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道:“没买,刚才路过那个摊铺的时候顺手拿的?”
秦天顺口接道:“原来如此。”又往嘴里送了一个年糕以后,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年糕是偷的???思及此处,差点没被嘴里的年糕噎死。
赵嘉解释道:“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偷。从这条街的人流量、摊子铺的年糕数量、每分钟的可能购买量综合考虑下来,这是今天那个铺子必然会剩下的年糕,没卖完的明天可能会坏掉,这样就不能充分发挥这食物的功效了。我这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贡献。”
秦天愤愤道:“这什么鬼逻辑。那按你这样说,那山上的土匪强抢民女还是帮助人类提高匹配效率了?简直是歪理。”说着就回到赵嘉所说的那个摊子铺,和摊子铺的大叔一阵乱侃,几分钟以后乐呵呵地回到赵嘉面前,手里还又多了好几个纸包。
秦天将纸包递给赵嘉:“你也尝尝。那大叔佩服我这渊博的学识,我要给钱,他还万般推脱。这不,不但不收我钱,还免费送了我两包。”
赵嘉面无表情:“说说你那渊博的学识?”
秦天道:“我跟他说我是黑风山那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今天刚好路过此处,不知为何就看着天气好,这心情也好,就想吃年糕。”
赵嘉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呢?”
秦天道:“然后他非常热情好客地告诉我,想吃多少拿多少。”
赵嘉回头望了一眼心惊胆战地往他们这块直瞟的大叔,那大叔不经意对上赵嘉的视线,赶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要被这不知哪里来的土匪给半夜捅上一刀,辛苦活了几十年的小命就要呜呼,慌慌忙忙地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豆大的汗珠,那脸上的表情除了绝望还是绝望,东一褶西一褶的皱纹挂在脸上不住地颤抖。赵嘉估摸着,只要随便再刮一阵风,那大叔绝对会泪如泉涌地哭出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优哉游哉地仍旧一条一条地将年糕往嘴里送,时不时地发出赞叹之声,秦天笑道:“放心放心,这一代根本没有黑风山,那大叔啊,一会就能回过神来了。我刚才也把钱揣他口袋了,你就放心吃吧。我怎么会和你一样呢,我可是新时代的栋梁。”
圆桌
街很长很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一直到夕阳一点点地沉下去,街上的霞光被灯笼的暖光取代,二人才慢慢悠悠地往旅馆晃去。
推开门,廖雪、于胜明、江小帆三人正围着桌子忙活,再走近些,原来三人正在包饺子。那包好的白胖饺子正在一旁的托盘里排排站。锅里的热水扑通扑通地,等着那些白胖饺子下锅,这会儿,白漫漫的水汽已经缭绕了半个屋子,另外半个屋子则淀粉乱飞,这得归功于三人手忙脚乱地宛如世纪大战降临般地捣鼓着饺子皮和饺子馅。
于胜明于一阵兵荒马乱之中,抬起了沾满了面粉的小脑袋,冲赵嘉和秦天打招呼道:“老大,无名兄,一起包饺子过年啊。”
赵嘉和秦天也凑到桌子边,加入了包饺子大军之中。赵嘉刚刚将一张饺子皮平摊在手中,正准备用小勺挖肉馅往皮里添,那小勺就被秦天抢走了。秦天挖了一小勺馅以后,三下五除二地就捏出了一个饺子,往托盘里一丢。一个奇形怪状的饺子横空出世,于一堆白胖子中,堪称鹤立鸡群。
等赵嘉欣赏完此物的盛世美颜,回头想拿勺子时,那勺子又被秦天抢走了。还是风一般地手指翻飞,不一会儿,又一个白色不明物从赵嘉的眼前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托盘里。赵嘉又定睛一看,之间与之前那个奇形怪状的饺子不太相同但依旧奇怪的饺子又十分醒目地扎在一堆白胖子里。
当勺子第三次被秦天抢先,赵嘉望着手里空空荡荡的饺子皮,默默地从一旁又拿出了五六张空饺子皮,每个手掌躺了三张,两手一起发力,把六张皮一起贴到秦天脸上,糊上去了时候还不忘用手掌在皮上揉了几圈。
