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要处理一下,你先自己走走吧。”说罢离开了舞池。
君禾向那个方向望去也看见了他们,便了然,不过晚说了一步。
“没关系,你去忙吧。”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声说道。
红灯绿酒,灿若繁华。
从这里往下望去,街道上的人和车辆至余下一个黑点。外廊只有她一人,空旷也很孤单但是却比里面自由,可真正的自由她在哪儿都没感觉到。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角余光里多出一抹红色倩影。
她转过去,看着她。
心知她为了什么来找她,但是她不知该说什么,或许应该说她没资格说,所以在等她先开口。
看着君禾,和自己印象中那个穿长衫的女孩子差别好大,时间真的很无情。她现在也回想不起五年前的情景,因为连她自己也变了。许朝暮一声叹息后,问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出狱的日子。”这个问题君禾根本不用想就回答出来了,因为她每天都在数,生怕自己忘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努力保持平静说出来,她不希望被别人发现她的难过。
“你不去找他吗?”
君禾转身正对着她,轻笑,“你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
许朝暮拂开遮眼刘海,转过身看着君禾。风中她艳丽的红裙摇曳着如迸裂的火花在夜晚中舞蹈,但她酡红的脸颊却破坏了这份冷艳。“他身体不好。”
“……”是吗?
“很不好,……在里面落下病根了,那里面很冷很湿的。刚出来那会儿他整个人憔悴到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许朝暮脸上的神情很平静。
那五年里只有她去看过宿愿,君禾从没去过。每一次他们的谈话都避开了有关君禾的一切,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那种无力感,和得知那个人死去后一样。
“……”是吗?
见君禾没要开口的意思,她不接着往下说,而是换了个话题。“我两年前嫁给了安悠然,没办法啊,反正沈越不在了我嫁谁都一样。”
“……”真的吗?
许朝暮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就算再提起沈越不会在难过了,谁知到还是会痛,抹掉泪水后又有更多的眼泪往下掉,她怎么也止不住擦不干,到最后只能无助的哭喊。
“君禾,我觉得宿愿遇上你简直是他上辈子造的孽!为什么跟你们扯上关系不是死就是坐牢啊?为什么我不想跟你们见面却偏偏又见着了?”她真的很怕他们,真的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遭殃的人。
看着埋头哭泣的许朝暮,君禾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地看着。
五年前他们从方家逃走没多久还是被君承夏派来的人找到了,他们以绑架罪起诉宿愿。君禾没有办法只能跪下求他们放过宿愿答应回君家,他们说君家只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答应联姻就放宿愿一马。
她答应了。
但是君家始终不放心,贿赂法庭判宿愿五年牢狱,他们想在这五年里让她死心踏地的嫁给简单。可是谁知每到成亲的前几日简单就会犯病,这一拖五年也就过去了。
今天是宿愿出狱的日子,她根本不敢去见他因为她不能见他,她做了许多错事根本不敢见他。
她让君霰杀了那些来抓他们的人。
她知道她已罪孽深重,这五年她总是睡不好生怕噩梦会成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也很不幸的许朝暮,只说了两个字:“笨蛋。”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仔细听能听出她的语气中有一丝哽咽。
说完留下抽泣的她走回会场。
顾磊搂着女伴细腰与郑老板友善地交谈着,一身黑西装,一副完美的笑容,绅士的风度,碰杯,干尽杯中酒。顾磊的风流人尽皆知,听说他又看上了路家的养女宁蓝天天给人家送花。
慕云梦也知道,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了事。有人说她大度,有人笑她笨真以为顾磊只会爱她一个人,其实她心里知道如果顾磊真心爱她,怎么会不愿意和她结婚呢。
君禾也劝过她几次,可是她是真的很爱他,不想离开他。所以她努力在忍耐,不想顾磊讨厌她,不要她。
慕云梦是慕天收留的孤女也是他的掌上明珠,她和顾磊交往时慕天根本不同意,最后还是顾家出面搞定的,还给他们订了婚。慕云梦住进顾家五年了,顾家却没说什么时候办婚事,有传言说顾家要的不是她这个儿媳而是她爹的钱。
这边,简真月此时正看着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问不停的顾晴,突然勾唇一笑,将杯中剩下的红酒尽数泼他的脸上。
顾晴呆住,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
惊人发现
众人闻声望过来,看到顾晴此时狼狈的模样。他栗色的头发上有红酒往下滴,滴在白色礼服上,晕开,像绽放的花蕾似的越来越大,脚边一堆碎玻璃和红酒渍。
顾磊看见这一幕,气愤不已,大步走来。
他指着她的鼻子,吼道:“简真月,你是故意打我们顾家的脸吗?”话中在不善地向简真月施压。简家和顾家是世交,上辈的交情很好,如今到了他们这辈却闹成这样。
众人纷纷围,窃窃私语。
在远处坐着的君承夏也看见了这事,不过他没打算出来调节。
简真月转着手中的酒杯,挑眉道:“何时顾晴真成了顾家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她丝毫不在意一旁的顾晴因她这话而苍白的脸。
顾磊气急,“你……”
顾晴心道不好,连忙拉住顾磊。“大哥,你误会了,刚刚是真月手滑不小心将红酒泼出来的,她不是故意的。”
顾磊气笑了:“这手滑得可真顺。”又瞪了他一眼,低声吼道:“没用的废物,自甘下贱!”说完不管顾晴,从人群里走出去。
顾笛出来向在场的人说了一些客套话,才圆了场,没落笑话。
简真月瞥见顾晴摇摇欲坠的身形陡然一笑,嬉笑着在他耳旁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泼你吗?”
顾晴闻言抬头,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简真月笑得很是开心,说道:“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闭嘴啊。”果然如她所料,顾晴被她伤到。这时她却很“无辜”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听到你叽叽喳喳个没完。”说完与顾晴擦肩而过。
她走后,顾晴低下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君禾没打算安慰他,只道:“你是去后厅换身衣服吧。”于是嘱咐一旁的服务生带他去后厅。
望着顾晴的背影,忽然一瞬间和宿愿的背影叠在一起。
君禾闭了闭眼清醒过来,然后走到简真月身边。“明知他心脏不好你还这么伤他,你可真够狠的。”笑容里掩藏着隐隐怒意。
简真月斜瞥她一眼,懒懒问道:“是他自找的。”
君禾“扑哧”笑一声,奇道:“我真不懂他怎么就看上你这个神经病了?”简真月也跟着笑起来,“你想不通吗?很简单啊,他有病我也有病,自然是天生一对了!”说完还调皮地眨眨眼睛。
君禾突然不笑了,看了简真月良久,而简真月也就由君禾看着自己。
看着毫不在意的简真月,君禾想劝她好好珍惜顾晴这个唯一对她好的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最后只说:“是真情,还是假意,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可别最后落了个悔不当初才是。”
简真月微怔心中怒意难平,暗骂君禾多管闲事。面上一如平常,笑得更加深意问她:“现在你该做你自己的事了。”
君禾挑眉,反问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想看这里乱作一团。”
君禾听完她说的话后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朝只身一人的宁蓝走去。
宁蓝是路家亲戚家里扔出来的孤女,君禾不知该怎么形容她。很奇怪,她似乎觉得宁蓝好像有超乎常人的敏感度,但似乎只对她一人有。每次她去路家宁蓝都会坐立不安甚至不敢看她,久而久之她明白宁蓝是在怕她。可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没有对她做什么啊。
君禾趁没人注意她,把尾戒的翅翼放进左手边的红酒里搅了搅,然后端起递给宁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