。“变熟后”的皮则交由第二组的侍女们用麻线缝制。缝制完成后再交由第三组侍卫在皮囊内注入适量清油、盐水,使其柔韧还能防腐,只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再对着皮囊内吹气。这样简易的救生装备就完成了。看着一个个简易的皮囊渐渐完成,我又一次满意的点点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殿下,前面不远就是鱼贩啊斗的摊位了。”洛毅天身边,暂时顶替高睿的侍卫闫浩,指着前方毫不起眼的摊位说道。
鳗鲡本是海中最稀少的鱼类,素爱食珍珠,珍珠越大越圆越是对它的胃口,因为它行踪飘忽,又潜居深海,就连蓝鲨国的人也只闻其名,很少有人见过它的真身。唯独一个人,他就是鱼贩啊斗。传言,这个鱼贩啊斗善捕捞珍珠,长的一双慧眼,哪个蚌里有珍珠,哪个蚌里没珍珠,哪个蚌里的珍珠又大又圆,哪个蚌里的珍珠又小又丑,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在鱼市场里像他这样的捕手也不在少数,但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出名,则是因为七年前,当时珍珠被城里的商人炒出天价,很多鱼贩为了生计都改行捕珠,捕珠人虽然多了,但多是生手,只敢在近海处捕捞,导致近海处遗留下的多是品质不好的珠,卖不了好价钱。阿斗家是传了三代的捕珠人,捕珠手艺相较其他人,自是更高明一筹,更何况阿斗从小就自恃过高,从小就以自己是捕珠人而自豪,面对这样激烈的竞争,他决定到深海一试,这一试便试出了名。据他所言,当时他潜入深海,看到一个有脸盆大巨型蚌,长度约有一个臂膀那么长,蚌上纹路清晰整齐,依他多年的捕蚌经验,这蚌里定是藏了好珠,心下开心坏了,正准备摘了蚌里的珍珠带回岸上,向大家炫耀一番,没想居然遇到半路拦截的鳗鲡,不仅抢了阿斗手中的珍珠,还咬断了阿斗的两根手指。能被鳗鲡看上的珠定是好珠,虽然啊斗没有因为这颗珍珠获得巨额的财富,却也得到了业界的承认,混出了个名号。
洛毅天点点头,看着占据了整个码头的鱼市场里,鱼腥味恶臭满天,苍蝇蚊虫四处乱飞,鱼贩们的吆喝声萦绕耳边,百姓们讨价还价得面红耳赤,阿斗就如其中的一股清流,干净的脸庞上留着两撇胡子,嘴边叼着烟草,闭着眼坐在躺椅上,悠闲的上下摇晃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面前的摊位东西凌乱、无人问津,与市场上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其实这也怪不得啊斗,珍珠市场因为七年前的暴利,蚌类遭到破坏,产不出好珠,导致市场逐渐萧条,低迷不景气,其中多数的捕珠好手早已转业,有的卖鱼,有的卖虾,只有阿斗还独留一股傲气,坚守着自己的本业。
洛毅天看着阿斗面前的摊位上屈指可数的珍珠,小的小,丑的丑,毫无价值可言,一脸怀疑地问道“你就是啊斗?”
闻言,阿斗并未回应,自顾自地抽着烟,丝毫没有因为洛毅天的到来有所影响。
“大胆,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闫浩见啊斗如此无礼,厉声呵斥后,几欲拔剑相向。
“等一下……”洛毅天伸手阻止了闫浩拔剑的动作,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是来买珠的,并没有恶意。”
“买珠的……你面前那些就是,喜欢哪个,价钱你看着给吧。”啊斗睡在躺椅上,说话间连眼睛也懒得睁开。
“我要寻的并不是这些普通的珍珠,而是能引鳗鲡上钩,抓住它的珍珠。”
“你说什么?”一听到鳗鲡两个字,啊斗这才睁开双眼,惊讶地从躺椅上坐起。认真的审视了洛毅天后,伸出自己只剩三根指头的手接着说道:“看到没有,鳗鲡生性凶狠,想要从它口中逃命都难,你还想抓住它。”
“我必须要抓住它。”洛毅天看着阿斗,眼神坚定毫不动摇。
“为什么?”
