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打了个愣,可是又不好说什么,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就披着衣裳回去了。
秦文昭换好衣裳,把脏的衣裳胡乱团做一团。他立在那里抱着一团脏衣裳,一时间不知道该藏到哪里。他四处看了一圈,琢磨了一会儿就把衣裳塞到了被子里。
“进来吧。”秦文昭坐回床上说道。
红袖听见秦文昭发话,这才领着小丫鬟走了进来。
“公子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红袖说着,伸手把床帐拢了上去。
“睡不着就起了,”秦文昭起身看了眼自鸣钟,“时辰也不早了。”
他说完这话,扫了一眼被子,轻轻地咳了一声,红着脸开了口。
“被子下面是我今日换的里衣,你回头拿出去洗了。”
红袖十岁就跟在秦文昭身边,服侍到现在,也很是知事。她顿了顿,说:“知道了。”
秦文昭见她这般不急不缓也不多问,轻轻点点头,是个好丫鬟。
“我这几日不回来,”他说道,“你无事也可以回家瞧瞧。”
秦文昭的亲事订下来了,秦夫人已经说了,等新夫人进门熟悉家里之后,就放红袖出嫁。
“多谢三爷。”红袖笑道。
秦文昭上衙之后,红袖让小丫鬟把衣裳抱了出去,自己想了想,就去了秦夫人的院子。
秦夫人刚听完管事娘子汇报,听闻红袖来了,赶忙让人请她进来。红袖是秦夫人给秦文昭的,最是相信她。
“三爷那边有事?”秦夫人问道。
红袖红着脸,凑到秦夫人跟前,轻声说道:“三爷今个儿早晨换了里衣,婢子瞧着,跟之前一样。”
秦夫人先是一愣,之后就笑了起来。她这个小儿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知道了,”秦夫人说道,“回去盯好院子,别让心术不正的丫鬟钻了空子。”
“夫人放心,”红袖说道,“婢子一定会上心的。”
红袖走了以后,秦夫人坐在那里,忽然就笑了。她这个儿子,可是口是心非得很,嘴上说人家姑娘丰壮,可结果呢。秦家人都这般别扭的性子,当初她夫君,不也是如此。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地长大,小时候他可没少拉自己头发上的小揪揪。
这婚事,是不是再往前提一提?秦夫人暗想,从明年四月变成二月?只是叶家过些日子就回凉州,看意思过完年是赶不回来的。让这小子急急也好!
叶良玉清晨起床,发了一会儿愣就去了叶夫人的院子。叶将军跟夫人不日出发,院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东西。
“娘亲这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叶良玉坐到叶夫人身边问道,“怎么准备得这么齐全?”
“过了年就回来,”叶夫人说道,“就是因为待不了多久,才准备得更齐备一些。”
叶良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跟秦家小子的亲事定在四月,我跟你爹总要在二月底前赶回来才行,”叶夫人说着摸摸叶良玉的头发,“我总得让我闺女风风光光地出嫁才是。”
叶良玉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却想着她昨天晚上思索了半宿,总算想到如何才能让这门亲事废了。这么一来,倒是让她娘亲的心血白费了。可是叶良玉实在不喜后宅的生活,而且她也不想嫁给秦文昭。
“白太医说你不宜劳累,秦家也知道这事,荷包什么的你只给秦三公子绣一个就好了,其他的,都让下人去做。”
“是。”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就有两三波仆妇过来请示。叶良玉见她娘这边忙,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帮不上忙,就只好不添乱。
晚间,叶良广散学回来,就先去了叶良玉的院子。叶良玉正看着西夏舆图出身,丝毫不知道他进来。
“阿姐!”叶良广说话间就跳到叶良玉伸手,在她耳边喊道。
叶良玉吃了这一下,随手就拧住叶良广的胳膊。
“疼,姐,松手,疼。”叶良广赶忙讨饶,心里却想自家姐姐到底是从小习武,反应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随便偷袭我,”叶良玉说着给叶良广揉揉胳膊,“吃苦头了吧。”
“姐,关于秦家,你到底怎么想的?”叶良广说着坐到书案边,随手翻着上面的舆图。
叶良玉想了一下,冲着他招招手。叶良广见状,赶忙附到耳边。
“你觉得怎么样?”叶良玉说完之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叶良广,面上全是得意之色。
“不怎么样,”叶良广摇摇头,“我觉得爹娘可能会想揍人。”
“不会的,”叶良玉说得满不在乎,“大齐民风开放,退亲再嫁不会被人嫌弃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叶良广拿起叶良玉喝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爹娘总想着让你安安稳稳的,你却偏要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二位老人家能高兴才怪呢!不过,若是爹爹知道当日秦文昭说的那些话,怕是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只不过咱们没有证据,不好说罢了。”
叶良玉一拍手,笑了起来。
“所以我才要抓住秦文昭的把柄啊!”她说道,“秦家的规矩是秦家的,他若是个花花肠子,退亲了爹娘也不会说什么的。就是皇帝,也不会说什么的。”
“那我祝阿姐心想事成,”叶良广笑了起来,“阿姐打算什么时候行事?”
