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方案的事终于解决,姚樱心头压下的石子终于卸下来,离开时脸上带着轻松。
谢言倚着门框,双臂环胸,因他的动作家居服的衣领稍稍倾斜,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连接下颚和肩膀的美妙颈线暴露在眼前,一截锁骨半隐藏在家居服里半展露人前,透着三分撩人心弦的性感。
他挑着眉梢:“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姚樱想了想,好心嘱咐:“多喝热水。”
下一秒,房门几乎挨着她的鼻尖合上,姚樱摸不着头脑,刚才不还好好说话来着,怎么一言不合乱发脾气?
真难伺候。
她没说错啊,每次去药店买感冒药,药师也会嘱咐多喝热水,感冒才好得快嘛!
一门之隔,谢言踩着拖鞋走到茶几边,盯着茶几上的礼物盒,盯了十数秒,抬手将盒子扒拉进垃圾桶里。
他走回卧室,没一会儿,又折返回到垃圾桶旁,很是嫌弃地用抽纸包裹住手指,把盒子从垃圾桶里捞出来。
盒子里面是一对袖扣,镜面一样清晰的金属表面,因为那一枚笑脸表情,生生将这一对特别定制的袖扣,拉低好几个档次。
“什么审美?”
谢言的眉眼和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写满了鄙夷,手上却很诚实地将袖扣虚空放到手腕处比了比,又小心翼翼收回盒子里。
这不是他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昨晚他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她在苏市机场。
谢言拿了把雨伞出门去了,到达机场,却听她说只是特意飞回来送个生日礼物,一会儿还要往回飞。
是了,从小到大父母因为忙工作,都会提前将礼物准备好。甚至经常忙得连他的生日都忘记,过后补礼物。
他浑身湿透回到家,深夜便发起高烧。
一早收到奶奶和程禹的嘱咐,谢言已经有好多年不过生日,甚至刻意将自己的生日遗忘。
他没想到姚樱会来,会给他煮一碗长寿面。
笨拙地将挂面首尾打结,拼接成一根长长的面条,她认真专注的样子,想来一定非常迷人。
这是他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
程禹说的没错,便宜未婚夫都生病了还帮她的忙,谢言性情古怪,脾气差,姚樱不想欠他人情,绞尽脑汁地思考要怎么感谢他。
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一早,姚樱整理包的时候,没看见钥匙扣。
她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确定钥匙扣真的不见了。
她在房间寻找好久,每个角落都翻到,仍然没找到。
等等,她昨天还去了谢言家。
姚樱赶忙给谢言拨去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她隐约听见他咳嗽了一声。
她有点过意不去:“你感冒好些了吗?对不起,这么早打扰你,就是我有个东西找不见,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谢言问:“什么东西?”
姚樱回:“是一个小黄鸡的钥匙扣。”
谢言的声线略带沙哑:“知道了,我一会儿帮你问问阿姨有没有看见,那东西对你很重要?”
姚樱沉默了一瞬,道:“不重要。算了,不用找。”
坐在餐桌吃早饭的谢言皱着眉头,不重要,可听她的声音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兴许,对她来说是一个有纪念意义的物品。
恰恰这时刘嫂回来,谢言询问:“刘阿姨,你今天打扫卫生有没有看见一个小黄鸡钥匙扣?”
刘嫂细细回忆,一拍大腿:“我打扫出来,看那东西不像是谢先生的,我以为没用,就给扔到垃圾袋,刚才出门顺便把垃圾袋丢了。”
谢言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你把垃圾扔在哪?”