“为了天下太平。”
“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你的意思是抓到鳗鲡天下就太平了?我说你这个人,你的脑子没有问题吧?”啊斗坐在躺椅上笑的前俯后仰,看得闫浩一脸怒气,相反洛毅天却不以为然,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是的。”
阿斗突然禁声,看洛毅天一脸严肃,意识他说的并不是玩笑话,弹落手中的烟,站起身,对洛毅天摆摆手,说道:“跟我来。”
说罢,啊斗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摊位,一步一步走出鱼市场。
第99章 蓝鲨(6)
啊斗个头不高,身材偏瘦,衣着打扮不修边幅,他背着装着珍珠的包裹,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些烟草,许是所剩不多了,掏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衣兜掏出个洞来,最后确定掏干净了,就把烟草集中到手中的纸上,裹成一圈,点上火,狠狠吸上一口,久久才一脸舒服的吐到空中。
洛毅天和闫浩跟在啊斗身后,从鱼市场一路走到他家。作为一个传了三代的捕珠世家,本以为阿斗的家就算不是豪宅大院,也应该家境殷实,却没想眼前这简陋的茅草房,陈旧的家具,虽然屋舍占地面积宽广,还有个大院子,却是杂草丛生、鸡犬不闻。
“殿下,小心有诈!”闫浩作为洛毅天的贴身护卫,第一次随行,难免有压力,警惕心高也是应该的,毕竟啊斗的捕珠手艺在业界是毋庸置疑的,这样的好手艺传了三代,不可能一颗好珠都卖不了,再加上7年前珍珠市场火热,凭阿斗的手艺怎么可能没大赚一笔,眼前这破陋的房屋实在与他的身份不符。
洛毅天不慌不忙,似是心中早已有数,随着啊斗进到屋内。阿斗看了看身后,见洛毅天紧随其后,满意地笑了笑,敲了敲屋内木床边的机关。轰隆一声,床板动了动,一个密道豁然出现在洛毅天等人面前,阿斗拿起床头的火折子,对着身后的洛毅天和闫浩说了句:“里面机关重重,进去后,你们最好跟紧我,否则要是丢了小命,我可不负责。”说罢,便率先进了密道,看阿斗如此神秘,闫浩本有意阻止洛毅天进入密道,谁知,还未等闫浩阻止,洛毅天便紧随着啊斗一起进入密道。进入密道后,才发现啊斗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穷的叮当响,其实是别有洞天。
整个密道修建在地下,走过三道拐,八重门,每一扇门后都有无数的机关,设计精美,防不胜防,如不是有阿斗带路,估计就连洛毅天这样的高手也在劫难逃。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在啊斗打开密道里最后一扇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却令人不敢相信。
“这……这……这怎么会有那么多珍珠?”看到啊斗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闫浩就傻眼了,惊讶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在这最后一扇门的后面,是整整一室的珍珠,被整齐的排列其间,但奇怪的是,这些珍珠有的大,有的小,品质多参差不齐,其中不乏几颗品像光泽俱佳的极品,但个头太小,几乎买不了什么钱。说实话,这里的珍珠虽然多,但因为没有什么价值,根本不需要阿斗花那么大的力气修建这个地下迷宫来保护它们,一瞬间,闫浩更觉阿斗身份神秘,行为不可思议。
洛毅天站在门边,看着阿斗把随身的包裹放在内室的桌面上,显然就算看到这么多的珍珠,洛毅天的表现比起闫浩要冷静许多。
“这里的珍珠都是我们家从祖上就传下来的……传到我这辈,已是第五代了。”阿斗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第……第五代?怎么会?你不是才第三……”闫浩吞吞吐吐地,问题还没说完,就被啊斗打断道。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那说的是捕珠人……”啊斗顿了顿,习惯性地掏了掏自己的衣兜,手刚伸进去,才想起烟叶已经吸完了,尴尬地掏出手搓了搓衣角,接着说道:“其实我本名李斗,是传了五代的守珠人。我听我爷爷说,几百年前,我李家在蓝鲨国以卖珠起家,但因为祖先爱珠如命,为了求得好珠无所不用其极,因此得罪了海中的神灵,遭其诅咒,凡我李家后人所得之珠,如要贩卖,就算是极品在世人眼中也与劣品无异,除非遇到有缘人,方能破除诅咒。因此好珠卖不得高价,觅不到有缘人,珍珠便积压成山,等传到我爷爷那一辈家产散尽,才不得不改行做捕珠人,勉强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