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茅,也就是当年姚珠家隔壁的王寡妇的独子大豆,小的时候便是又矮又弱,没想到长大了竟是换了一副模样,所以当初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认真说来,姚珠之所以会对这个名字熟悉,还因为这个名字当初便是姚珠给叫起的。
“阿珠.....夫人也变了很多。”想喊记忆当中的那个称呼,最终黄茅还是改口。
“当年怎么叫,现在就还怎么叫,你还同我生份了不成?”
黄茅说不过她,便只好改了回来。
走到当年生活的院落前,门也只是一块破木板虚掩着,上面挂着一把生满铁锈的锁头,从宽大的门缝里面看进去,院子里面荒草丛生,里面的砖墙上面布满黑色的印记,姚珠看了看门框上面挂满的蜘蛛网,顿时打消了想要进去看看的想法,抬脚就去了隔壁的院落。
回到熟悉的院子里面,黄茅整个人呢就感觉都自在许多,招呼人坐下就听里面在里间床上躺着的老母亲在喊,“大豆?可是大豆回来啦?”
黄茅应了一声,“娘,我回来啦,我还带了另外几位客人。”
王寡妇虽不知道来者是谁,但是话语里面都能感受到一股子高兴劲儿,“来客好啊!你可好生招待着,别怠慢了。”
几人坐定,喝过一碗茶水,严羽欢就去眼馋起黄茅家院子里面的葡萄架子,葡萄藤上缀着一串串葡萄,现在还泛着青色,显然并未成熟,但是严羽欢不管,她偷偷的伸手去摘了一颗,吃进嘴里面,又涩又酸,心里面的想法顿时偃旗息鼓。
姚珠瞧见她的动作,笑道:“你也太心急了,这葡萄是好品种,结的果子可甜了,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要等到七月末的时候,那滋味才叫好呢!”
严羽欢奄奄的坐回来,又准备问起姚珠的故事来,但是这回却慢了一步,姚珠带着云袖和黄茅一起进了屋子里面。
王寡妇坐在床头,手上还做着些许的针线活,看见姚珠二人进来还非常的好奇,转头看见儿子大豆,心中便猜想到刚刚大豆说的客人就是她们了,不过还未等她问出口说些什么,黄茅就直接点明了身份,“娘,这是阿珠姐姐,阿珠姐姐回来了。”
尽管黄茅如此说,但是王寡妇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真是阿珠啊?”
姚珠上前坐在床边,握着王寡妇手,“大娘,真的是我,我回来了,当年大娘做的野菜饼我一直念念不忘,心里面总是提醒自己要回来再吃上一回的。”
一听野菜饼,王寡妇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姚珠住在隔壁,因为孩子自小可怜,所以王寡妇经常偷偷接济一下,家里穷困也出不了什么大力,只能是家里面有什么吃的来,便偷偷让大豆给带点,而当年带的最多的就是野菜饼,“是阿珠,是阿珠回来了,阿珠最喜欢我做的野菜饼,没错了。”
两人叙过几句话,姚珠看见王寡妇被被子盖住的双腿,便让云袖前来检查检查,腿上的伤可大可小,所以只是在床上静养是没什么作用的。
见着姚珠吩咐云袖做事,王寡妇还有些不习惯,看了看儿子大豆,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王寡妇忍住心里面的疑惑,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阿珠啊,你姐姐阿婉呢?她可是也回来啦?”
