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发现宁蓝原先躺着的位置上已经没人了,连同那把匕首也不见了。
“啊!”痛楚声响起,是简真月的声音。他们朝独自一人站那边的简真月看去,蓝色旗袍上出现了一个血洞,旗袍变成了深紫色。宁蓝拿着沾满血的刀从她身后走出来,疯狂地大笑着。
“宁蓝……”众人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突然,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宁蓝抓住简真月的手臂,把她往天台边缘拽去。“你想干什么?你疯了?!”路宵风怒吼着。
宁蓝听见后动作停滞一瞬,很快又恢复过来,她只是对着面无表情的君禾说了一句话。“我一直想知道我们三个人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可惜我的时间已经到了。”
然后又对路宵风兄弟俩轻声说着“对不起”,就一把抱着已失血昏迷的简真月往下跳。
众人大惊,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忽然一个黑影扑过去撞开了简真月,扬起的衣角却被宁蓝一把攥住翻了出去。
“顾晴!”
还以为他们都死定了,还好,他们都没掉下去。顾晴一手扣住石台边缘一手抓住了宁蓝。
路宵风他们上前去拉他们,“你们别乱动!”说着,拉着顾晴的手拼命把他们拉上来。忽然在下面的宁蓝开口说了一句话,“如果只是活着就连人渣都可以做到,可是活得精彩你们能做到吗?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摆脱不了过去也不能原谅自己曾经的错误。”
君禾听出她有寻死的意念,用前所未有的愤怒的语气说道:“生命从来不是止步不前的,我们不能抛弃过去是因为我们需要过去连接现在与未来!你还能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宁蓝其实和她一样,心里充满着黑暗面,只要有一点光就可以拯救她们,但是宁蓝没有遇见那光。
宁蓝看着君禾向她伸来的手,摇摇头,喃喃道:“未来,不就与现在一样吗?”她觉得一切已经够了,没必要去期盼飘渺的未来了。
忽然重量减轻使路宵风蓦地一惊,听见顾晴大喊一声,“宁蓝!”,喊声响彻上空。
没等君禾回话,一切已经结束了。
看着下坠的越来越小的黑色身影,君禾心里不知作何感受。原来还有与她和简真月相同的人,不,有些不一样,她的心灵扭曲了,可是为什么看起来也和她们一样呢?
到底是谁病了?
这一刻,她深深觉得也许病的不是她们,而是这个世界。一开始的不公平,不就已经注定好了这一切了吗?
人一生下来,家世不同、身份不同、所得到的也不同。原本的天之骄子在被抛弃、虐待、扭曲后还是天之骄子吗?根本就是怪物,像是从改变的那一刻就被抹去在这世间的怪物。
说到底,她们也只是在互相可怜,互相安慰而已……
最后选择
医生说:“简小姐需要赶紧输血,你们有谁是A型或者O型都可以。”
在场人中只有宿愿一个人符合条件,他随医生进到手术室里,去给简真月输血。
路宵风兄弟带着宁蓝的遗体回路家本家去了,想来一向重视亲情的路老爷子应该会很难过吧,这种寻死的举动想来再通情达理的人都不会原谅的!路随风怕爷爷年纪大经不起打击说想暂时瞒着,而路宵风说的话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错了。
他说:“活着的人唯一能为死去的人做的事,就是哀悼和伤心,而亲人是最能谅解他们的。”
宁蓝不完整的人生,希望不要在她离去后还不能得到亲情的谅解。
君禾认为上天像在与她开玩笑一样,越不希望发生的事越要在她眼前发生。她苦笑不已,过会儿收拾好情绪向顾晴的病房走去。
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顾晴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正躺在病床上。阮菲菲一听说顾晴出事立刻赶来守在床边,一步不离,生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似的。见她来了,擦干眼角的泪水对她勉强一笑,却比哭还难看。
“医生说他伤到了心脏,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如果不做就只能活半年了。”
顾晴翻到天台外面时胸口猛地撞击在壁上,伤及心脏,把他拉上来后他已经重度昏迷了。
可是,“要找到合适的心脏很难,而且时间也不多了。”君禾甚是担心这一点,要赶在手术前配型成功有很大的难度。
后来阮菲菲动用一切关系,可是几天过去了仍一无所获。