秦天:“????”等到那六张饺子皮纷纷掉下来的时候,秦天的脸上已经东一块西一块地糊上了厚度不同的白淀粉,模样甚至滑稽。赵嘉非常不厚道地狂笑不止。秦天并不恼,不,实际上他很恼火,不过他并不屑于如此幼稚之举,于是他也不顾脸上的丑相,一边仍旧优哉游哉地包着他形状各异的饺子,只不过这次的饺子上被他用勺子柄末端非常有技巧地刻上了字,那有字的地方,饺子皮就那样悬着,处于将破未破的边缘但就是没破。他一口气包了三个,一起丢到赵嘉面前的托盘,三个饺子连在一起,赫然一行“神经病”的字样映入眼帘。
赵嘉见一直抢不到秦天的勺子,索性也就不抢了,眼神一凛,两指夹着饺子皮,飞快地从肉馅推在碗里的小山包的顶峰削下一小搓,十指一揉一捏,就捏出了一个猪头模样的形状,往秦天面前一丢,还不忘挑了挑双眉示威。这一示威可不得了,秦天的斗志也被点燃了,于是二人开始了勇于争锋地捏猪头大赛,搞得那是一个淀粉飞扬,凭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般。
当热腾腾的饺子出锅的时候,众人围着桌子坐下,和几乎一桌的猪头模样的饺子面面相觑,那寥寥无几的模样正常的饺子竟显得如此清新夺目。
于胜明被一桌的猪头搞得头昏脑涨,忍不住冲廖雪小声嘀咕:“廖姐,我怀疑他俩的神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廖雪道:“不必怀疑。这俩人就是神经病。”
两位被认为是神经病的人正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出赞叹声,仿佛怕别人不知道这杰作出自谁手似的。
“自从咱们那天在庙里险些被轰成炮灰以后,这几天那帮家伙倒是消停许多。不然咱们也没有这顿热乎乎的饺子。”于胜明是真饿了,也顾不得这饺子的卖相了,“他们估计没想到咱们福大命大,就那样的炮轰,还能给跑出来。”
赵嘉思索了一番,道:“这可能也说明了不管天堂地狱都不是那么欢迎你。”
于胜明:“……”
秦天看了于胜明一脸吃瘪,想着这大过年的,也该有个好兆头,便道:“你们赵老大这是夸你福星高照。”言及此处,秦天两手一拍,“我突然对我们的春联有了一个非常好的灵感。上联是,天堂我不去;下联是,地狱我不来。横批便是,人间常住。”
“……”
秦天还在自我陶醉的状态中久久不能回味,见于胜明他们三一直盯着他,有些不解道:“怎么了?我帅得颠倒众生了吗?”
廖雪解释道:“这以前一起吃饭过节什么的,一直都是我们四个人,这突然多了一个有些不习惯。”
于胜明附和:“是啊,无名兄,还不知你尊姓大名呢。还有,你也是我们局的吗?”
江小帆原本一直在旁并不作声,这会突然道:“你是猎户吧?”
秦天略微吃惊地抬眼看了一眼江小帆。于胜明显然是大吃一惊,但仔细回忆了这几日无名兄的骚操作,确实他是猎户的可能性很大,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廖雪则沉默不语。
赵嘉并不帮腔,只是在一旁继续吃着饺子。
秦天摆了摆手:“怎么说咱们八百年前也是一家嘛。就算姓氏不一样,不还是一家人吗?现在被称为猎户的这些人一开始也是时空局的,不过是高层斗争的牺牲品,就相当于被流放的人员。”
于胜明的好奇心忍不住又被勾起:“所以你们是会互相传授技能吗?听说你们什么都会。”
秦天点了点头:“我们没有你们那么正规和精尖的配备,只能自力更生不断提升自己的技能。一开始的时候可惨了,大家因为那次结构重组被踢出时空局以后,本来就互相猜忌,可是后来发现单靠一项节能根本不可能单独完成一项任务,几乎要活不下去,这才建了个联盟,大家互相传授技能。我们平时也是靠联盟的这条线接接任务,赚点钱维持生计,不过总体来说,经营情况和你们正规的局子比要惨淡许多。”
外界都说时空局不过是富人们用以肆意改变世界的工具,而猎户呢,因为也是个穷光蛋,反而愿意接一些薪酬微不足道的任务,这才给了穷人一点选择的空间。更有那极端的仇富人士,直言时空局不过是富家养的良种狗。有一次于胜明愤愤地告诉他们,吃早饭的时候又无意间听到了路上某白痴关于良种狗的高谈阔论,差点没上前跟那个二百五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