“自然是爹娘去凉州以后。”叶良玉说道。她这事情须得隐蔽,瞒住下人容易,瞒住她爹娘可难。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今天跳了个帕梅拉,感觉自己快残了。下午还有一更。
第7章 (捉虫)
叶良玉盘算着等爹娘回了凉州之后,自己就假做投奔叶家的远方亲戚家的姑娘。她在凉州没少看话本子,柔弱又孤苦无依的姑娘,最是得男人心,她就不信秦文昭还不上套。
到时候她握着秦文昭的把柄,不愁不能退亲。之后她就直奔西北,照样做她的女将军。天地下好男儿那么多,她干什么非要跟这种人在一起!
“阿姐,你可得想好,”叶良广说道,“你若是没安排好露馅儿了,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放心吧,”叶良玉拍拍叶良广的肩膀,“这就跟行兵打仗一个道理,只要提前谋划好了,没问题的。”
叶良广揉揉肩膀,皱着眉头看着叶良玉,语气颇为哀怨地说道:“姐,下次能轻点么,怪疼的。你说你也是奇怪,这么瘦的,打起人来也忒疼了!”
“疼吗?”叶良玉看看自己的手掌,“我都没使劲,你瞧,都没红!”
“姐,”叶良广无奈地撇了一下嘴,“你力气大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还是你太弱了,”叶良玉忍不住又拍了一下叶良广,“我听人说,这考科举不单学识要好,身体也要好。往年科举,可是净从里面抬人出来。这样吧,明天开始你跟我一道练武。”
叶良广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他这些日子在季家,也知道科举很是辛苦。
“对了,姐,我今天在季家看见马姑娘了,”叶良广说道,“他们家也要离开汴梁去南越,过些日子就走,跟爹娘前后脚。”
“马姑娘也跟着一起?”叶良玉问道。
叶良广点点头,不明白自家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叶良玉见叶良广这般,眼睛都亮了,真是老天都帮着她。那秦文昭把马家姑娘误认作是自己,过些日子马姑娘又去了南越,汴梁城也见不着她。自己正好假做叶家远方亲戚,只要大的场合不出面,肯定不会露馅。
她越想越高兴,嘴角忍不住一直往上翘。
“姐,”叶良广在一边说道,“我觉得你又没想好主意。”
“不许胡说,”叶良玉照着他肩膀又是一下,“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叶良广眨巴眨巴着眼睛,说:“听季家小丫鬟说的。”
“良广啊,”叶良玉语重心长地说道,“在人家家里念书,不要跟着丫鬟一起讨论人家主家的事情,知道吗?”
叶良广听见叶良玉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姐历来就是如此。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反过来还能倒打一耙。牙尖嘴利,说的就是他姐。
“还有,这事不许跟别人透露半句,谁都不行!”叶良玉继续叮嘱道。
“放心吧。”叶良广应得痛快。
叶夫人这几日忙着收拾东西,终于在将要出发的前几日全都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