君禾叹息一声离开了病房,刚走不远,忽然前面手术室里传来一阵吵闹。她有不详的预感,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双腿发软着一步一步走去那里。
只有几步时她蹲了下来,胸口处疼痛起来越来越痛,持续了好一阵。和云梦那时一样,看着血从她的体内涌出,自己的身体里面似乎也有什么流走了一般。
身边护士说的话她完全听不见,此时的她已经被一个冷清的世界所包围,就连近在咫尺的手术室此刻看着都是如此遥远。
那一天起宿愿就一直昏睡着。
简真月醒来后,听见一阵哭泣,她知道是阮菲菲但是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几天后她从护士口中得知事情,她难得没有像从前那样笑一下,谁也不知道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曾在一瞬间浮现出过忧伤。
简雪有来她时她很是惊讶,记起昏迷中听见宁蓝说的话,她不经意间问出来:“你不恨我吗?”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是妹妹,我是姐姐。”简雪只说了八个字,但这八个字却令她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是震撼,又好象是感伤……
感伤?为什么?她还会感伤吗……
看着简雪温柔的笑容,简真月最终也只是发出一声嗤笑,没说什么。
两人离开医院前路过宿愿病房时,简真月停下脚步想进去看看他,她知道是宿愿救了她。
进去后她有些意外,她以为君禾会在里面陪着宿愿,可是她只看见宿愿一个人躺在那里。看出她的疑惑的简雪告诉她,“君禾已经很久没有来医院了,每天都是井上小姐在照顾宿愿。我听阮菲菲说他给你输完血后就发病了,听说是有人在他的点滴里加了毒素,本来应该会死的不知君禾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吊着口气撑到现在。”她的声音有些低沉,话语中充满了难过,说了这么多也不见简真月有什么反应。简雪以为简真月很担心,于是她语气一转,问她。“你要去看看顾晴吗?”
简真月这回终于有点反应,见她迟疑着点头,于是她扶着她往顾晴病房走去。刚走到门口简真月又突然说不想进去,简雪奇怪问她为什么,简真月没有回答她,推开她的手独自朝医院外面走去。
后山,花房上的紫色似乎变得暗淡些了。
张妈把饭菜照旧放在门外,这都快一个月了,自从宿愿出事后君禾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花房里没有出来过。君霰和朝暮他们来劝过几次,可是里面始终没有回应。
君禾用尽所有办法却还是不能令明雨柚木开花,当时在医院里她为宿愿诊治过,那毒与RTA很相似可是与以往的又有所区别。
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她决定去找阮菲菲帮忙,刚走到街上就与简真月不期而遇了。
病房内,阮菲菲红着眼睛问顾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晴敷衍了几句。他以为阮菲菲没发现他总时不时看向门口,他是在看简真月有没有来吧。一想到这她就来气,顾晴是为了救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她却一次都没来看顾晴!
门外什么动静都没有,想来真月是真的不会来了,顾晴心里失落地想着。突然门外的敲门声传来,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阮菲菲赌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简真月以及君禾。她心里酸酸的,正要告诉顾晴却被简真月一把抓住手腕,见她似乎不想见顾晴,阮菲菲心里直道好。
顾晴见她一直站在门口挡住了他的视线,又听不见她们说话,于是问:“谁啊?”
她回头对顾晴说了声:“是护士叫我去拿药,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说完就和她们一同出去了,没有看见顾晴脸上深深的失望。
阮菲菲:“你们有什么事?”
君禾开门见山,直接把解药秘方和他们偷东西的事讲给她听,一开始阮菲菲根本就不相信。后来听见宁蓝的死和这件事有关,她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仔细想着父亲对她解释那个秘方的话语中的确有许多地方解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