说起姚婉姚珠心里面只剩高兴,“姐姐没有回来,现在人还在京城里面,她倒是也想回来看看的大娘的,但是现在身子不方便,只等着明白身子轻便了,便带着孩子一起回来看您的。”
一番话透露出来了太多的信息,不过听着姚婉也还好,王寡妇心里面自然是高兴的,“这有了身子自然是马虎不得的,我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孩子重要。”
姚珠最甜,也是最会哄人的,“当然是都重要的。”
忆苦思甜似乎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本质,好日子过着却也还是忍不住的去回想当年的那些苦难,王寡妇也是毫不例外的。
“你们姐妹两人当年真的是太苦了,那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原本以为慢慢来后面也就熬出来了,却没想到那许氏竟说你和阿婉两人带着家中钱财趁着夜色便跑了,这话一听我就知道是在哄鬼了,那许氏旁人不知道,我与她一墙之隔可是什么都清清楚楚的,许氏最重钱财怎么会让你们有机会触碰?我一猜便知道你们两个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后来也让大豆偷偷的出去打听,可一直也没什么消息,大娘还以为你们两姐妹......”说在这个又是一阵伤心,姚珠赶紧给她拍拍背,但也并未打断王大娘的倾诉。
“果然我猜的不错,那个许氏就是藏着些鬼心思的,还不到三天的时间,她便是大包小包的往外搬东西,又没过两天这院子便就卖了人。我后来听说许氏是同一个屠户勾搭上了,迫不及待的想进去做继室,只是也没什么好运道的,不过两年的天气,那屠夫夜里赶路回家却被一个喝醉酒的酒鬼给捅死了,要我说这许氏就是克夫,走到哪里都不会安生的。”
意外的得知许氏的情况,姚珠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但是现在心里面却是意外的平和。
“大娘,刚才路过隔壁院子的时候我看见里面都是荒废的,原来那户人家是搬走了吗?”
王寡妇叹了一口气,“我就说许氏命硬,这不还克到了其他人,那院子原本是一个外乡人买下来的,但是不到两个月光景,那院子就突然起了火,一家三口都被烧死了,那惨状真是让人触目惊心,不收来也是奇怪的,一家三口都是在同一个房间里面被发现的,后来据外面传闻啊,那一家三都是被人抹了脖子然后才烧的。”一说起这个来,王寡现在都是心有余悸,“也是因为如此,那院子现在都是空着的,也没有人敢进去,都怕晦气,说是不详。你可也千万不要进去,院子里面的东西当初都是被许氏搬的干干净净才转手卖人的。”
姚珠跟她保证过后,王寡妇才算是慢慢相信了。
说话间云袖已然是检查完毕,净了一把手,又过来同姚珠说起情况来,“大娘的腿我仔细检查过了,骨头并没有什么损伤,应该只是伤到了筋脉,所以静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也不要一直躺着,还是需要有时间多起来走走,虽然疼,但是好起来也快。”
旁边的黄茅一一把话记下以后赶紧跟云袖道谢,看着云袖的模样白净,王寡妇甚是喜欢,但是看着大豆脸上的伤不由的想起自己腿伤的来历,心中一阵憋闷,不过也不好让姚珠看出来,所以又问儿子大豆,“说起来你们是这么遇见的?”
姚珠没有开口,倒是黄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都是实事求是,并没有什么夸大其词的地方。
王寡妇原先只是知道儿子在外面伤着了,具体的缘由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出了退亲的这档子事情,她上门去理论还被人打伤了腿,不过现在听起来倒也真的是叹一句缘分,谁知道竟会这么巧呢!
关于姚珠的身份,王寡妇还在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问儿子大豆的,只是看着黄茅那一副模糊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的不多,只是说道嫁人了,夫家身份显赫,但不是正室。王寡话听言叹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想明白了,不管如何总是比在许氏手底下讨生活的好。
想起之前卫妍事件里面莫名其妙掺合进来的姚瑛,姚珠还是问出了口,“大娘,不知道姚瑛现下如何了?”
第90章 有宠
虽同是娇娇弱肉的姑娘家,王寡妇对于姚瑛的印象显然就不如姚珠姐妹两人这么好了,姚瑛事姚世平的嫡女,骨子里面是有些傲气的,虽然后来姚家败落了,但是姚瑛心中自觉是与旁人不同的,尽管后来又搬到冬春巷,但是心中身为姚家嫡女的身份仍不沾半点尘埃。
王寡妇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姚瑛看不起自己这些不识三五个大字的粗人,所以也并未上赶着去交好,但是现在姚珠问起来姚瑛的情况王寡妇也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当年姚瑛也算是嫁的风风光光。
“说起姚瑛啊,她现在应该是好过的,嫁的也还好,三年前大婚的时候,那许氏破天荒的请上来冬春巷的老邻居们,我们随上好礼,不过人家也是看不上的,毕竟谁让姚瑛嫁的是县令家的公子呢!许氏为此也得意了好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