刘嫂脑子都快转不过弯来:“就楼下的垃圾桶。”
小区垃圾桶,每天定时七点五十分有垃圾车过来清理,谢言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七点半。
这个时间正是用电梯高峰期,谢言等了又等,眼看分针又往前推进几格,无奈,他只好从楼梯下去。
来到小区的垃圾桶,谢言脱下西装外套扔在一边,将两只手臂上衬衣袖口卷起,一手捂着鼻子,一连翻了七八个垃圾袋,才终于找到一串黄色小鸡的钥匙扣。
装载垃圾的车辆行驶进入小区,看着一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垃圾袋,和一个模样儿十分俊美浑身臭气的年轻人,准备作业的两位工人脑门上一脸问号。
回到家,谢言洗了两遍,还隐隐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馊味儿。
至于那个针织的迷你小黄鸡,比谢言还臭,被他浸泡在洗衣液里,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挂在阳台晾干。
谢言给姚樱发微信——
【找到小黄鸡,有时间给你送过去。】
等了好久,没有收到回信。
此时的姚樱在医院陪姚父说话,她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娓娓道来,说到后面,觉得口渴,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姚樱正要端着杯子喝,余光里姚父的手指动了一下。
呼吸一滞,姚樱顾不上喝水,眼睛死死盯着,姚父的食指又弯曲了下。
这一次,她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作者有话要说:姚樱:多喝热水
谢言:渣女!
第24章 蛊惑人心
姚樱按响了床头的报警器, 很快有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入。
“病人情况怎么回事?”
姚樱手舞足蹈,说话磕磕绊绊:“刚才,刚才我爸的手指动了, 动了两下, 我看得很清楚。”
为首的贺主任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医用手电,掀开姚文清的眼皮观察,受到强光照射, 瞳孔没有反应。
仔细检查了另一只瞳孔的情况, 结果是一样的。贺主任摇摇头:“可能只是普通的肌肉痉挛的条件反射,目前看来没有苏醒的迹象。”
说不失望是假的, 姚樱丧气,只好接受:“给你添麻烦,贺主任。”
“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谈不上麻烦,我也希望有一天你爸爸可以苏醒。”贺主任查房, 经常看见姚樱过来陪姚父说话,从欣喜到绝望, 是病人家属很难接受的结果。
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以做安慰。
姚樱自我安慰:“肌肉的条件反射, 是需要靠大脑控制, 贺主任, 我说得对不对?”
贺主任不好打击, 附和道:“从现象上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得到肯定答案, 姚樱只能祈祷一切向好的一面发展。
回到家,在客厅看见脸色难看的姑父,和哭哭啼啼抹眼泪的姑姑。
七日豪华邮轮旅游, 才出发两日,钱文斌得到消息,采购部门全部被大换血,在这之前一丁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
事情发生的突然,钱文斌哪里能当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旅游,他当下决定掉头杀回来。
可等钱文斌杀回来,自己被停职停薪的事,已是板上钉钉。
姚谨谦劝说:“爸,现在你主动递出辞呈,面子上也好看些。”
看着从小由他教养的儿子姚谨谦,钱文斌不是蠢货,哪里看不明白拿出豪华邮轮船票的儿子,在其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一个角色:
“你真是我一手教出的好儿子,算计老子,丝毫不手软。”
姚谨谦问心无愧,他挺直脊背:“爸,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若是你没有行差踏错,也不会有今天。”
钱文斌冷笑,神情崩溃到了边缘,声嘶力竭地控诉:“我入赘姚家这么多年,遭了多少白眼,老爷子何曾拿正眼看过我,何曾把我当自家人?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为姚家做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只因用人不当,就要把我一脚踢开。”
姚卿抹着眼泪,抽抽搭搭:“不是的,文斌,我们没有这样想。”
听不得别人这么抹黑姚家,抹黑爷爷,姚樱火冒三丈,忍不住站出来:“爷爷从来就没有因为入赘而看不起姑父,相反,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守护一段感情入赘,这是很难能可贵的品质。爷爷为什么不喜欢姑父,为什么姑父从来不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有不对?”
钱文斌的视线循声,凝视着姚樱。
他差点真的以为她是个草包,有点小手段,会讨老爷子的欢心而已。
要不是通过个人渠道获悉瑾谦手上的证据是姚樱所提供,他都不敢相信。
钱文斌的视线凝在姚樱脸上,嘴唇翕动:“真是好手段。”
姚樱沉默,失去解释的耐心。